杜鵑彎身上前一把拽過了不停抹天哭淚的蘇莞,“别扯小姐了,還不把事情趕緊交待清楚,不然誰也救不了你,你怎麽會有如此的害人之心啊!”
“杜鵑看在我們一起共事兩年的情份上,你給小姐求個情吧?”蘇莞撲的轉過身子,砰的抱上了杜鵑的雙腿,苦苦的哀求着,蘇莞仰着可憐巴巴的小腦袋,一頭的亂發,就像一個瘋子。
整個房間内除了蘇莞的求饒之音,她的鼻子吸裏嘩啦啦的聲音,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摻進來。
花若谷則依然背對着蘇莞,一個字也沒有說。她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心寒透骨。
“你還有臉哭,趕緊着,說,誰指使你幹的?你真想被賣了,也不肯說?”竹雨聽着蘇莞的煩亂之音,終于忍無可忍的,一步跨到了杜鵑的面前,小手向着杜的鵑的碎花脖領砰的一探,輕輕松松的向上一提,青着一張面孔,就如同仇人一般。
蘇莞本來正向着杜鵑求援,沿哪裏承想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這個一拽,頓時把自己吓了一跳,小臉早就變得煞白起來,連魂都吓得立刻飛了出了七竅。
蘇莞渾身一個哆嗦,瞠目結舌的瞄過正背對自己一動不動的花若谷,趕緊又拽了拽杜鵑的水袖,杜鵑無動于衷,眼睛不再望向蘇莞。
杜鵑的雙眸之中隐隐有一失落,不過最終的還是蘇莞讓杜鵑徹底的失望了。蘇莞的小細脖子有些被竹雨薅(HAO)勒得難受,不由的咳了幾聲出來。
看着蘇莞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竹雨感覺到自己的手可能重了,下意識的松了松,後來幹脆生氣的一推,就甩開了抽泣的蘇莞
看着杜鵑不理不睬自己,默不作聲,竹雨又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連小姐也背對着自己,一聲不吭,尤其是小姐的背影有着難言的疏遠與清冷。讓蘇莞的心再次不停的撕扯起來。
蘇莞感覺自己徹底被隔離開來了,剛剛還殘存的希望一點點的瓦解掉了,整個身子下子如同掉深水之中不停的掙紮着……
蘇莞的嘤嘤抽泣之音也變得越來越小,然後就是消失殆盡。
随之屋中一片沉寂。
過了良久,蘇莞才又閃動着眸中的淚光,撲撲的幾步連爬帶滾到了背對着自己的花若谷床前。
蘇莞顫抖的趴在床沿,隻是哆嗦着雙手輕輕觸及着花若谷的衣袖,又像觸了電似的顫抖着收了回來。
“小姐,是蘇莞對不起你啊,是蘇莞辜負了你對奴婢的一片信任!”說着說着蘇莞又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
杜鵑瞄了眼還在鐵青着一張臉的竹雨,朝着她暗暗遞了幾個眼色過去,起初竹雨還不以爲意,後來禁不住杜鵑的頻送秋波,她隻好白了一記杜鵑,什麽意思。再一看杜鵑早就閃出了門外。
“杜鵑,什麽意思?”竹雨随着杜鵑走出門外,劈頭辣臉的就問了起來。
“讓蘇莞單獨對小姐說吧,或許當着我們她有些話不好意思說!你當燈炮過瘾啊?”杜鵑看了看一臉疑惑的竹雨,和盤脫出。
“不甘心!”竹雨再次握緊了小拳頭,咬了較,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被關上的房門,“差一點我就因她害得溺亡了。”
“好了!”杜鵑擡起手指點了下竹雨光潔的額頭,嗔怪着,“一點也沉不住氣。”
再說屋中的花若谷,聽到了連連哭泣蘇莞之後,身子就像在床上長了根一樣的,紋絲不未動。
“且說!”花若谷隻是不鹹不淡的從嘴中吐出兩個字,語音之音明摻雜着一絲怒氣。
抹了一把淚花的蘇莞吸着鼻子,聲音顫抖着從胸腔發了出來,“小姐,蘇莞也是沒有辦法啊?”
花若谷側着身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屏氣凝神聽着蘇莞娓娓道來,什麽叫沒有辦法!
“奴婢兩年前初次來到竹園的時候,就想着好好的伺候着五小姐,絕不有二心,沒承想,一年前抛棄奴婢的二娘親,她的膝下還有一個妹妹,帶着還有重病的父親,就住在城外的城隍廟之中,所以奴婢的把這幾年攢下來報散碎銀子都給了二娘親,可是父親的病還是沒有好轉,隻是有一口氣,就像一個活死人。”
蘇莞喘了口氣,嘴角微微抽動着,小手從床沿是撤了下來,狠狠的交叉在一起,
“後來,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們被一夥強人所劫,父親那個時候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就掄起一把長棍,把一個賊給失手打死了,當然那個家夥的同夥怎麽會放過我的父親,父親就這樣一聲沒吭的被他們打死了,臨死前連個話也沒有留下。”
蘇莞的淚又一波的灑了下來,眼睛也腫得老高,頭發與臉上的淚水粘在了起一起,蓬頭垢着面,
“埋了父親,奴婢用銀子讓她們搬了地方,再後來二娘親就與同父的妹妹相依爲命了,二娘親擔心奴婢不再管他們,就把年幼的妹妹交給了奴婢,如果奴婢不給她們錢,拿錢養活她們,她就要妹妹賣掉,然後就去改嫁。奴婢一聽急了,因爲妹妹腿殘,哪裏去不了,本來想賣到府中,可是誰又會要一個拐子呢。”
“奴婢怎麽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受苦呢,于是每到月底就會去瞄他們一眼,可是後來奴婢的銀子也不夠花,少了,二娘親便虐待妹妹,毒打,再二娘親染上賭博,結果輸了好多錢,說再不給錢就糟蹋奴婢妹妹,奴婢氣不過就答應給他們錢,這是年前發生的事情。”
蘇莞邊說邊不時的看了看主子,花若谷慢慢的轉過身子,起身坐了起來,目光沉靜,臉上一團疑惑,“這跟你害小魚兒有什麽關系呢?”字字如劍。
“小姐!”蘇莞仰面眼睛汪汪的望着花若谷,“正是因爲賭徒們追債,才迫使奴婢受到利用。”
花若谷合動了下眼皮,起身緩緩來到屋中八仙桌旁,看也不看蘇莞,端起桌上的一杯溫茶啜了起來。
蘇莞又低下頭,小心的說着,“他們這群禽獸不如的畜生,在大街上直接就截住了二娘親逼債,還有我腐腿的妹妹,當着我的面,就直接就扒光了妹妹的衣服,欲行非禮,奴婢顧不得後果,隻說三天爲限還清二娘親的賭債。賭徒們這才收了家夥罵罵咧咧的走了。”
“不料奴婢的這一切行爲,恰恰被路過的冬兒看了個清清楚,第二天的晚上,奴婢就被冬兒悄悄的叫到玉番院。”
一聽到此的花若谷,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揮發了出來,嘴角微微顫抖了下,
“周夫人曉以情分,動以厲害,未曾開口,就讓冬兒送了一綻金子給奴婢,奴婢哪裏敢接啊,知道周夫人視小姐如眼中釘肉中刺。”
“不料周夫人卻發出一陣陣冷笑,不要的話,就讓你的妹妹讓人家糟蹋吧,限期還有一天,你就好好考慮了一下吧。”
“奴婢第三天的頭上,還是沒有籌到任何金子,就心一狠,心想隻要周夫人不害小姐,讓奴婢做什麽都行。奴婢暗暗下定決心。”
花若谷的眉尖微微挑動了下。身子轉了轉,斜瞟了一眼跪在地上還在斷斷不休的蘇莞。
“二娘親,終于躲了過去,爲了以後不讓二娘親再次無所事事,嗜賭成性,所以冬兒就把二娘親招到了府外的一個絲鍛莊給夥計們做飯,妹妹與二娘親有了活路與生計,奴婢也感覺輕松了不少。”
“不過自這半年來,奴婢一直戰戰兢兢,擔心周夫人讓奴婢幹了些個見不得人的壞事,所以整日介提心吊膽。”
“哼!”花若谷的鼻子冷冷的哼了下,雙手捶到了八仙桌上,家家的本難念的紅,就像前世一樣。心中有一種慨歎。
“當時奴婢曾經給周夫人說過,加害小姐的事情,奴婢一定不會去做。”
“奴婢當時記着周夫人微微笑了笑,娘親怎麽會加害自己的女兒呢?況且你還得好好的照顧吾的女兒才對。”蘇莞舔了舔了幹燥的嘴唇,直了直身子,“當時奴婢還以聽錯了,不過還暗自慶幸起來,提起的一顆心終于掉了下來。”
“不過念在周夫人幫了自己的大忙,奴婢還是有些欠意,所以就撲通的給周夫人跪倒了,還磕了三個響頭,說,隻要不危害小姐,奴婢願爲任何事。”蘇莞說得口幹舌燥,眼巴巴瞥八仙桌上的茶盞。
“再後來周夫人一直沒有找過奴婢,不過奴婢還是時不時的擔心下,尤其是看到周夫人對自己微微一笑的樣子,就肝顫。”
花若谷微鎖着奇怪的眸子,一擡下巴,示意蘇莞過來吃盞茶,蘇莞還是看了一眼之後,咬了咬嘴唇,沒有動。
“一個月前,周夫人找到奴婢,就谷兒這幾日心煩,各屋都領了新的香爐,你也來領吧,不過周夫人說的同時,卻悄悄塞給奴婢一些個藥粉。”
“當時奴婢就傻了眼,趕緊問這個是什麽,周夫人當時說隻是一點安眠的草而已,而且還說,她的香爐中也放這些,叫做酸仁粉。周夫人還問二娘親、妹妹可安好?”
花若谷的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眉色彎了下來,目光陰鸷着,如玉的小手緊緊的抓着茶盞,一點點的收緊,嘴角也緊緊的繃到了一起,鼻翼微微顫動,胸口有一塊什麽東西突然之間就堵塞住了。
“奴婢也被周夫人的僞裝迷了心智,居然相信了她!忐忑不安的隻放了不到一半擱到了小少爺的香爐中,擔心她若真的加了什麽成分,擔心出了岔子。”
蘇莞還是不安的仰頭看了看一臉怒氣的花若谷,心中微微一顫,現在她知道說什麽也不頂用了。
“是奴婢對不起小少爺!”蘇莞跪爬到了花若谷的腳下,死死的抱着花若谷的褲襟,小姐,“奴婢不求活命,但求給奴婢一個機會去救小少爺,再讓奴婢去死也不遲。”
蘇莞就像一隻尋到末足的羔羊似的,緊緊爬着花若谷這一個救命稻草。
“啪啪!”花若谷的大掌突的擡起,朝着八仙桌猛然就是兩掌,
八仙桌上的茶盞立刻砰砰的倒在了桌上,有一股股淡黃色的茶水慢慢向着桌子的四面八方流去。
花若谷此刻雙眸如火,臉上的一團怒氣,柳眉倒豎,整個胸脯一起一太,氣息微粗。低喘着。仇人就在眼前,卻不如償心願,心頭賭了起來。
門外走廊中的杜鵑與竹雨,心一震,猛的就一個激靈,會意的交替了眼色,小姐怒了!
“小姐是奴婢錯了!”蘇莞一看花若谷勃然大怒,立刻吓得丢了魂一樣的嚎叫着,聲音顫抖着就像待殺的小綿羊一樣,砰砰砰的連忙給花若谷磕了三個響頭,“小姐,”淚花鹹澀的含進口中,又苦又澀。
蘇莞一閉眼,淚水嘩嘩的如河水泛濫起來。“小姐,讓奴婢去死,不要髒了小姐的手。”說完蘇朝倏的站起身子,低着頭,彎着身,朝着雪白的牆壁一股兒勁的奔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聽到砰的一聲!花若谷眼疾手的一把就扯住了尋死覓活的蘇莞一隻手臂。蘇莞卻動不得半分,花若谷的小手力道足有千金重,就像一把緊緊扣着蘇莞手臂的鉗子,不留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