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美立刻停止了哭泣,雙眸閃着淚光,感激的望向花若谷,“還是五妹妹,宅心仁厚!”
她的香帕再次擦淨臉上的淚痕,起身離座,“多謝妹妹眷顧,妹妹的恩德,姐姐一定末齒難忘!”說着花若美向着花若谷的方向福了福身子,以示謝意。
“不過你自己要努力,妹妹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可是妹妹也拗不過父母大人的大腿啊?如果姐姐不加勁,那麽妹妹隻有高高興興的嫁給風流倜傥的二公子,到那時隻有對不住姐姐了。”花若谷慢條斯裏的沖着向着自己行禮的花若美提釣着胃口,“最終的大事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自己多動動腦筋!母親大人是使不上勁的!就是使勁她也是認準别人!”花若谷還是旁敲側擊着花若美。
待花若美走出屋子的時候,花若谷立刻從軟榻上翻身下來,趿着鞋,沖着門外喚着,“杜鵑,過來!”
“小姐!你沒事吧!”杜鵑進得屋内之後,上上下下打量了花若谷的全身,才放心籲出一口氣,“這種人,跟她客氣什麽,不如直接把她轟出竹園罷了。”
花若谷開心的笑了,轉眸凝眉,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隻不是順手送羊的事情,再說這麽好的茶,不喝反而可惜了?”她的眉角之處閃着幽幽的壞笑。
杜鵑聽得有些糊塗,“她難道沒算計小姐?”她拿了抹布擦了又擦花若美坐過的地方,擡頭反問着花若谷。
“她想算計,不過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花若谷放下手中的茶盞,轉身向着裏屋走去。
看着小姐閃身走進内屋,杜鵑更是一頭的霧水,她不知道小姐的腦袋裏天天想的是什麽?
一眨眼的功夫,花若谷手中揣着一綻金子出來,杜鵑雙眸中的疑惑更濃了,沒等杜鵑開口,花若谷把一綻金子塞到杜鵑的袖筒中,然後低頭湊近杜鵑的耳邊,“你如此這麽辦,記着一定要小心。”
杜鵑聽完之後立刻眉毛舒展起來,“還是小姐高明!”杜鵑放心的樂呵呵的向着竹園外走去。
再說那個花若美,一路之上都要想,自己雖然從竹園沒讨得什麽便宜,但花若谷那種對婚配不鹹不淡的态度倒讓自己真的放心了起來。
“怎麽辦?”回到三房芙蓉院的花若美向着母親柳心怡唠叨着,她把自己去竹園的前前後後向着母親說了一遍。
“既然那個花若谷對這個親事不怎麽上心,你當然可以取而代之!”柳心怡微微皺了眉,“不過此事二房那裏既然是指定大房的賤丫頭,看來老夫人說話的份量也不是輕的,不然怎麽偏偏老夫人親要自接待,她二房自已處理就好了。依娘親看,此次的親事一定是沖着大房來的,怎麽那個賤女人也是大房嫡系的小姐,如果說差了豈不是丢了老爺的人啊,況且七王爺的退親已經讓老爺擡不起頭來了,這次老爺是下了心要找回那一點面子,對自己對朝野也有一個交待。”
柳心怡說得頭頭是道,花若美潛心聽着,眉頭到最後皺得越來越緊,小臉也是極難看起來,然後聽到柳心怡的話一說完,花若美也是把嘴挺起老高了,一副的不滿。
“看來女兒是沒希望了?”花若美垂下眼睑,有些無精打采的,像一下子爆了氣的氫氣球,沒了一點生氣。
“看你,美兒,事在人爲!”柳心怡緩緩的走到花若美的身邊,長長的歎了口氣,“娘親,也不希望你過去就給人家做妾受氣的,沒看到娘親的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呆着淨是難受了。說後院的權力吧,娘親是沒得到,說到受寵吧,娘親更是一毛沾不上,人你可是要看好了,不然成了娘親如此這般,娘親有心也是無力啊?”
“好了,娘親,你說女兒怎麽辦?看着那個花若谷對親事也是不鹹不淡,對女兒也沒有全部交了底,看她的樣子,想讓但不能讓,她說因爲有父母大人把着關呢?”花若美把意思說明白給娘親,然後拉着娘親的手挨着柳心怡坐了下來。
“以她現在身份,帶着一個孩子,不想早些嫁出去都是笑話,她是做給你看的,什麽父母大人把着關呢,依娘親看,她隻是給你說了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柳心怡還是小心的分析着女兒目前的情形,還有那個花若谷她一定不能相信。
“那怎麽辦?”花若美的眼中本來從花若谷那裏出來,感覺自己還是有一絲機會,眸子裏還有些光彩,聽着娘親一說,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了,眸子僅存的那一點光亮,一點點消失了。
“移花接木,掉包?”柳心怡轉了轉眸子,妩媚的眼神立刻神采飛揚起來。
“如何?”花若美聽着娘親的話,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希冀,眸子又發出一絲光彩,看來姜還是老的辣,花若美寵溺的笑看着母親,愛意濃濃,小腦袋撒嬌靠在娘親的肩膀上。
“你得如此,如此,給自己創造機會,如果果真是給大房做媒的,你要如此這麽辦,到時老爺、老夫人都無可奈何?”柳心怡的眼角暴出一條毒辣的目光。
“人不爲已,天誅地滅!”柳心怡再次吐出,臉上有幾分的猙獰,花若美不小心給捕捉到了,不由得心裏來了寒顫,看着平日裏如此的溫婉,今日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城府之深。
芙蓉院裏一層層陰謀詭計,在周全精心的謀劃着。
一場好戲即将開演。
細雨飄,微風揚,此時華風竟然淅淅曆曆的下起了小雨,一片春愁待酒澆啊!
再說竹園之中的花若谷,推開紅色的窗棂,望着窗外的雨景,竹林之中開始出一層層迷朦的綠色,情天而動,青色之内,空曠而又迷離。
“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縫在夢裏,柔情似水!”她不由的脫口吟出,看來自己也是沾了這個真正花若谷的光澤,竟然對詩也是十分的上情,花若谷的前世也是對詩詞略有研讀,卻不如真正的花若谷精通。
“小姐!”蘇莞滿臉喜色的闖進正屋,頭上的青黛别着的一隻細細的金步搖來回的流動着,“老夫人,有請五小姐過去!”
“果然來的都該來了!”花若谷的心裏咯噔一下,臉色微微一變,轉身關上紅色的窗戶,她一抹愁緒湧上了心頭,皓雪落,黃河濁,任這般癡情如此長。
她撐起花傘一束,挺立在雨中,伴着這此淅淅瀝瀝的小雨,情墨交融,婉如一帳清麗墨水的江南水墨畫。
花若谷移動蓮步緩緩走向牡丹院,心底還是繃着一根弦,隻希望奢碎一次,在迹個偌大的相府之中,自己就要步步爲營,步步算計,因爲每個人都要在算計,你不算計你就得被别人算計,然後就會被别人狠狠的踩在腳底。
“谷兒求見!”花若谷一襲白衣,素雅淡香,沖着門口的晴兒微微吐口,盈盈的笑了笑,晴兒接過花若谷手中的花指傘,輕輕的使了個眼色道,“五小姐有請,老夫人正等着呢?”
花若谷沖着晴兒微微颔首,然後挑簾拔大方的走進屋中。
屋中坐着好幾個,她隻是清目淡掃一圈,便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老夫人,周芳玉,還有另外兩位不相識的,一位是美玉般的公子,翩然而坐,眸子之中是一股桀骜不馴!還有一位年紀三、四十的中年婦人,華貴,富态,膚色白皙,一臉的溫和,從容貌上酷似幾分老夫人。
“谷兒,你茶沏得好,趁緊給客人沏些你造的花茶,喝起來真是賞心悅目!”老夫人不等花若谷開口,便悄悄向着花若遞過來一個眼色。
“谷兒遵命,不過谷兒還是見過祖母,見過母親大人,見過……”花若谷故意側身而轉沖着陌生的面孔—貴婦人,嘴巴頓了下來,她做出一副竟然不知如何去運去稱呼的樣子。
正在花若谷一臉的尴尬之時,倒是那位婦人先樂了起來,“谷兒啊,自家人不客氣,”貴婦人滿意的眸子看着不施粉黛,卻依然相貌出衆的花若谷,尤其當也看到花若谷那種淡然的神情,幽黑、自信的眸子之後,貴婦人對花若谷的喜愛之色不由的浮于臉表。、
老夫人精明的眸子恰恰捕捉到了這一點。
“是建甯候的李夫人!”周芳玉趕緊适時的插了一句,讨好的望過老夫人一眼。然後又指着坐在李夫人旁側的那位翩翩美少年,對花若谷說道,
“那是候府的二公子姓謝名玉章,華風國有名的風流才子,百聞不如一見,果然面似玉,玉風姣姣,倜傥風流,讓人稱贊!”
李夫人的臉上自然是滿面的春風,聽到周夫人如此誇耀自己兒子的,更是眉梢之中帶着喜色,連連擺手道,“周夫人過獎了,花府出來的女兒哪個不是天姿國色啊,讓别人看着都眼饞啊。”
“見過李夫人,見過謝公子,谷兒去沏茶,請稍等!”花若谷請示的看了眼周夫人,再看一看老夫人微微點頭的樣子,她趕緊一福身轉出了正屋。
出得門口,花若谷長出了一口胸中的濁氣。
去了廂房,花若谷小心的沏了茶,然後由晴兒托着圓盤,一挑簾,輕邁進正廳之中,“李夫人,謝公子,祖母,母親請品嘗!”然後晴兒則一個個的把茶盞端到了幾人的近前,然後兩人福身,花若谷淺語,“谷兒告退!”
“嗯!”老夫人點了點頭,花若谷與晴兒這才安然的出了正屋,她現在感覺屋外的空氣真是聞起來舒坦多了。
花若谷轉身便走,此時,晴兒倒砰的一把扯住了花若谷的小雲袖,臉上一團花似的樂開了。
“五小姐!”晴兒低音,警覺的看了眼正屋的簾攏。
“何事?”花若谷轉過身子,目光一怔,定定看了看晴兒拽着自己雲袖的小手,眉頭一收。
“五小姐,真是淡然似神仙,這還看不出?”晴兒一臉的嘲笑,抽回了自己如玉的小手,安然的又笑了笑,“回頭問你的丫環吧。”晴兒聲音還是很小,櫻唇緊抿。
“謝過!”花若谷很是幽然的一笑,客氣的回着,“天天有晴兒惦念着,谷兒這邊也好受些。”
“你這個鬼機靈的丫頭!”晴兒揚起小臉,開玩笑的數落着花若谷。
回到竹園之中。花若谷卻發現杜鵑沒有回來。蘇莞這兩日倒是陪小魚兒捉蛐蛐上了瘾,不讓點名也硬要陪着小魚兒玩個不停,看着小魚玩得開心,花若谷也就不再想什麽?轉身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