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再給點封口費,我就不亂說了!”花小魚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陡然從背後伸出了小手!攤開小手掌,示意花若谷給錢。
“好了,一會兒給你張銀票總可以了嗎,話說現在你到底攢了多少了銀子了,夠不夠娶親用的了?”花若谷也不時失機的調侃着自己的淘氣兒子。
“娘親,看你說的,等你先解決了爹爹的問題再說小魚兒吧,反正小魚兒反正現在年齡還小,不着急呢,小魚兒看娘親找爹爹得加快速度,不然好的都被人家挑走了,你隻有吃剩下的份了,又窮又醜又沒有氣場,到時别怪小魚兒不依啊?”小魚兒好好的倒出一口氣,憋死了說了這一長串話啊。
“娘親休息會!讓杜鵑她們陪你玩!”花若谷說着微微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她心中一陣陣的婉轉歎息而過,有緣無份。
祈年節前一天,各府的夫人們紛紛要進宮向太後與皇後祈福,所以周夫人更不例外,高高興興的爲自己準備一身瑰麗而莊重的華服,正欲外出經過何洛香的院子。
“夫人,留步!”花海正呵着嘴邊的一邊熱氣,搓着手從何洛香的屋中閃了出來。
其實何洛香的院子與周芳玉的玉番院隻是隔着幾步遠,周芳隻玉要出府自然要經前方何洛香的院落。
周芳玉趕緊拔開冬兒的手,轉動身子向着從何洛香院中及時閃出的花海正,滿臉微微含笑,“老爺早安!”
不過周芳玉的眼神卻下意識的向着何洛香的院中瞥去,整好可以看到一臉惺忪、衣衫不整的何洛香慵懶的倚在了正屋門口……暗香梅妒的樣子。
看着何洛香如此明知故招的樣子,周芳玉藏在雲袖之中的雙手狠狠的握了握,嘴角微微抽動,周芳玉能夠想像得出,昨天晚上那個女人與花海正是如何的纏綿悱恻、夜夜笙歌、幾時方才罷休……
周芳玉的撲滿脂粉的臉僵硬了一會兒,不過冰冷的眼中很快幻化成一團自然的如水目光注視着幾步就攆上自己的花海正。
“夫人辛苦了,昨天太後下了懿旨,專門要見七王爺未過門的谷兒,你此去帶上谷兒吧!也好讓她提前識些個宮中的規矩!”花海正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對于他來說自己的女兒得了上寵是件好事,他才巴不得呢?
“妾身聽從老爺的安排!”周芳玉在冬兒的挽扶下,故意有些喜出望外的回着,眸中泛着一汪秋水,盈盈的望向花海正。
嗯!
“真是的,看來谷兒也是咱花家的福份啊!”周芳玉故意慨歎一聲,目光還是不自覺的向着何洛香倚門的方向望去,此時卻是人去樓空,周芳玉的心底卻有着一層隐隐的失落。
“是啊!”花海正揚起面孔看着院中一團碧玉門前的凝霜,一地的雪白,他捋了捋鄂下的幾縷青胡,希望谷兒能夠得到太後的喜愛!低沉的聲音在整個周芳玉不斷憤恨的心底,顯得聽起來卻是格外的刺耳。
不過周芳玉臉上的笑容卻是如花般的璀璨。
“天地生寒,老爺還是回到香妹妹屋中歇息會吧!”周芳玉眼角劃過一絲如火的憤怒,她表現得卻是不蘊不火,大方得體,明眸閃閃的望着一臉正然的花海正,頗有一個主母的大度,她緩緩的勸道。
“夫人!”花海正的嘴唇抖動了下,沒有再說什麽,他隻是淡淡的吐着一團熱氣,“後院之中事無俱細,凡事還請夫人多操心!”花海正幽深的眸子閃動一絲鄭重的交待還有幾分信任。
“老爺,放心,妾身定當不辱使命!”周芳玉大義凜然的樣子,讓花海正提起的一顆心放了下去。
“冬兒,去竹園把谷兒喚起來,好生的梳洗一番!衣服也要考究一些,一會兒再到玉番院喝口熱茶!”周芳玉故意當着花海正的面吩咐着冬兒,最後她又喊了一句就要剛剛轉身的冬兒,“那件上好的狐裘給谷兒披上,省得凍着了或者嫌花家沒有什麽像樣的衣服,這次出門可比不得平時,可是要入宮見太後,得要萬分小心。”
“老爺還是請回吧!”吩咐完冬兒的周芳玉回頭一看花海正還在失神的望着自己,不由得嘴角微勾,嬌嬌軟語,“老爺!取笑妾身?”
“夫人料理後院的大小事務,海正自然是十分寬心,夫人厚德載物,不拘小節,事事講分寸,海正在此謝過夫人了!”花海正故意抱了抱拳,然後轉身向着何洛香的院中走去,一步一步咯吱咯吱踩着昨夜厚厚的積雪。
周芳玉看着那一個個離自己遠去的腳印,銀牙咬得欲碎,眸中一片寒光乍起。
她胸中的氣息漸粗了起來,不過她立刻轉身回到玉番院,正廳之中,周芳玉自然的躺在在軟榻上,靜靜的注視着八寶爐香中冒出的層層香霧,臉上浮現一絲狡詐,嘴角繃着一股恨意,喃喃自語:“如若不讓老身過得安心,你們也甭也舒舒服服的過下去,孫悟空再大怎麽能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你們這群狐狸精太小看本夫人了,給你們點甜棗,以爲夫人是個軟柿子到處随意捏啊?”
“等着瞧,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周芳玉的嘴角流露着一絲壞笑,微微咪起的眸子展現着一股輕蔑。
再說奉命去請花若谷的冬兒,拉着一張欠她八百吊錢的驢臉。
冬兒踏進竹園,她的臉色也更加難看起來,一副頤使氣指的樣子。
“有人沒人?”杜鵑一早起來正掃着一院的雪花,呵着凍紅的小手,不停的跺着小腳,剛才花若谷吩咐她們不要掃雪了,等一會兒天氣暖和一點再掃,杜鵑則說那哪兒成啊,這可是祈年節的頭一天,萬一老爺夫人發現了,丫環們是不是全都不用做事了。
“這麽大的人,沒看見啊,眼睛翻到天上去了吧?”杜鵑絲毫不示意的樣子,拄着手中的掃帚,反唇相譏,聲音高挑。
“你怎麽說話呢,一個三等的丫環,”冬兒緩緩走到院中,叉着小蠻腰,翻白了一記杜鵑,旁若無人的樣子,目光之中流露着不屑,“跟你說不着?你家的賤……你家的主子呢?”冬兒差一點失語,提前趕緊糾正了過來,眉眼閃了閃向着正屋中偷偷瞟去,她擔心被人聽到 了。
“杜鵑是不是三等丫環,不是誰說是就是,她是竹園的人,是由本小姐說了算的!”一聲冷冽的寒氣從屋中傳了出來,趁着冰寒地凍的天氣,冬兒心中一震,本想趁着花若谷不在,好好的沖着她的下人發一通明火,也好報了春了那一日之仇,沒想到這個花若谷卻是較幾年前變得如此的厲害。
“是,五小姐!冬”兒隻得按壓着胸中的火氣,忍氣吞聲,勉爲其難隔着厚厚的門簾道,“夫人吩咐奴婢喚五小姐随同夫人一同入宮謹見太後。”
“小女子無才無德哪有進宮謹見太後之理,母親是不是弄錯了!”花若谷的撲的一聲笑了,一句調侃,杜鵑也跟着輕輕哼出聲。
冬兒吸了口氣,微微再道,“是老爺剛剛吩咐夫人的,說太後下了懿旨,如若小姐不信奴婢的話可以到前院問得老爺與夫人;請五小姐梳洗打扮,馬上就要進宮,否則誤了時辰,誰也耽待不起!”
畢竟冬兒跟着周芳玉也有幾年的頭了,她對這些個入宮進宮見識得也頗多,大風大浪她也跟着周芳見識了不少。
冬兒說話不軟不硬,隔着簾攏,花若谷不好再調戲些什麽,省得失了自己的身份,她沉默了片刻之後,淺淺出口,“冬兒,禀報母親一聲,谷兒馬上就去玉番院聽從母親吩咐!”
聽到花若谷的回音之後,冬兒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進而又上前喚一聲,“五小姐天涼着,記着披上狐裘!”
收拾停當之後,花若谷還是着了一身紅衣的袖襖,披上狐裘,頭上烏雲飛鬓,并未施粉黛,隻是點點了點露水,随意的挑着首飾盒中的孔雀金钗,看着珠寶盒中那隻明玉樓送的金钗,她猶豫不決,拿起又放下,如果戴上證明自己放不下,如果不戴上還是證明自己放不下……
她悄悄把金钗放置到珠寶盒的最底部,又輕輕拿起……
也許她隻是他的一名匆匆過客而已!她斂起心思,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閉目了許久,才緩緩睨開眸子站直身子。
“小姐,真漂亮!清水出芙蓉!”蘇莞每次打扮完花若谷都要啧啧的稱贊個不停,她的看着花若谷的大眼睛也是一陣陣發直、發木!
花若谷白了一記還在走神的蘇莞,抽了抽身上的絲帶,擡起頭,“小魚兒,近日有些沒什麽精神,到底是他怎麽了?杜鵑你好好的問問他!”花若谷擰着眉頭,臉上一團笑展了起來。
“還說呢,前幾日?”杜鵑想一想,頗具戒心的朝着内屋瞅了瞅道,“那天在牡丹院玩的時候,來了老夫人的一個故交,正好這位故交帶來了一個小郡主聽說是,兩個玩得挺好,不知道現在小魚兒卻是着了哪門子的道。”
花若谷不屑的搖了搖道,難不成是他跟着小郡主打起來了
“不像啊,”杜鵑深鎖着眉頭想了半天,咕嘟道,“沒看到小魚兒與冰玉,對,奴婢想起來了,那個來的小姑娘叫冰玉郡主,可是沒見到他們吵起來啊?”杜鵑飛快的轉動着腦筋,不停的攏浪着自己的小腦袋。
“那就是花小魚想找小朋友一起玩了,改天去何姨娘可梅姨娘的房間找娘姨們去玩個熱鬧,省得這個孩子落了單!”花若谷倒是一頓不鹹不淡。
“我才不落單,小魚兒就要和冰玉一起玩,娘親好不好啊?”小魚兒突然掀簾攏從屋中閃了出來,揉着腥忪的眼眼,一臉的不悅。然後他噌噌幾步向前拽着花若谷的袖子不放手。
“好,娘親,好好給你問問?”被小魚兒吓了一跳的花若谷,眸底劃過一絲寵溺的笑意,難道小魚兒長大了?她心嘿嘿的笑了起來。
“蘇莞随同進宮!杜鵑看好小少爺!”花若谷說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杜鵑,然後盯着還膩歪着自己的花小魚,“小魚兒,乖乖,娘親一定早去早回,不然外婆又等急了!”
“不!”花小魚糾結着小臉,非常固執的拽着花若谷的袍子,一點也不松手,反而手勁兒越來越大,杜鵑上來就要示意拖小魚兒下去,花若谷朝着杜鵑微微皺眉,然後半蹲下身子,輕輕撫過小魚兒的小臉道,
“娘親今天一定要打聽出來,那個冰小小郡主到底是哪家的,下次方便娘親瞅個機會看看能不能領着花小魚去那個冰心府中玩好不好?”
花若谷苦口婆心的勸着自己的兒子,知道兒子的症結就要這裏,果然,花小魚的小臉陰轉晴了,兩隻剛才無神的大眼也撲閃起來,陡然伸出小手道,“娘親,拉鈎吧,省得你說話不算數。”“好!”花若谷從暖絨絨中的袖中伸出凝脂般的小手,輕輕勾起小魚兒的小手指,“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變是大笨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