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緊擰着,彎身從藤椅上直起了身子,發問,“誰送來的”
“一位老伯伯,不過他非得要親自要送給娘親信,不過倒是讓花小魚使了詭計給劫來了,并把他轟走了。”花小魚開心的說着。
“嗯,”花若谷手撫着竹箭,一點點的細觀着,到底是誰送來的?
花若谷低頭沉思,送物,這是何物?送信又沒有信?剛剛小魚兒明明說老者送來的是信兒,那麽信在哪兒,花若谷仔細的身次翻來覆去的看着這把竹箭頭染紅漆的物品。
突然之間她的眉頭一展。起身緩緩走進屋子,小心的關了門。
兩隻青蔥般的小手反着方向握着竹箭,左右擰去,果然箭頭松開,花若谷的心中立刻大喜,陡然加勁擰着竹箭的前端,啪啪的一聲竹箭頭一下子擰開了,果然裏面是中空的,花若谷嘴角一笑,好似想到什麽,立刻掩鼻,雙目向着箭頭的中探去,一貫的本能習慣。
她翻過箭頭,倒置到桌上,果然不大的功夫,一個卷着的字條嘩拉的一聲落到了桌子之上,花若谷小心的拈起,仔細的展開,一行娟秀、硬氣的小楷展現在她的美眸之中,
“青箭曉傳雲外信,谷中花不解玉中樓!”
隻是這樣短短的幾個字,再也未見到其它的字迹,花若谷看着詩中清麗工整的小字,微微擰着眉頭,無名無尾無緒,到底是何人來送,她的腦中一片霧水,仔細再研讀開來。
她赫然發現,谷中花,不就是“花若谷”中間的兩個一首一尾的字嗎?谷中花那明明代指的就是她啊,再往下看,玉中樓,分明就是“明玉樓”後邊的兩個字,“玉樓!”
花若谷的眸子彎了彎,看上去那樣一個殺敵無數的修羅戰神,居然也玩這樣的文字遊戲,不過這可是她花若谷的長項,若今日不用豈不是浪費了。
她擡筆就寫,“樓中有玉卻是納垢,谷中之花卻是明媚。”沖關字裏行間的一語雙關,花若谷呵呵的雙肘拄着額頭樂了起來,她依然把箭頭原封不動的收拾好,樂呵呵的向着門口走去。
“請問,老管家剛剛是哪位送給谷兒的禮物?”花若谷小心的上前試問着那個回到花府對自己還算不是錯的老管家。
老管家從門房中顫顫的走了出來,“唉,小姐,那個人老奴轟他走,可他硬賴着不走,這不還在門口等着呢,說非要親自見小姐一面,方才罷休。”
“好,谷兒去去就回!”花若谷邁開步子向着府外走去,果然在石獅子旁邊見到那一位青衣的老者,“大伯,”花若谷尊敬有加的向前,提着手中的竹箭,輕吐幽蘭,聲音婉婉。
“小姐,打擾了!”青衣老者急忙上前緊施一禮,因爲他看到了花若谷手中提着的竹箭,“請問可是花若谷小姐?”青衣老者還是不放心的問上了一句。
“正是!”花若谷大方的承認,明眸雪亮,眼底一片清澈與幽靜。
“請把這個還給你家主子!”花若谷未曾提起明玉樓的絲毫半字,隻是一副的淺笑着,把竹箭直接遞給了青衣老者。
老者接在手中,如釋重負,“老奴告退!”說完轉身離去。
花若谷看着離去的青衣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再說七王府。
明玉樓正在前廳踱來踱去,他特别想看到那丫頭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
稍傾。
明玉樓手提着碧月劍轉身來到庭院之前,飒飒舞起長劍,凜凜生風,一道道白光出神入化,一陣陣疾風撲面而來,小院的中仆人們一點也不敢靠近,那劍的冷風吹到臉上不破了相才怪,遠遠的就能感到那一劍劍之中夾着的寒氣森森。
“王爺!”兩個時辰過去,燭火初上的時候,老管家李進急匆匆的閃進了王府的正廳院中,看着王爺正全神貫注的練着碧月劍,愣了一會兒的功夫方才小心的出口。
“放到桌上!”明玉樓并不回頭,而是夾着一股冷氣直接碎然出口,帶着碧月劍的寒氣,老管家感覺到一陣陣陰寒襲來,趕緊閃離了正廳前的院子。
稍刻的功夫,明玉樓猛然一個華麗的轉身,碧月劍像有了靈性一樣的緊緊的貼附在明玉樓的長袍之下。
湯郎郎的碧月劍沒及鞘中,寒光一閃!
明玉樓幽黑的眸子,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緩緩打開了那個塗抹着紅漆箭頭,一張如之前的白色紙條條輕輕從箭頭之中掉了出來,明月樓彎身撿起,展開一觀,不禁眉頭一樂。
“樓中有玉卻是納垢,谷中之花卻是明媚!”
居然她敢暗中諷刺七王中,好一個厲害的女子,明玉樓嘿嘿的笑了笑。折起了小小的紙條,他是料定聰慧的她定能打開他給寫的書信。
過了一段日子,竹園之中,李進管家再次來到花府,不過此次卻變了物法。
這次花府的老管家,并未把李進趕走,而是趕緊派人去竹園之中喚五小姐出來。
花若谷接到黑布包着一個小小的匣子,她不知道裏面是什麽,可是她卻微微嘲着李進一笑,“請稍等!老管家讓他進房中休息一下!”
花若谷然後翩然轉回竹園,關上門,小心的打開匣子,一個紅漆小匣子赫然于前,她的眸子一亮,匣子卻是精雕細刻,雕龍附鳳,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不知爲什麽她竟然有些期待明玉樓的書信。
她輕輕打開匣子,裏面放着一把鳳尾金钗,作工精緻,漂亮,難得的上品,花若谷自然是欣喜萬分,盒底她抽出一張白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風明月,大明湖畔,絲絲絞纏,賊人當道,勇護淑女,人宿花府,百寐不眠!”
花若谷的心底不自覺的掠過一陣輕風,就像平靜的湖面上吹起陣陣漣漪,臉色不由的紅了起來。是調戲嗎,還是調侃,是鳳求凰,還是有他念?花若谷奮疾之處抖動然提筆,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如花美眷,枭雄折腰,金花有毒,取之有道!百花妖繞,君可悉取,梅花一枝,雪中獨立,求之一瓢,不與百花同放!”
收起金钗,花若谷愛不釋手的擱置在手中,仔細的看來,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一絲悸動劃過心底。
眉目彎了彎,花若谷把留有字的紙張放于匣内,親自托着那個包着的黑匣子向着花府的正門走去,“花管家,有勞了。”花若谷對老管家還是很敬重的,雖然一樣的奴才,但她看得出老管家爲花府做一輩子的事情,是把身心全投在花府!事無大小,但心卻一樣的留在花家那點的小事上,那是一份真情與感恩的心,想一想自己的前世,最敬重這樣的人!
“李伯,東西已收好,把這個還于你!”花若谷嫣然一笑,一素的白衣,柳如肩、腰如素,再次轉身姗姗離去。
李進管家立刻馬上停蹄的向着王府趕去。
明玉樓一接到信,趕緊從屋中走了出來,鄭重的接過李進手中的匣子,“下去吧!”說完明玉樓轉身閃進了屋中,輕輕打開匣子,金钗肯定是收下了,隻是……明玉樓小心的還是向往常一樣的展開紙條,不禁一愣: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如花美眷,枭雄折腰,金花有毒,取之有道!百花妖繞,君可悉取,梅花一枝,雪中獨立,求之一瓢,不與百花同放!”
明玉樓揉着眸子,定睛再看了看,心中一陣寒意襲來,未過門,居然敢同本王叫闆,敢問名門之哪家女子敢與這種口氣與本王對話,他不禁大手一拍。眸子一下子黑了起來,呵呵,看來卯上勁了,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明玉樓還是頭一聽說,頭一次遇到,眉頭由剛剛的擰着,胸中一團唳氣,慢慢想到那張俏麗的容顔不由的松懈了下來。可是明玉樓卻一點氣也生不起來。
這次他倒是要靜觀其變!
半個月後,雪花紛飛,滿世的銀裝素裹,大地呈現出幾份妩媚。
明玉樓再次差人送來一個錦盒,
“若錦,若錦,焉知吾存,君無心插柳,本無思;妾有意栽花念無邪。無欲,無欲!”
這次卻是花若谷一見到那張字條,立刻氣得杏眼圓睜,那麽說明他對本小姐并無真情實意罷,隻不過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已,還表明七王爺他對自己無欲,真的沒有什麽想法,沒有什麽想法大明湖畔做什麽去了。
花若谷心中的那絲悸動,早随着明玉樓的這幾個安眼,弄得處處皆無了,花若谷本來也沒有想要完完全全的嫁給明玉樓,正好你無意,我無情兩不相見!
花若谷随手奮筆再抒心中所懷,
“君無情,妾本無意,正合天意,不如兩兩相忘。”
這次花若谷臉色依然保持着正常的微笑遞給了李進之後就走開了。
可是李進這次回府之後,卻發現王爺一見到信,臉色就立刻拉了下來,氣得陡然摔碎了一隻瓷茶杯,仆人一見王爺生氣了,吓得大氣不敢出,趕緊撤離了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
自此花若谷再也沒有收到七王爺的書信,雖然心底似乎有一種隐隐的期盼,但她作前世的一名殺手,看多了人情的冷暖與生死離别,所以她不想把這種傷感強加到自己的身上。
祈年到了。這是一年之中華風國最重要的日子。
花府的各房也換上了光鮮的衣裝,花若谷此次則破例換上了一件大紅的袍子,迎着冬天凜然的寒氣瞟向了窗外那一片蕭瑟的竹林,也許她與明玉樓也隻不過匆匆相逢而已,并不是什麽上天注定的緣份。
“娘親!”換了新衣服的小魚兒,一臉奶味的擠到窗子底下,“讓小魚兒看看娘親在看什麽?”
花若谷抱起小魚兒道,“竹林的綠葉都沒有了?好了,下來吧!”說完花若谷就彎身輕放下了花小魚,想到今天晚上就要入宮。
“娘親前一段進間看着好像很高興,這段時間怎麽不高興了?有些瘦了?”花小魚故意撅着小嘴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對着花若谷說道。
“沒有啊?”不知道爲什麽花若谷的臉上卻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慌亂,剛剛想說什麽,這個時候鵑進來,低低道,
“小姐,你這半個月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奴婢還以爲你住得不舒服什麽的?到底有什麽事啊?”杜鵑關心的追問着。
花若谷立刻繃起臉,指着杜鵑與花小魚道,
“你們兩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成天介管東管西的累不累?”吼了一通花若谷兀自跑到裏屋的床上睡覺去了。
小魚兒沖着剛要張口的杜鵑噓了一聲,然後蹑手蹑腳的閃進了裏屋,湊近花若谷的耳邊道,“娘親,是不是給小魚兒找爹爹太費心了?”小魚兒滿臉的壞笑。
“去!”花若谷不滿的擡起手指,狠狠的戳了下小魚兒光潔的額頭。
“那前兩天是哪個給娘親鴻雁傳說,魚傳尺素的!”小魚兒笑嘻嘻跳着腳閃離了花若谷近身夠不着的地方。那天我還偷偷看到有人送娘親的金钗了,“好看不,小魚兒保準不外傳!”他的臉上浮着一股壞笑。“不過……”花小魚黑葡萄般的眸子彎了起來,他聳聳肩膀,撓撓手心,饒有介事的看着花若谷下面的話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