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晴兒往袖中塞了塞銀子,笑呵呵的說着,“你等着!”一扭屁股閃進了屋子。
想着剛剛出手一大綻銀子,她的心這個疼啊,目光貪婪的看着晴兒一轉身就翹起來的小屁股,恨不得上去猛掐兩下!比自己一點也不遜色的貪财家夥。
“老夫人!五小姐看樣子有急事要見您!”晴兒挑簾攏進得屋内,小聲的禀報。
“嗯,讓她進來!”老夫人指了指從紅軟榻上的外套。晴兒很快把披風直接披到了老夫人的後背,再挑簾攏閃出門外,朝着花若谷微微招手。
花若谷感激的看了看晴兒,然後閃身進得老夫人的内室。
“祖母,谷兒不孝,打擾您休息了!”花若谷上前趕緊施禮,低眉順眼。
“說吧!一大早不好好睡覺,跑到這裏做什麽?”老夫人拉着長輩子的架子,正了正身子,花若谷趕緊上前扶了一把。
花若谷轉身,突然撲的一聲給老夫人就跪在地上了。
“老夫人,”喊完一嗓子,花若谷立刻淚花噙目,雙眸泛水,小臉微微抽動,櫻唇微張。
老夫人眸子露出詫異,微微動了下身子,一蹙眉,一縷花白的頭發散了下來,“怎麽了?”語氣較平常溫和多了,少了幾分嚴厲,多了幾分柔和。
“托老祖宗的教誨,昨個晚上夢到谷兒早逝的母親了!”說完花若谷斜着眼角看了看動容的老夫人,更是嘤嘤而泣起來,淚斷肝腸,好似有說不盡的的委屈似的。
老夫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歎道,“原來如此,起來吧!還以發生什麽事了,剛才你的情形把祖母也吓了一跳。”
“坐着說吧!”老夫人眼光掃過軟榻旁的一張椅子。
花若谷還在抽抽搭搭,不過情形卻好了不少。挪過身子坐到了老夫人對面的軟榻之上,屁股稍稍欠了欠。
“唉,怪你母親早逝,苦了谷兒了!”老夫人看着抽泣的花若谷也歎了一口氣。不過臉上卻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個孩子有事?
“有老夫人庇護着,谷兒頗感慶幸,母親也應在九泉下寬慰了。”花若谷輕輕掩着鼻子,略止了止抽泣,斷斷續續的說着。
“沒事啦?”老夫人精明的眸子一閃,她知道這個機靈的家夥不會隻是這麽一個開頭與結束。
“不,谷兒還有一件事請求老祖宗成全。”花若谷抹了抹漂亮眼角的淚水,起身離開了軟榻,又撲通的一聲給老夫人跪下了。
“唉,你這個丫頭又是做什麽?”老夫人伸了伸手,示意花若谷起來說,但淚光閃閃的花若谷還是執意的搖了搖頭,唇畔微微動了下,“老祖宗,谷兒爲母親有個萬辭之請,還請老祖宗成全。”
“你說吧,孩子,凡是祖母能做到的,一定不失言!不過老祖宗也不是一手遮天的!”老夫人看了看微微挑起的簾攏道,“晴兒,去準備一些湯食端過來。”
“好!”晴兒快速的閃出了正廳。
“你說吧,”老夫人目光謹慎的看了看簾攏後面,咳了一聲。
“母親托夢于谷兒,要女兒替她去甯谷寺祈福兩年!”花若谷頓了頓,透過眼角看了看老夫人微微皺起的眉頭。
“這個……”老夫人語塞起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丫頭,不過她冷銳的眸子刹那間有一種猜測,是不是還不同意與七王爺的婚事,這一祈福就能去個幾載,恐怕她與七王爺的婚事也就黃了,咱能等,人家堂堂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七王爺能等嗎?
“老夫人……”花若谷呢喃着,又開始叭嗒叭嗒的掉了眼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容老身思量下!”老夫人眉頭緊鎖,大手緊緊的交搓在一起,不答應,谷兒行孝,怎麽可能不答應,可是答應了谷兒的要求,那麽她與七王爺的婚事豈不是要泡湯,事懸一線,如何妥置安排,還得從長計議。
老夫人如劍的一樣的目光掃過邊抽泣邊跪在地上的花若谷道,“谷兒,你這個丫頭,就會給老身出難題,你忘了與七王爺的婚事了,馬上皇上的賜婚就要下來了,你父親可是下了大保的,如果不能那可就是抗旨啊,抗旨?谷兒那是要殺頭的?咱們花家就……”
花若谷故意撐大眸子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真的?那怎麽辦?”她兀自低語起來。
老夫人比劃了下抹頭的動作,又搖了搖頭,無奈的放下胳膊,微微閉了閉眼睛,“從長計議!行孝與成婚如果不沖突最好!”
“谷兒也不想這樣,隻是心疼九泉之下的母親孤苦伶仃,谷兒卻在陽間享受一切繁華,富貴,心中不安,子欲養親親不在!”說到傷心處,花若谷眉波盈盈,鼻子一酸,一把辛酸淚又淌了下來。
“好了,起來吧,”老夫人語氣溫和,不過臉上卻挂着一絲冷淡,她有個限度,不會讓人觸動花家的根基,那是老太爺打下的花家現在的地位與榮華,她在花家的一天,絕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這個根基與她的底限。
花若谷看到了老夫人臉上的不悅,趕緊從地上再回坐到軟榻之上,“老夫人,其實也不沒有辦法,隻是擔心尋個法子怕是别人說嫌話,說谷兒做事不周,不孝不仁不義!”
“有辦法,盡管說出來!”老夫人鎮定的望着花若谷,眸子中劃過一絲冷厲。
“既然嫁七王爺不能更改,那麽看看進孝的這件事上能不能想個辦法出來,以一變應萬變。”花若谷輕擡頭看着老夫人一副深沉的樣子,小心的說着。
“嗯!”老夫人糾結的臉上才舒展起來,寬心的看着皺着眉頭的花若谷,這個孩子倒也伶俐。
“但說無妨!”老夫人伸了伸腰,直挺挺的坐在炕上的時間有些久,不禁感覺肩膀有些累,伸了伸肩膀與脖子,還是發酸。
機靈的花若谷将這一切收在眼中,趕緊偏腿從軟榻上下來,嗔怪着,故意繃了繃小臉,“老祖宗,您看累了還舍不得用孫女啊?”
“呵呵!以後都是做王妃的人啦,老身哪裏敢啊?”老夫人呵呵的笑了笑,取笑着花若從。
說花若谷伸出纖纖玉手,輕輕的撫上老夫人的肩膀,軟軟的揉搓着,一點點的移動,輕按下,重揉下,按着穴位給老夫人有規律的按來按去……
不一會兒,老夫人就開了口,“行了,谷兒的手藝真不錯,以後經常給祖母揉着點。”
“哎!”花若谷痛快的答應着,來到軟榻前,輕輕從軟榻上抱起兩靠枕,直接給老夫人放到了背後。
“怎麽樣?”花若谷抹了把臉上的淚花,笑嘻嘻的望着一臉溫和的老夫人。
“要不換個人替谷兒守孝,這樣也不耽擱花家的大事!您說呢,老祖宗?”花若谷憋着勁好似想了很久才說了出來。
“行,是個主意!”老夫人的臉上更加松緩起來,事情好歹解決了。
“誰去合适?倒是個問題!”老夫人喃喃自語。
“嗯,要不這樣,祖母看看行不行?”花若谷尋思了一下,“杜鵑不行,蘇莞剛剛用上順手也不行,要不派紫葉去吧?”
花若谷依舊皺着眉頭,仔細觀察着老夫人,袖中的小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手心冒起一團細汗。
老夫人也聽到了花若谷在這個丫環中挑來挑去,似乎聽起來紫葉也最合适,不過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爲什麽是她?老夫人的想法一閃而過。
“你房中的丫環,你作主就好!”老夫人輕輕一笑,氣氛又回到剛才的松緩狀态之中。
“可是人家一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替谷兒守孝,感覺有些過意不去!”花若谷呶了呶嘴。
“多給些錢,不就行了?”老夫人一口脫出。
“祖母,其實紫葉也不錯。就想咱花家一個心胸大度的人家,不能對對于咱有恩的人棄之不顧吧。祖母也是慈悲之人,一定會給紫葉一個好結果。”花若谷上前一個勁兒的拍着老夫人。
“給一箱金子,不如給個好差事,給個房子,不如送個好相公!您說呢,老祖宗?”說完花若谷再次移身到老夫人的炕前輕輕替老夫人揉了揉脖子與肩膀。
“不如咱們促成紫葉的一件好姻緣,紫葉更會忠心耿耿的跟着花家,跟着谷兒,過兩年谷兒還想用她呢?老祖宗?”花若谷死氣白賴的哄着老夫人。
“這也有道理!你看着給他選一個吧,然後讓她心甘情願的替你母親祈福去,不然就苦了你的一份孝心拉!”老夫人轉過身子看了看正在賣着勁給自己揉着肩膀的丫頭。心底劃過一絲說不出來的感覺。一個機靈的丫頭!
當花若谷蓬頭垢面的從牡丹院跑回來的時候,臉上樂開了一朵小花,心中暗暗祈禱,母親大人,千萬不要動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相信母親大人尚在人間,估計也會這麽做。
“杜鵑!”花若谷一回到就見到沒有一個人影,喊了半天也沒有人。
“蘇莞!”依舊沒有回音。
切這些個死蹄子都去哪兒了,一點規矩也沒有,看本小姐呆會兒怎麽收拾你們,主子還得天天給你們搭銀子。本小姐真是你們的冤大頭!
自己倒是沏了杯茶,悠閑的翹起了二朗腿!她倒是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這一大清早累得自己可是不輕,爲了那個紫葉自己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啊。
剛喝到一半的功夫,就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她放下茶杯,杜鵑則皺着眉頭閃身進來,擡頭看了眼,“小姐,”
杜鵑發現小姐正正厲色的盯着自己,趕緊哆嗦了下,“小姐。”小姐的眸子就是寒光一片,看哪兒就殺哪兒一片,寸瓦絕對不留。
“花小魚去哪兒了?”花若谷漫不經心的一問,可是杜鵑的臉色立刻刷的變了色。
“到底是什麽回事?快說!”花若谷的靈利的眸子一見自己提及小魚兒刷的變了臉色的杜鵑,心中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小魚兒出事了?
“她在周夫人那裏磕破了頭!”杜鵑顫抖着說完,立刻哆嗦着撲通一聲跪下了,“請主子責罰,杜鵑小臉煞白。”
“走,還不?”花若谷一聽完趕緊向着周夫人的玉番院趕去,腳步匆匆。
“你們怎麽看的小少爺?啊?”花若谷不經意的挑起。
“奴婢疏忽了,何姨娘帶着六小姐找小少爺來玩,奴婢攔不下,小少爺就跟着六小姐出去了,哪知曉在玉番院的牆外打擾了老爺的休息!周夫人就派丫環冬兒制止小少爺,可是小少他與六小姐根本就不聽冬兒的,甚至兩個一邊爬着牆翻過了玉番院的後牆,結果孫少爺給摔倒在地上,噌破了頭皮!”
“周夫人趕緊請了大夫!正在玉番院給小少爺包紮呢?”
主仆二人趕到玉番院的時候,大夫已經走了,隻剩下小魚兒兀自的吃着冬兒端出來的點心。
“娘親!”小魚兒委屈的撅着嘴,一見到花若谷。
“好了,娘親來了,”說完花若谷一把扯過小魚兒摟入懷中,心中的那份忐忑不安才放了下來。
“多謝母親!”花若谷示意圖杜鵑抱起小魚兒,自己向着周夫人行了禮,再啓朱唇,“谷兒帶小魚兒去竹園休息,以免打擾父、母親。”
“好!”周芳玉并不客氣的挽留,目光含着一份譏笑看着花若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