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呢,自從你到了憲兵隊以後,城裏的憲兵隊就開始自行處置那些違反軍紀的士兵了,很多時候把軍法處的事情都幹了。
我問你,憲兵隊如果可以自行處置違紀的士兵,那置部隊的長官于何地?那你父帥還成***法處幹什麽?”
“師傅,既然憲兵隊屬于軍法處的分支,那我父帥爲何要把憲兵隊的責任分得這麽清楚?合并在一起不是省了很多的人力麽?”李安國奇道。
高奇笑了笑:“這是爲了分散權力,要知道軍隊的管理乃是國家的頭等大事,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問題,而權力分散以後,就會避免很多弊病發生。”
李安國聞言凝眉沉思了一會兒,終于慢慢點了點頭:“師傅,我明白了。”
高奇笑了笑:“你明白就好,其實啊,我覺得你父帥之所以沒反對你進憲兵隊,就是想讓你曆練曆練。
安國,你年紀還小,有些道理還不明白,想讓你明白這些道理,隻有讓你親自去做一些事情,尤其是做錯了以後,你才能明白爲什麽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
“多謝師父教誨。”李安國忙道。
曹文诏笑着接道:“安國,你師父教你的可不光是應該如何管理部隊,就算做地方官,也要遵循這個道理。”
高奇笑了笑道:“安國,你父親案頭有一本陽明先生的《傳習錄》,你應該好好讀讀這本書,如果你能讀懂這本書,理解陽明先生說的知行合一的意思,那你以後做事便無往而不利。”
“是,學生一定用心品讀。”李安國忙道。
曹文诏搖搖頭笑道:“高兄弟,難怪你能得大帥器重,現在居然也開始讀起書來了。”
高奇笑道:“大帥對陽明先生崇敬異常,常跟我提起這本書,你說大帥這麽重視的書,我能不好好讀讀麽?”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内閣衙門。
門口小九見了急忙跑過來叫道:“幾位叔叔,你們可來了,皇上都等急了,說你們再不過來,他就要去找你們了。”
曹文诏笑笑:“大帥的公務都處理完了麽?”
小九搖搖頭:“沒個完,還一摞子沒看呢。”
曹文诏聞言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高奇道:“高兄弟,這也不是事兒啊!這麽個勞累法兒便是鐵人也受不住啊!”
高奇搖搖頭歎道:“勸了多少次了,勸不住啊!唉,今年這次蝗災,大帥至少要少活兩三年。”
曹文诏聞言默默點了點頭,想了想,轉頭對祖大壽和吳三桂道:“祖兄,長伯,明天咱們便回遼東,然後迅速出兵,掃蕩漠北,以解大帥困境。”
“是!”祖大壽和吳三桂急忙應道。
高奇接道:“曹兄,此次出兵隻以劫掠爲主,因此步兵你就别帶了,另外,騎兵也不宜多出,我看兩萬人便足夠了,多了的話,後勤補給是個負擔。”
曹文诏點點頭:“我明白的。”
沉吟了一下曹文诏接道:“高兄弟,我拟從廣甯出兵,自大甯(今赤峰)西出,旋即北上往西掃蕩,然後從歸化而回,你這邊給馬科和變蛟去封信,讓他們做好接應的準備,我擄掠一批牛羊,便往回運送一批。”
高奇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推算了下路程的遠近,輕輕點了點頭道:“行,這條路線比起從歸化方向北征省了很長的路程,咱們現在糧食緊缺,能省則省。你放心,歸化方面的接應事宜交給我。”
說完,高奇轉頭對小九道:“小九,你馬上讓人持我令牌六百裏加急趕往歸化通知你馬五叔叔的手下,讓他們派幾名熟悉漠北地形和蒙古部落情況的探子趕往遼東,到時給大軍帶路。”
說着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牌交給小九,小九聞言急忙喚來一名侍衛吩咐了幾句,那侍衛接過令牌,沖高奇,曹文诏等人抱了抱拳,疾步而去。
曹文诏笑了笑道:“還是高兄弟心細。”
高奇擺擺手:“要打敗漠北的蒙古人不難,難的是找到他們的位置,因此大帥數年前就讓五哥派人深入漠北了,就怕你日後北征漠北時找不到敵蹤。”
曹文诏歎道:“是啊,茫茫大漠,要想找到蒙古人的部落談何容易。大帥深謀遠慮,多年前就爲北征開始做準備了。唉!世人皆說曹某人乃常勝将軍,卻不知若非大帥運籌帷幄,曹某焉能如此順利取勝。”
高奇也歎道:“是啊,有大帥這樣的統帥,下面的将領們不知省了多少力氣。”
曹文诏輕輕拍了拍高奇的肩頭:“所以咱們一定要多關心大帥的身體,千萬不能把大帥累倒了。高兄弟,我常年在外,不能幫大帥分憂,家裏面的事你多費費心。”
高奇重重點了點頭:“曹兄放心,兄弟明白。”
兩人正說話間,便見王承恩匆匆走了出來,見了衆人,王承恩急道:“幾位爺,你們可過來了,皇上都等急了。”
“大帥不是陪着皇上麽?”曹文诏笑道。
王承恩連連搖頭:“别提了,大帥一邊跟皇上說話,一邊批閱公文,這一會兒就批了二十多份公文了,下面的人走馬燈似的來回進出,這麽個幹法兒,可不要累壞了?你們來了,趕緊把大帥拉走。”
曹文诏和高奇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苦笑了一下,疾步往裏走去。
“等一下,幾位将軍。”王承恩急忙叫道。
“怎麽了?”曹文诏等人急忙停下腳步。
“今天你們說話的時候别談公務了,說些讓大帥開心的事情,多勸大帥喝幾杯。”王承恩忙道。
曹文诏點點頭,輕輕拍了拍王承恩的肩頭:“王公公提醒的是。”
說完,幾人加快腳步進了李景的書房。
見李景的桌案上還擺放着一摞公文,曹文诏對文青招了招手:“把大帥的公文拿走,今天不處理公務了。”
李景聞言笑道:“時間還早得很麽?你們急什麽?我把這些公文看完咱們再回府。”
曹文诏搖搖頭笑道:“大帥,明天兄弟就回遼東了,您今天多陪兄弟喝幾杯,這些公務等兄弟走了以後您再慢慢處理。”
“明天就走?你急什麽?”李景奇道。
曹文诏苦笑道:“大帥,看見您這麽勞累,兄弟能不急麽?好了,今天聽我的,走,咱們回府。”
陳國柱也笑道:“哥,難得曹大哥回來,您就别忙了,陪曹大哥多喝幾杯。”
說着走到李景身邊,把李景拉了起來。
而高奇則上前把李景書案上的公文收拾起來交給一旁不知所措的文青,然後給文青遞了個眼色。
文青會意,急忙接過公文轉身離開。
李景見狀無奈道:“好吧,看來我要不走,你們就該綁架了。”
曹文诏笑道:“綁肯定是不敢的,但是架不架的就沒準兒了。”
朱由檢見了大笑:“你們要是早點來,早就把李兄給架回去了,害朕等了這麽久。”
這是衆人才想起還未給朱由檢見禮,一個個急忙向朱由檢躬身道:“見過皇上。”
而李安國則上前給朱由檢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道:“孩兒拜見皇上。”
朱由檢對衆人擺擺手,然後笑着拉起李安國道:“好孩子,快起來。怎麽這麽久沒進宮找媺娖玩了?”
李安國忙道:“孩兒上午去學堂,下午到憲兵隊,晚上不敢進宮。”
朱由檢奇道:“晚上怎麽不能進宮?”
李安國忙道:“母親說孩兒長大了,晚上進宮諸多不便。”
朱由檢聞言大笑:“看來是真的長大了,好啊,長大了好,長大了就可以幫你父帥的忙了。”
李安國忙道:“今天曹叔叔和師傅又教了孩兒很多道理,孩兒知道還差的很遠。”
朱由檢搖頭笑道:“你知道自己差的很遠,就說明你真的長大了。”
轉頭看了看李景,朱由檢笑道:“李兄,安國長大了,我看再過兩年就讓他跟媺娖成親吧。”
李景聞言連連搖頭:“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成親太早對他們沒好處,等公主十八歲了再讓他們成親。”
想了想李景又道:“還有,皇上,小孩子貪玩,别總讓公主悶在宮裏,我看,也讓公主到學堂讀書去,這樣利于公主成長。”
朱由檢笑道:“呵呵,反正是你的兒媳婦,你安排吧。”
李景笑道:“那我可就把公主接出來住了。”
朱由檢笑道:“都在你家住了三四年了,我看她對你這個公公比對我這個父親都親。”
李景聞言大笑。
笑了一會兒,李景對小九招了招手,小九急忙取過李景的帽子遞了過來。
李景從小九手中接過帽子戴上,然後對衆人擺了下手:“走吧。”說完李景和朱由檢當先而行,曹文诏等人随後跟上。等衆人來到李府,禦膳房早已将菜肴送來,等孫虎頭和李定國及家眷給朱由檢等人見完禮,李景便招呼衆人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