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未亮,李景笑了笑道:“天還沒亮,我睡一覺,你們陪我折騰了一宿,都去歇着吧。”
“是!”幾個小丫頭急忙應道。
幾個小丫頭給火盆添了幾塊炭,又幫李景将被褥放下,服侍李景将外衣褪下之後,待李景躺下,把被子掖了掖,方才吹熄了蠟燭,回到自己的房間。
見小丫頭們離開,李景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李景又哪裏睡得着,看完宋應星寫的《天工開物》之後,李景的心裏直如翻江倒海一般。
在後世的時候,李景隻是聽說過《天工開物》這本書,并且通過這本書知道宋應星這個人,知道宋應星是個了不起的科學家。
但是宋應星具體有多高的水平,《天工開物》這本書裏面到底記錄了些什麽李景并不清楚,李景甚至不敢幹涉宋應星的生活,得知宋應星在江西分宜縣擔任教谕之後,李景便不再過問一切跟宋應星有關的事情,李景生怕因爲自己的幹預令宋應星這個科學家隕落。
現在《天工開物》這本書終于成書,李景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命人買了這本書送至京城。
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把這本書看完之後,李景認爲,宋應星應該是當前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沒有之一,對于這個人,無論怎樣褒獎都不爲過。
宋應星研究出來的生産技術,有很多至少領先這個世界一百年,如果把宋應星研究的技術在大明應用推廣出來,大明已經不光是中興這麽簡單,那簡直是可以統治整個世界。
但是作爲一個現代人,李景對科學知識的保密觀念可說遠遠強于這個時代。
《天工開物》裏面有很多技術遠遠高于這個時代,這樣的技術決不能傳入外國,一旦這本書傳入外國,等于是教授外國最先進的科學技術。
最厲害的技術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隻有這樣,别國才會仰大明的鼻息,這就是李景下令收繳《天工開物》的原因。
至于對宋應星的任命,李景确實經過深思熟慮,宋應星研究的是實學,做的也是實務,這樣的人隻适合負責具體的事務,因此李景才任命他爲農業部和工業部的副部長主抓科技生産,讓他兼任農工學院的副院長,也是讓他負責教授實學。
如果讓宋應星擔任正職,那宋應星每天俗務纏身,哪裏還有時間做實事,教授學問?
而且李景知道,像宋應星這樣的人恐怕也做不了官兒,因爲他根本不會理順官員之間的關系,根本不知道跟官員們應該如何相處。
就跟方程一樣,方程到現在還搞不清跟别的部門應該如何打交道。
讓方程擔任工部的主管,實在是因爲李景手裏沒人了,這才把方程給推了上去。
好在現在各大部的頭頭腦腦大都是李景的嫡系,這些人都了解方程的爲人,即使方程說錯了話,甚至做錯了事,他們也不會介意,或者說不敢介意。因爲方程是李景重用的人,誰要是跟方程過不去,就等于是跟李景過不去,跟李景過不去,那不是給自己找病麽?
宋應星跟方程屬于同一類人,讓方程擔任正職,是因爲李景沒有别的人可用,是勉爲其難,但是現在使用宋應星,李景卻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當然,在待遇方面李景是決不會虧待宋應星的,像宋應星這樣的人物都是國寶級的,李景在他身上花多少錢都不會在乎。
而且李景相信,用不了幾年,宋應星便會千倍萬倍的回報給大明。
……
江西布政使司衙門,劉二愣坐在公堂裏愁眉苦臉地看着手裏的公文。
看了一會兒,劉二愣忽然啪地一聲将公文拍在書案之上。
“大人,怎麽不看了?”書案旁一名書辦見狀問道。
劉二愣撓撓頭,指着書桌上的一摞公文對書辦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幫我看看,這些狗日的在公文裏都寫了些什麽。”
那書辦疑惑地從桌上拿起公文一本本看了起來,看完之後書辦笑道:“大人,這些官員們說今年的年景不好,希望大人能緩征今年的賦稅。”
“緩征賦稅?我怎麽看裏面還提起許多人名,這幫人都是幹啥的,我咋一個都不認識呢?”劉二愣疑惑道。
“呵呵,這是下面的人怕大人不答應,用曆代清官名臣的典故以及他們說的話來告誡大人呢。”那書辦笑道。
劉二愣聞言愣了半響,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然後猛地一拍桌子:“他媽的,這些狗日淨說這些廢話,這不是欺負老子沒讀過書麽?來人。”
一名親兵聽到劉二愣呼喝,急忙進了公堂抱拳道:“請問将軍有何吩咐?”
劉二愣将桌上的公文一把掃到地上:“你帶人把寫這些公文的王八蛋都給我抓來。”
“大人,使不得,這些人都是朝廷命官,何況他們并未犯錯,不可輕易拿人啊!”那書辦忙道。
劉二愣擺擺手道:“沒事兒,我不會把他們怎麽樣,就是教訓教訓他們。他們不是喜歡講廢話麽?我讓他們每人把自己寫的公文抄上十遍,再讀上十遍,我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廢話。”
“啊!”那書辦聞言愣了一下,随即一伸大拇指贊道:“大人這個法子高明,如此一來,下面那些官員以後說公事的時候就再也不敢說廢話了。大人高才,難怪朝廷任命大人爲江西布政使。”
“嘿嘿,你别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有個屁才,這個辦法可不是我想出來的,那是俺家大帥想得法子。”劉二愣嘿嘿笑道。
頓了頓,劉二愣接道:“我到了江西以後,這些王八蛋還一個沒見過,這次讓他們見識一下俺老劉的厲害。”
說着對那親兵說道:“你多派一些人手,将寫公文的這些家夥拿來之時,順便通知各州縣的官員,限他們五日之日來這裏見我。”
“是!”那親兵抱了抱拳,看了看寫公文的幾名官員的名字,然後将公文重新放置在書案之上,随即轉身離去。
這名親兵剛出門,隻見一名親兵帶着一人匆匆進了正堂,見了劉二愣抱拳施禮道:“啓禀将軍,曹文诏将軍派人前來送信。”
劉二愣一怔,疑惑地問道:“曹文诏給我寫信?這老小子找老子幹嘛?這幾年他把原本是老子的仗都他媽打光了,來年大帥還讓他帶兵打東虜,這老小子是來跟老子顯擺麽?”
“咳咳!”那書辦聽劉二愣大爆粗口,急忙咳了兩聲,同時連連給劉二愣遞眼色,示意信使就在眼前,你這麽罵曹文诏,他回去豈能不告訴曹文诏。
劉二愣也不在意,看了看那信使道:“你是來送信的?信呢?”
那信使急忙上前将信遞了上去。
劉二愣接過卻不打開,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信使問道:“你是曹文诏的親兵?”
“是,劉将軍慧眼入炬,卑職正是曹将軍的親兵。”那信使抱拳答道。
劉二愣點點頭:“不錯,曹文诏那老小子看人的眼光倒是不差。我問你,這老小子在蒙古打得咋樣?抓了多少蒙古人?他媽的,當年大帥把我們最精銳的部隊都給了他,要是沒抓到多少人。看我回京怎麽收拾他!”
“回劉将軍話,曹将軍分數路出擊,一舉蕩平漠南蒙古三大部落,三大部落的王公首領一個沒跑掉,全部抓到了。”那信使說道。
“哈哈哈,好樣的!果然沒辜負大帥的期望,好!你回去跟曹文诏說,等我回京請他喝酒,給他慶祝。”劉二愣大笑道。
“是!卑職先代曹将軍謝過劉将軍。”那信使抱拳說道。
劉二愣擺擺手道:“行,你回去吧。”
那信使聽劉二愣趕人,沉吟了一下說道:“啓禀劉将軍,曹将軍讓卑職等您把事情辦完再回去。”
“嗯?他找老子辦事兒?辦啥事?你等會兒,老子先看看信再說。”劉二愣疑惑道。
說着劉二愣将信打開,剛看了開頭,便連連呸道:“他媽的,曹文诏這小子啥時學會掉書袋了,還劉兄鈞鑒,見信如唔。他媽的,這信他找誰寫的?”
那信使尴尬地笑笑道:“是曹将軍親自寫的,寫的時候卑職正好在場,曹将軍當時說劉将軍現在擔任文職,給您寫信不能像跟别人一樣。”
劉二愣聞言大怒,一拍桌子,大聲罵道:“放屁!老子啥時改行了!老子現在還兼着江西的将軍呢。曹文诏這家夥是巴不得老子改行,然後他好把老子的兵都劃拉去。你告訴曹文诏,沒門兒,回頭老子就請示大帥,老子要帶兵去打東虜。”
“打東虜恐怕是輪不到劉将軍頭上了,大帥已經開始從各地調兵了,領兵的主将是曹将軍,副将是陳國柱陳将軍。”那信使笑道。“什麽?柱子給曹文诏當副手?大帥這是咋想的啊?他媽的!看來打東虜真的是輪不到老子頭上了,這下曹文诏可真是要抖起來了。”劉二愣聞聽頹然歎道。那信使指了指信笑道:“劉将軍,打東虜算得了什麽,您何不看完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