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能算完全架空,關于國家社稷大典之類的事情,還是需要皇帝出面的,許多事情,該跟皇上報告的,還是要跟皇上報告。隻不過政事就不需要皇上去處理了,我想讓皇帝成爲國家的象征,成爲大明的象征,皇上在大明照樣尊崇無比。”
“你這是要當曹操啊!”王承恩瞪着李景說道。
李景搖搖頭:“我不想當曹操,也不會讓我的兒子成爲曹丕。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制定一部律法,保證皇帝的位置一定會由朱家的後人接任,皇上駕崩,他的兒子必定會成爲大明的下一任皇帝。如果皇帝沒有兒子,那就由皇帝最直系的子侄接任。如果沒有直系的子侄,那就讓皇帝女兒的孩子改朱姓接任。”
聽李景說的堅決,王承恩知道李景确實不想廢掉朱由檢這個皇帝。
但是放棄手中的權力,朱由檢會同意麽?
“容我想一想!”王承恩道。
“王公公,容你思考的時間不多了,我不妨告訴你,我的部下已經準備就緒,時間長了被人發現,我就隻能強攻,到時,我也不能保證皇上的安全。”李景接道。
王承恩瞪着李景說道:“你是在威脅我?”
李景笑着擺擺手:“你說是就是吧。不過以你對我的了解,應該看出我說的是實情,并不是在威脅你。”
王承恩聞言,一口氣頓時洩了,過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如果我放你進城,你打算怎麽安置我?還有那些大臣,你準備怎麽處置?”
李景聞言笑道:“王公公,你是個有能力的人,你覺得你能勝任什麽職務,我就給你安排什麽職務,你若想服侍皇上,我就安排你爲大内總管。總之,隻要你不犯法,你想幹什麽,我都答應你!
至于朝中那些大臣,有能力的我會留用,沒能力的,全他媽給我滾蛋!我還不妨告訴你,朝中那些大臣們都做了些什麽事情,我一清二楚,到時,你看看我怎麽對付他們!”
李景前句話說的笑吟吟地,但是後一句話卻滿含殺氣,想起李景以前的作爲,王承恩聽了心裏不由得一哆嗦。
過了一會兒,王承恩道:“明天朝會,皇上要跟大臣們商議這次唐王進京勤王如何處置,到時我帶你進紫禁城。”
說到這裏,王承恩猛盯着李景的眼睛說道:“你要是不約束好你的部下,要是皇上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算這條老命不要,也跟你拼了!”
李景重重地點了點頭:“王公公,我先代大明的百姓謝謝你!你放心,我保證皇宮裏一草一木都不會損毀。另外,到時你一定要護在皇上身邊,防止皇上做出什麽意外的舉動。隻要皇上無事,大明便少了無數變故,大明便會早幾年中興。”
王承恩瞪了李景一眼道:“隻盼你言而有信!”
李景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些言而無信的政客。”
王承恩微微點點頭,忽然指着茶杯說道:“給我倒杯茶,過了今天,以後恐怕就喝不上你倒的茶了。”
李景聞言大笑:“王兄,以後我的時間肯定是少了,但是隻要你想喝李某的茶,李某随時恭候王兄大駕。”
說着,給王承恩倒了杯茶。
聽李景改口叫自己王兄,王承恩心裏一陣溫暖,知道李景這是把他當做自己人了。
王承恩也不多說,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向李景抱了抱拳道:“做好準備,明天等我消息。”
李景急忙起身,沖王承恩深施一禮。
旁邊馬五忙道:“大哥稍待,我送王大哥下樓。”
李景輕輕點了點頭。
倒不是李景不想送王承恩,而是王承恩身份特殊,在京城實在太過紮眼,他跟馬五相識已久,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跟馬五會面别人說不出什麽,但是要是看到他跟陌生人接觸,必然會傳出風聲。
雖然京城裏認識李景的人不多,但并不是一個人不認識,若是讓人看到李景在京,馬上就是一場軒然大波。
當此非常時節,李景自然要小心在意,怎能露出任何馬腳?
将王承恩送走,馬五返回房間,看着李景鄭重說道:“大哥,王承恩的話可信麽?”
李景笑了笑道:“從心裏說,我是相信王承恩的。”
見衆人面帶疑惑,李景笑着解釋道:“王承恩對皇上是絕對忠心的,但是他的忠心隻針對皇上個人,而不是針對大明,爲了皇上的安全他可以不計生死,可以完全不顧大明的利益。”
“可是我聽他說所言,皆是爲大明着想,爲何大哥說他不顧大明的利益呢?”馬五不解問道。
李景笑道:“呵呵,那是因爲皇上想的是大明的利益。對于王承恩這樣的人來說,皇上想什麽,他就要想什麽,否則皇上肯會重用于他?做下屬的訣竅就是要學會揣摩上意,尤其像王承恩這樣生死都由皇上一言而決的宦官,更需要時時揣摩上意。”
說到這裏李景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馬五,陳二虎和小五一眼。
“嘿嘿,大哥,您别這樣看着我,我承認我平時沒事兒就在琢磨您的心思,不過我可不是爲了迎合讨好于您,我那是爲了領會您的意圖。”馬五笑道。
李景擺了擺手笑道:“五哥,我不是在怪罪你,你可别領會錯了我的意思。你做的很對,琢磨上司的心思是爲了領會上司的意圖,不能爲了逢迎拍馬,也不能爲了投其所好,隻有這樣才是真正想做事的下屬。唉!咱們這些老兄弟,敢跟我說實話的是越來越少了,五哥,你真很好!我很欣慰!”
“大哥,兄弟的命都是您給的,有什麽話不能跟您說?大不了您把兄弟這條命拿回去就是了。”馬五笑道。
李景聞言瞪了馬五一眼:“淨胡說八道!”
用力在馬五的胸口捶了一拳,李景笑道:“你的命現在金貴的很,我可舍不得要你的命。你要是沒了,逢年過節的時候,誰陪我喝酒?”
笑了笑李景接道:“待過得幾十年,咱們都老了,牛頭馬面給咱們下請帖的時候,咱哥兒幾個再一塊兒到閻王爺那裏,我估計閻王爺看咱們打着夥兒去,一定會目瞪口呆。”
說到這裏李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李景雖是玩笑話,但是馬五聽了心裏卻是一陣感動。
笑了一會兒,李景擺了擺手,正色道:“不開玩笑了,眼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雖然王承恩不敢出賣我,但誰敢保不會出什麽意外?因此我們必須得做好應對地準備,以防萬一。”
馬五鄭重點點頭:“我馬上去通知柱子和定國,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清晨,所有的人不許睡覺,讓大家把眼睛都瞪起來。”
李景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濟世軍的準備工作終究沒有排上用場,李景的猜測沒錯,王承恩确實沒有洩露李景進京的消息。
王承恩不是不想拿下李景,但是他不敢。
對于濟世軍的戰鬥力,王承恩實在是太清楚了,當年大同會戰,曹文诏兩戰殲滅後金兩萬餘人,而自身的喪亡數字竟然隻有幾百人,這在大明是絕不可想象的。
王承恩知道曹文诏并沒有虛報人數,因爲李景對傷亡的撫恤是十分重視的,曹文诏怎敢在這方面欺瞞李景?
大明的京師部隊雖有十餘萬之衆,但是早已不複當年之勇,尤其多年來養尊處優,不事訓練,早已成了老爺兵,戰鬥力跟後金相比,孰強孰弱,王承恩自然心裏有數。
濟世軍以喪亡幾百人的代價滅掉後金兩萬人,如果對上京師的部隊,恐怕京師被全殲,也對李景造不成損失。
而李景一旦震怒,很可能會對朱由檢不利,王承恩豈敢拿朱由檢的生命去冒險?
因此,王承恩回宮之後,思之再三,終是沒有告訴朱由檢。
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王承恩伺候朱由檢沐浴更衣之後,找了個借口離開皇宮。
明朝的早朝并不像電視劇演的那麽簡單,由于大臣們并不在紫禁城裏居住,有的住的還比較遠,因此,早朝的時候,大臣們必須半夜就得起床,然後穿越半個京城前往午門。
寅時(淩晨三點)時分,大臣們必須到達午門外等候,當午門城樓上的鼓敲響時,大臣就要排好隊伍,到卯時(淩晨5點)鍾聲響起,宮門開啓,百官依次進入,過金水橋在廣場整隊,等候皇帝駕臨。
王承恩出宮時正是卯時,其時,宮門剛打開不久(早了宮門不開),侍衛們已經在金水橋至皇極殿(即金銮殿,清時改爲太和殿)兩側站好,百官們正排着隊過金水橋。
坐在轎中,見百官們一個個人模狗樣地上朝,王承恩冷笑了一聲,心道:“你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皇上收拾不了你們,一會兒看李景怎麽收拾你們。”
想起李景對付河南那些官員的手段,王承恩忽然打了個寒顫,不知這次又要有多少人頭落地。
王承恩在皇城自然是暢通無阻,出了皇城,王承恩很快便來到祥鶴樓。
王承恩來到祥鶴樓的時候,李景和馬五已站在門口。
見李景身後一衆士兵各個神情肅穆,殺氣凜然,王承恩心裏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來,李景就要下令強攻皇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