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雖然在平陽府開辦了不少書院,不過畢竟時日尚短,還不足以跟以前的書院抗衡,大多數讀書人接受的還是以前的教育,許多學子捧着孔聖人的牌位到縣衙抗議。
出現這樣的情況,李景事先已經料到,而且李景知道,許多自己提拔的官員們也反對這條政令。
不過官員們明面上自然是不敢反對李景的政令,他們進行的是無聲的抗議,就是當學子們反對抗議的時候,持默許的态度,即不予勸阻,任其鬧騰。
對于學子們的行爲,李景倒是能夠理解,因爲在讀書人的眼中,農活之類的工作乃是下賤人幹的,讀書人做這些事有失身份。
但是李景更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這時的讀書人讀書的目的隻有一個:做官。
因此,李景并未出面跟學子們解釋什麽,相反,李景推出了一條更強硬的政令。
李景命人在各個衙門的門口張貼布告,直截了當地告訴那些學子們,如果沒有經過農活或者工活以及沒有在軍隊中曆練過,以後将不會有出仕的機會。
同時,李景告訴那些學子,所有的學子的名字将會被記錄在案,如果繼續鬧下去,将被取消考試的資格。
學子如果被取消考試的資格,就意味着失去當官的機會。
李景統轄平陽府已有三年,大家都知道李景向來是說到做到。
李景說不讓誰在平陽府做官,那麽哪怕你關系通天,這官也做不了。
見李景如此強硬,那些學子們知道跟李景對抗絕沒有好果子吃,很快偃旗息鼓。
沒有了學子這塊擋箭牌,官員們自然不敢鬧騰,乖乖按照李景的政令行事。
李景兵不血刃,消除一場風波。
……
绛縣縣衙。
聽聞那些學子們偃旗息鼓打道回府,袁可立捋着胡須哈哈大笑。
笑了一會兒,袁可立搖搖頭道:“濟民,我原以爲你會親自出面跟學子們解釋或者是派兵抓人,沒想到你會來這一手,看來對這些人的心态你是看得準準的。”
李景笑了笑道:“其實我敢這麽做,最大的底氣來自咱們自己開辦的書院,這次鬧事兒,咱們書院教出來的學生可沒人參與。
咱們自己培養的人,基本上就可以解決平陽府官員出缺的問題,那些學子不會看不清這個形勢,因此爲了日後着想,隻能乖乖從命。
如果咱們沒有開辦新式書院,我也不敢這麽做,恐怕就會如先生所說,親自出面跟學子們解釋了。
另外,說實話,我實在沒有把握說服那些學子。這些人大多固執的要命,想讓他們接受咱們的執政理念,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行的。”
袁可立微笑着點點頭:“這就叫以己之長攻敵所短,你能把兵法用到執政上,爲師大爲欣慰。”
李景聞言笑笑不語。
近段時間,袁可立對李景是越來越滿意,誇獎李景的時候越來越多。
不過李景懷疑袁可立這麽做的目的是爲了考驗自己,看自己在得到贊揚以後,會不會發飄,會不會得意忘形。
李景估計,一旦自己忘乎所以,袁可立肯定會對自己予以嚴厲地批評。
如果袁可立的年紀小上十來歲,李景肯定會試一試,以滿足老師訓斥學生的願望,不過現在李景可不敢這麽幹,要是把袁可立氣出個好歹,李景哭都來不及。
……
李景正與袁可立閑聊,忽然親兵傳報有人求見。
李景正與袁可立閑聊,忽然親兵傳報有人求見,同時送上拜帖。
見親兵拿着拜帖,李景心裏十分奇怪,因爲在平陽府治下,極少有人拿拜帖求見李景。
李景疑惑地從親兵手中接過拜帖看了看,覺得印象中好像并不認識這個人,又仔細地看了遍名帖,卻見名帖上并未寫明來人的身份。
想了想,李景将名帖轉交給袁可立。李景離開平陽府半年多,許多事情都是袁可立處理,也許袁可立認識亦未可知。
不想袁可立接過隻看了一眼,便搖搖頭道:“爲師不認識此人,而且這張名帖并未寫明來人的身份,顯然不會是朝廷派來的。”
李景聞聽頓覺有些奇怪,這人有什麽事情需要找自己?
要知道在平陽府需要李景親自處理的事情并不多,他主要負責拿大方向。
至于找李景辦事的人就更少了,平陽府各項事宜均有專門的官員負責,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會請示他。
另外,能直接向李景請示的人就那麽幾個,這些人親兵自然都認識,也用不着拿什麽拜帖。而如果是老百姓喊冤,則根本不會有拜帖。
從袁可立手中接過拜帖,李景重新仔細地看了一遍。李景現在的身份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見的,如果誰都可以見李景,那李景整天什麽事都不用做了,光見人都見不完。
沉思了一會兒,李景忽然向親兵問道:“來人可是帶着許多禮物?”
親兵抱拳道:“來人帶了很多口箱子。”
李景輕輕點了點頭,對親兵道:“讓他稍等,我一會兒見他。”
見李景答應會見此人,袁可立奇道:“你怎麽知道來人帶着禮物?你知道是誰?”
李景笑了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是蒙古人就是東虜那邊過來的,依我看,東虜那邊來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袁可立微微點頭,對李景的分析能力袁可立可謂深知。李景既說是東虜那邊過來的,那十有八九是不會錯的。
李景轉身将小五喚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小五點點頭,轉身出去安排去了。
等小五離去,李景歎了口氣道:“咱們在東虜那邊的情報工作剛剛展開,對東虜的主要人物的性格以及爲人處事等情況還不大摸底。如果這個人是東虜派過來的,正好趁機詢問詢問。不過爲防萬一,我讓小五準備一下,免得驚擾了先生。”
袁可立笑了笑,知道李景這是讓自己寬心。
少頃,小五帶着一人進了庭院,後面跟着三十餘人擡着十餘口箱子。在這群人的周遭,五十餘名親兵,持槍以對。
待那些人放下箱子,小五随即命親兵将那些人押了下去,然後帶着爲首那人進了書房。
見了李景,小五道:“大帥,人帶來了。”
李景點點頭,往袁可立的身旁指了指,小五會意,轉身站在袁可立的旁邊。
給袁可立的杯茶倒上熱茶,李景擡眼看了看來人。
隻見來人相貌堂堂,體格魁偉,看樣子像個武人,卻是一副文人的打扮,年紀大約四十來歲。
李景的動作看似非常自然,實際上十分無禮。
正常來說,客人帶到,主人怎麽也得招呼一下,起碼得讓客人自報一下家門。
但是李景剛才的動作根本就是審視來人,既沒跟客人招呼,更沒有讓客人開口的意思。
而來人也很奇怪,李景如此無禮,他竟絲毫不以爲意。
見來人不動聲色,李景心裏微微有些驚訝,這個人可不像外表那麽簡單。
笑了笑,李景忽道:“皇太極派你來招降我的吧?”
李景端詳來人的時候,來人也在打量李景,在這人看來,李景應該是府裏來了貴客,在客人面前接見自己,很可能有顯擺的意思。
至于對李景無禮的舉動,來人并未在乎。
他既然來求見李景,自然知道李景的身份是山西參将,山西參将自然是個武人,而武人在客人面前顯擺,舉止無禮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聽了李景的話,來人臉色頓時大變,随口答道:“你怎麽知道?”
這話一出,實際上便是承認了李景說的沒錯。
李景笑了笑,搖搖手裏的拜帖說道:“這張拜帖剛做不久吧?”
那人一怔,随口接道:“是!”
随即醒悟過來,又道:“你怎麽知道?”
李景搖搖頭,看了那人一眼笑道:“這張拜帖沒有寫明身份,懂得使用拜帖的人豈能忽略自己的身份?那定是暫時使用,特意爲之。爲什麽要特意爲之?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的身份是見不得人的。”
說到這裏,李景的目光漸漸收斂,緊盯着那人說道:“凡我大明子民,哪怕他是李景的對手,也無需隐瞞自己的身份。隻有我大明的敵人,找李某行不可告人之事,才會隐瞞自己的身份。”
冷笑了一聲,李景接道:“大明的敵人是誰?那便是東虜了!東虜找李某能有什麽事?隻能是招降于我,我說的可對?”
說着,李景忽然指了指門外:“你這次帶來的東西,想來價值不菲。李某想看看,皇太極準備花多大的價錢收買李某!禮單拿來我看!”
那人聞言,急忙從懷中取出禮單,雙手遞了過去。
小五見狀,從袁可立身邊轉出,接過禮單遞給李景,然後重新退到袁可立身邊。
李景接過,打開看了看,忽然笑道:“皇太極的手筆不小啊,這些東西怕是要值幾十萬兩銀子。來人,把東西擡進來我看看。”
“是!”門外親兵應道。
過了一會兒,親兵們将箱子一口口擡了進來。
看着那人,李景擺手道:“打開瞧瞧吧?”
此時那人已完全被李景的氣勢折服,急忙取出鑰匙,将箱子一口口打開。
随着箱子打開,各種珍寶随即出現在衆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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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