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郡主在這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走了誰來照顧郡主。”阿竹急忙說道。
朱徽媃搖搖頭道:“别再叫我郡主了,我早就不是郡主了。”
“您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郡主!郡主,要不咱們回去吧,跟王爺認個錯,王爺會原諒你的。”阿竹忙道。
“唉!回不去了,也沒臉回去了。這輩子就這麽着吧!也不知父王他老人家怎麽樣了!”朱徽媃歎了口氣說道。
阿竹跟着歎道:“當年郡主年紀小,做事沖動,王爺這才把您趕出王府。現在郡主年紀大了,明白王爺的苦心,回去以後王爺肯定不會說您什麽的。”
朱徽媃搖了搖頭道:“父王自然不會說什麽,可他那些嫔妃還有我那些嫂子們豈能不說?父王年紀大了,我怎能再給父王添堵。”
阿竹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每年周王壽誕的時候,朱徽媃都會讓人備上一份壽禮讓人捎去周王府,但是送禮的人從來沒見到過周王的面。
據開封的車馬行管事的人回報,周王的年紀大了,現在已經不大管事,王府現在主事的是周王世子,也就是朱徽媃的大哥朱恭号(号加木子旁,該字打不出來)。
每年朱徽媃送的壽禮周王其實都收到了,但周王每次看了以後都是良久不語,周王世子不敢讓送禮的人跟周王見面,是擔心一旦郡主的處境不好,周王聽了心裏難過。
其實周王一系在明朝的皇族當中是十分賢良的,不過朱徽媃離家這件事算是醜聞,周王和世子雖然擔心朱徽媃,但也不願讓她回家玷污名聲。
歎了口氣,阿竹說道:“郡主,這個人根本不知道您對他的情義,也不知道您爲他付出了什麽,難道你就這樣一直等下去?”
朱徽媃搖搖頭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哪裏有時間兒女情長,我隻要看着他一步步成功心裏就滿足了。”
阿竹看了李景一眼,忽然恨聲說道:“這個人就是個瞎子,郡主爲他做了這麽多,難道他就看不到?”
就在這時,李景忽然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是看不到,隻是我李景是有妻室的人,如何敢委屈了郡主。”
“啊!你醒了?你什麽時候醒的?”阿竹突然聽到李景說話,猛地掩口驚道。
李景笑道:“就在你剛才說我是瞎子的時候醒過來的。”
阿竹忙道:“我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李景笑道:“我這段時間太累,喝了些酒就感到乏了,剛才小睡了一會兒,剛剛才醒來,你們先前說了什麽話我并沒聽到。”
這個阿竹就是以前在軍工廠門口跟李景争執的野蠻丫鬟,朱徽媃見身邊的丫鬟年紀大了,讓沈瑩安排嫁人,隻有這個阿竹死活不嫁,一直待在朱徽媃的身邊。
李景倒是沒想到她對朱徽媃忠心耿耿,對這個丫鬟,李景心裏也是十分的佩服,自不會有半點輕視之意,更不會對阿竹擺什麽架子。
像李景這樣的人,就算是喝醉了,心中也會保持一絲的清醒,馬五把他背回來,到朱徽媃服侍他躺下,他都清清楚楚。
不過李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躺下後昏昏沉沉地,明知有人在身邊也不願意睜眼。
尤其是得知朱徽媃在服侍他,更不願意睜眼去面對于她。
隻是阿竹剛才罵李景是瞎子,李景聽在心裏實在不是滋味,也覺得朱徽媃對自己委實情深意重,這才終于開口。
阿竹雖然性格有些魯莽,卻也不是笨人,看到李景的表情便知道李景是在敷衍她。
見阿竹神情有些尴尬,李景笑道:“阿竹姑娘,我有些口渴,麻煩你去給我倒杯茶好麽。”
對付阿竹這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李景的辦法有的是,最簡單的就是找件事給她做,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别想剛才罵李景的事情。
果然,阿竹聽到李景口渴,應了一聲,轉身倒茶去了。
阿竹出去後,李景把枕頭立了起來,将身子往上靠了靠,然後歎道:“辛苦你了,其實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裏,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不過你的身份擺在那裏,我不能委屈了你。”
搖搖頭,朱徽媃輕聲說道:“我哪裏還有什麽身份,我現在不過是個普通女子。”
李景忽然将朱徽媃的手拉過來輕輕拍了拍,然後說道:“今天先生提醒了我,有些事情先生也安排好了。你要不嫌棄側室的身份,等我平定了解州,就跟瑩瑩說,娶你過門兒。”
“這事兒就讓瑩瑩做主吧。”朱徽媃低聲說道。
其實李景本來是不打算自己跟朱徽媃說這件事的,不過此時此情,李景要不說些安慰的情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可惜李景說情話的本事實在不怎麽高明,完全就是直來直去。
更絕的是朱徽媃居然也不矜持,直接點頭同意。這也難怪,朱徽媃已經等了五年,這時要是矜持,一旦李景理解錯誤,那麽到手的幸福很可能就要跑了。
李景在現代就沒有談情說愛的經驗,到了古代自然更不會有,兩人三言兩語定下了終身大事,随即便不再言語,屋子忽然靜了下來,場面顯得極爲冷清。
好在李景還拉着朱徽媃的手,讓朱徽媃不至于太尴尬。
過了一會兒,李景也覺得自己一直不說話,顯得冷落了朱徽媃,想了想笑道:“阿竹這個傻丫頭,怕是猜想你要跟我說什麽話呢,讓她倒杯茶這半天沒回來。”
朱徽媃笑了笑道:“這是你的房間,她怕找不到茶葉,應該是回我的房間取茶去了。”
李景笑着點點頭。
绛縣縣衙重新拾掇過,由于官員和辦差的人員遠遠不夠,很多房間都閑置着,袁可立一家過來,李景把自己的主宅讓給了袁可立,自己住在了偏宅。
偏宅的屋子也不少,李景有自己單獨的卧室,沈瑩和小蝶還有孩子以及朱徽媃和她的丫鬟都有各自的房間。
另外下面幹活的丫鬟婆子以及雜役也都有各自的房間,此外還有正廳,書房,客廳若幹,廚房,雜物間幾處。
屋前有廊道,院内還有假山,水池,涼亭等建築,總占地面積兩畝多地,比之紅山嶺的住宅可大多了。
李景的卧室位于偏宅正屋的東面,朱徽媃的房間則在偏宅西面,距離還真的不近。
過了一會兒,見阿竹還不回來,朱徽媃也有些急了,李景拉着她的手不松,朱徽媃自是不想松開,可關鍵是李景還在床上躺着呢,這要是被沈瑩回來看到,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去給你倒茶吧,你的茶葉放在什麽地方?”朱徽媃起身說道。
借着起身的時候,朱徽媃輕輕地掙脫了李景的手。
“在旁邊客廳的茶幾上,算了,我也起來吧,這麽躺着也不是事兒。”李景說着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那我給你拿衣服。”朱徽媃說道。
見朱徽媃手忙腳亂的樣子,李景苦笑了一下,這位郡主怕是從來沒有伺候過人吧!
起身從朱徽媃手中接過衣服,李景慢慢穿上,見朱徽媃有些手足無措,李景笑道:“你坐吧,有些事情你做不來的,讓阿竹去做吧。”
朱徽媃輕輕點了點頭。
走到外間,李景打了盆水,洗了把臉。看看天色将晚,李景拿着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說道:“徽媃,一會兒帶你吃飯去,今天大過年的,中午隻有你一個人在家悶着,晚上帶你去熱鬧熱鬧。”
朱徽媃知道李景這是要帶自己到袁可立的家中吃飯,心中不由一陣歡喜。
朱徽媃在李家無名無分,旁人自然不會給她拜年,李景也不會帶她去給别人拜年,現在帶上她,就意味着她和李景的親事基本上就算定了。
朱徽媃心中歡喜,忙道:“那我去叫阿竹。”
李景點點頭。
就像沈瑩出門要帶上小蝶一樣,朱徽媃走到哪裏同樣會帶上阿竹,身邊有人伺候,像她們這種千金大小姐那是少不了的。
實際上,李景是不可能帶朱徽媃跟馬五等人吃飯的,到了袁可立處,自然是讓朱徽媃到後宅陪袁夫人。
到了袁可立的住處,衆人見李景帶着朱徽媃前來,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是怎麽回事。
喚過一名丫鬟,李景讓丫鬟帶着朱徽媃去袁夫人處,自己則坐在馬五讓出來的位置。
李景剛剛坐定,馬五便笑着對高奇說道:“看來咱們要多個二嫂了。”
李景搖搖頭,看了衆人一眼說道:“你們幾個挺能喝啊,一直喝到現在都沒事兒,看來酒量都不錯啊!”
高奇笑了笑道:“呵呵,從你走了以後我們就不喝酒了,喝了一下午的茶,酒早就醒了。”
李景奇道:“這是爲何?”
“嘿嘿,哥,他們怕喝醉了看不到你的好事。”柱子忙道。
李景笑着搖了搖頭:“既然你們覺得是好事兒,那啥也别說了,上酒吧!”
酒顯然早就準備好了,馬五也不含糊,拎着壇子就開始挨個倒酒。
看到大家都熟絡起來,李景暗暗點了點頭,他把大家叫到一起喝酒本就有這個意思。
李景希望下屬之間不要有什麽成見,而酒桌上無疑是最能聯絡感情的。
現在看來,大家做的都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