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熱辣,熱的要死,汗水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可蘇荷卻還像感覺不到熱一般,跪在院子裏一動也不動。
自從昨天中午有弟子大喊了一句,“掌門他們的命燈滅了。”
蘇荷就這樣跪在大殿門口,動也不動,身後的留音宗弟子都跟着跪了下來。
就這樣,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大家的臉上神情悲痛,卻又無能爲力。
沒有人知道那些掌門長老到底是如何去世的,隻隻是若是現在的蘇荷不撐起來,整個留音宗估計就會沒落。
員峤山立馬會有第二個音修門派替代留音宗。
所以衆人心裏非常擔憂,而且掌門以及這些長老的離去,簡直就是給留音宗重重一擊。
文殊作爲蘇荷的親傳弟子,所以一直跪在前面,他來門派的時日實在是太過短暫,所以他有些體會不到這種深深地情感。
可看着蘇荷跪在那裏,背挺的直直的,他就心裏又酸又澀,心疼極了,若是他能她承受這一切,就好了。
……
而此時的城鎮,天空萬裏無雲,清朗明晰,百姓們都提着菜籃子出來逛街,仿佛前一段時間什麽都沒有發生,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而此時的宋玉還坐在河邊,研究着這個小陶瓷罐子,蘇辭就耐心的坐在她身邊身後着。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天一夜了,但是蘇辭沒有半分不耐,反而眉宇間有一種淡淡的甯靜,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程子安和甄婉,蘇清染,三人在外等候許久,都不見兩人。
今天早上随着天氣漸漸晴朗,太陽露出了笑意,這才發覺到了城鎮裏好像有什麽巨大的變化。
程子安用蓬萊閣的特殊手法聯系宋玉,結果屁回應都沒有,這不由令他有些擔心。
可當中午的時候,有人背着孩子從城裏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了樂呵樂呵的,沒有一點點憂愁,神情根本和前些日子直接判若兩人。
于是,程子安就和蘇清染,甄婉,兩人商量了一番。
三個人就這樣進了城。
果然,街上已經回複了正常人的生活,叫喊聲,孩童哭啼聲,小販的叫賣聲,大人訓斥小孩子的聲音,熱熱鬧鬧,繁榮無比。
随着他們在城中轉悠,終于在街後找到了正席地而坐,不知道再幹什麽的宋玉,以及正目不轉睛,充滿柔情,盯着宋玉的蘇辭。
“辣眼睛,”蘇清染簡直有些不忍直視。
“還行吧!”甄婉呵呵一笑,“怎麽?還沒習慣嗎?”
程子安則摸了摸下巴,低聲道:“我倒覺得挺配的,不如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後,就讓這小哥去我們蓬萊閣吧。”
“想的美,”蘇清染撇了他一眼,道:“蘇辭可是我們的小師弟,永遠是我們邊盛派的弟子。”
“呵呵……”程子安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啧啧……”蘇清染很是傲嬌道:“那我們就走着瞧。”
甄婉覺得這兩人更可笑,她則慢慢地走過去,道:“小師弟!”
蘇辭被吓了一跳,緊接着偏頭就看見他們幾人,道:“你們來了啊!”
“你還知道有我們啊!現在整日沉迷于宋玉的美色,已經無可自拔了是不是?”甄婉打趣道。
“你……你别亂說話,”蘇辭别扭的回應着,整個人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一副我和她什麽事都沒有,結果那紅通通的臉頰暴露了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蘇清染都有些後悔了,她都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守住小師弟了。
這時,程子安則走到了宋玉旁邊,看着她拿着一個小陶瓷罐子在默默研究。
程子安也沒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她,緊接着,卻發現那個小陶瓷罐子突然變成了上品靈石。
嗯……什麽鬼?
程子安很是震驚,甄婉剛要說話,他就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别開口,他倒是要看看這人到底在幹嘛?
結果,就在這一瞬間,宋玉手中的上品靈石竟然變成了一件蠶絲羅裙,而且還是黑色的,那羅裙上面的刺繡都清清楚楚,栩栩如生。
這也太牛逼了吧!
宋玉則依舊皺着眉頭,她好像終于發現這個東西有什麽奇怪的魔力了。
它能根據人心中所想,變成人們内心深處最需要的東西。
所以,其實改變它的形态真的很難。
宋玉默默的構思了幾個時辰,這才讓它從上品靈石變成了黑色羅裙。
可見這東西是有幾分靈性在身上的,就如那當初的血鈴一般,十分通靈性,但是也改變不了他們自身心術不正的本性。
那血鈴可是魔族十大魔器之一,就是不知道這小陶瓷罐子到底是不是魔器。
它的前任主人應該是個孩子,小孩子喜歡用陶瓷罐子捉蛐蛐玩,估計玩耍時不小心讓它掉入在水中。
時間一長,它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開始吸收人的魂魄,形成結界,困住人的本性,使活蹦亂跳的人們變成了一個個木偶人。
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到底出名不出名。
但是宋玉現在已經肯定這玩意鐵定是魔器,否則怎麽可能影響這麽大,竟然能自己創立結界,困住人們的靈魂呢,連修士都躲不過去。
“想明白了沒?”程子安都在旁邊站了一個時辰,見她還沒反應,就忍不住問出了聲。
宋玉縮了縮脖子,被吓了一跳,“啊!”
“啊什麽啊!”程子安不解道:“你手中那到底是什麽玩意?”
“你覺得它像什麽?”宋玉皺着眉頭道:“大師兄,你拿着它看看?”
“額?”程子安一臉懵逼,低聲道:“我能拒絕嗎?這玩意看着挺奇怪的。”
“不行,”宋玉強制性的将那黑色羅裙塞到程子安手中,結果那黑色羅裙瞬間變成了一壇酒。
“媽耶!”程子安被吓了一跳,差點将手中的酒壇給扔掉。
宋玉則擡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沒想到在他大師兄内心深處,最想要的還是酒,正如她内心深處,最想要的則是靈石。
啊啊啊啊啊!
人比人,氣死人。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甄婉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
宋玉則笑了起來,“婉婉,你過來,試試這個,看你能變成什麽?”
甄婉這人沒啥别的優點,就是膽子大,她走過來,二話不說接過酒壇,結果那酒壇瞬間變成了上品靈石。
“哈哈哈……”宋玉則放聲大笑起來了,果然她們不愧是好朋友,連内心深處期許的東西都一模一樣。
“什麽鬼!”甄婉則将東西給了蘇清染。
蘇清染自然而然接過後,靈石則變成了一件非常精緻的黃金首飾。
“啊啊啊啊!”蘇清染大聲喊道:“這就是我前些日子看到的首飾,那會忙的沒買,我一直惦記着呢,沒想到,這小東西還挺别緻的,竟然自己能變成這樣,真是太牛了。”
宋玉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真實想法,接過首飾,看着變成黑色羅裙的東西,她低聲道:“這就是這個城鎮被困的原因。”
“啊!”程子安驚訝道:“這東西是什麽?”
“你們可有人認識?”宋玉道。
“能攝人心魂,想來隻有魔界之物了吧!”蘇清染認真道:“莫非這是一個魔器?”
“我也猜測是魔器,但是問題是?不知道它是哪個魔器?”宋玉想了想,這才道:“不瞞各位,我曾在凡界的時候,碰見過魔族十大魔器之一的血鈴铛。”
看着衆人驚訝的神情,她繼續道:“當時這東西還認我爲主了,隻不過實在太邪門了,最後被我丢棄了,血鈴铛則可以爲了自身方便,變成任何東西,也可以創造幻術,很是玄乎。”
“而這小東西和血鈴铛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我猜測這東西不僅是魔器,而且還有可能是魔族十大魔器之一的某個魔器,但是書中記載的東西實在太過少了,我現在也不敢确定。”
宋玉話落,衆人都沉默了起來。
“怎麽了?你們怎麽不說話?難道你們有人知道?”宋玉的聲音再次響起。
程子安這才緩緩道:“師妹,我一直覺得你去了凡界以後,整個人退步了好多,但是聽到這個,我還是覺得,你很牛逼,你依舊是你,修真界的天才劍修宋玉。”
“嗯……”宋玉很是勉強的來了一句,“大可不必。”
“阿玉一直很優秀的,”甄婉走過來,挽上她的胳膊道:“所以你到底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宋玉皺眉,“你們都不知道嗎?”
幾個人搖了搖頭。
宋玉驚訝道:“大師兄,我們蓬萊閣的藏書館裏就有這些東西啊!”
程子安: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尴尬過。
宋玉從他的眼神中默默的懂了。
“算了,我還是帶回去,讓我師父看看,這是什麽東西吧!”宋玉道:“現在員峤山的結界已破,我們可以回去了。”
“要不再去看一下蘇荷,”蘇清染皺着眉頭道:“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去哪了?”
“估計在留音宗吧!”宋玉道:“那我們去留音宗看看吧!看她到底怎麽了?”
“行!”
宋玉将那件黑色的羅裙收起來後,就和衆人一起出了鎮子,這次她瞧的很仔細,他大師兄進去買了幾壇酒,這才a出來。
符咒什麽的都用完了。
幸好現在他們的靈力已經恢複了。
所以宋玉帶着蘇辭,程子安則帶着蘇清染和甄婉,幾人禦劍飛行,幾個時辰後,終于到了留音宗。
可留音宗實在太過奇怪,整個宗門連個守山門的人沒有,而且山門上挂着白布,這明顯就是有人去世的消息。
幾人對視一眼,站在山門前,突然就不好進去了。
按理來說,這種宗門喪事,一般會傳出來,專門選上一個日子任由衆人吊唁的,也有那些修士根本不看重這些,人去世了直接就一培黃土埋葬起來。
而且修真界對喪事特别忌諱,沒有主人的邀請,别人一般不會主動去參加的。
“我們回去吧,”甄婉道:“無論如何,規矩不能破。”
“是,他們門上既然挂上了白布,說明現在還是有管事的人,我們這樣貿然進去,恐怕還會惹他們不快,我們先回去,若是他們想要操辦喪事的話,自會放出消息的。”
以往最說笑的大師姐蘇清染認真道。
“既如此,那我們就回去吧,”程子安也回答道。
“行!”宋玉點頭,看着一旁沉默的蘇辭道:“要不要去蓬萊閣。”
蘇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蘇清染,那個“要”字磨磨蹭蹭,半天說不出口。
“去吧!”蘇清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記得回來就行。”
“謝謝大師姐,”蘇辭的桃花眼瞬間泛起了層層疊疊的波瀾,看起來漂亮極了,整個人仿佛都耀眼了幾分。
不得不說,這是有幾分紮心在身上的。
“你們怎麽回去,”宋玉擔心道。
“放心,我們還有時間卷軸,”蘇清染很是得意道。
果然,程子安很是羨慕道:“不愧是丹修,真有錢,我們這些劍修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蘇清染很是認真道:“不如你來我們門派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程子安嘴角抽了抽,“算了算了,我這人幹不了那精細活。”
“切!”蘇清染默默吐槽了一句,真虛僞,然後又對蘇辭叮囑道:“注意安全,有事記得回來,”說完就塞了一個時間卷軸放在了他手上。
蘇辭有些不好意思。
“收下!”蘇清染道。
蘇辭這才接過,“謝謝大師姐。”
蘇清染拉着甄婉,快速撕開時間卷軸,瞬間消失在了幾人面前。
此時的程子安看着蘇辭手中的卷軸,兩眼放光,“我們就用這個回去好不好。”
“可以!”蘇辭剛準備撕卷軸時,被宋玉擋住了。
“我們禦劍回,”宋玉道:“這卷軸留着,以後保命用。”
蘇辭一臉感動,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程子安撇了撇嘴,道:“行吧!果然男人比師兄重要。”
“這都什麽虎狼之詞,”宋玉拍了拍他的背,“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