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
秦鹿剛過來,就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泥濘的山間土路上,懷裏還抱着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
看孩子的模樣,大概有三四個月大,可能是母親的懷抱太溫暖,縱然是寒風凜冽的深冬,依舊睡的小臉通紅。
這次,她是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丈夫走後,公婆霸占了丈夫所有的死亡賠償金,把他們母子給趕出了家門。
原身和丈夫很恩愛,丈夫死後她幾乎無法承受。
處理完亡夫的喪禮,本想帶着孩子安穩過日子,可公婆卻以小叔子要結婚爲由,将夫妻二人的房子據爲己有,同時那死亡賠償金一份都沒給原身,以克夫爲由,将其趕走。
原身心灰意冷之下,帶着兒子準備投奔娘家。
可她已經好多日沒有吃頓飽飯睡個安穩覺了,回去的途中被寒風一吹,整個人全身發軟,摔進旁邊的水溝裏,活生生凍死了。
若非秦鹿來的及時,孩子也很難活下來。
這裏的路偏僻崎岖,是回娘家最近的一條路,同時也因爲道路崎岖難行,一般是村民上山種地才會走。
如今是大冬天的,此路三兩天看不到個人影。
忍着咕噜噜叫個不停的肚子,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抱着孩子循着記憶中的路,繼續往前走。
她沒有回娘家,畢竟娘家重男輕女,死了丈夫帶着孩子回去,家裏人保管要罵死原身。
如果原身未成年,秦鹿自有辦法懲治娘家。
現在卻不能夠了。
在寒風中走了近四個小時,終于在午後看到一條寬敞的水泥路。
秦鹿雙腿猶如灌了鉛一般,找了個相對平坦的石墩坐下,等着看看能不能搭上順風車。
大概過了小二十分鍾,一輛三蹦子由遠及近而來。
秦鹿伸着手臂招呼着,三蹦子在靠近時緩緩停下,副駕駛車窗搖下來,一小青年好奇的打量着土裏土氣的秦鹿。
“大姐,幹啥?”
“你們是去縣裏嗎?能不能麻煩你們把我們娘倆送過去?”
小青年仔細瞧着倆人,道:“去縣裏幹啥?”
“家裏出了點事兒,去縣裏派出所報個警。”
小青年一聽來了精神,打開副駕駛,招呼秦鹿道:“車裏就倆座,你們隻能做後邊了。”
“沒事兒。”秦鹿扛得住。
這裏距離縣城有近五十裏路,走到大概要晚上了,坐着三蹦子,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小青年攙扶着秦鹿做到後鬥裏,又撈了一件皮大衣給他,然後上了副駕,車子轟隆隆的往縣城去了。
中途秦鹿給孩子喂了奶,現在又睡着了。
她将大衣裹在身上,盡量幫兒子遮擋住風,任由呼嘯的寒風吹亂了一頭長發。
胃部傳來鈍疼,秦鹿擰眉按壓着,如今她分無分文,真的就被婆家給淨身出戶了。
她倒是可以去懲治對方,可既然有别的途徑,秦鹿也懶得和那對老夫妻糾纏。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蹦子停下來。
年輕人下車,對秦鹿道:“大姐,旁邊就是派出所。”
秦鹿看過去,帶着孩子下了車,和對方道謝,然後走了進去。
半小時後,秦鹿走出派出所,來到接到對面的律所,簽署了一份委托協議。
因秦鹿身無分文且無處可去,今晚暫且留在派出所内,一位面相柔和的女孩子給她送來了一份豐盛的飯菜,同時還有一床厚厚的被子。
“大姐别擔心,如果你說的情況屬實,我們會幫你把你的那份錢要過來的。”
小姑娘還沒結婚,對秦鹿的遭遇無比同情。
尤其是懷裏的孩子還在哺乳期,那對老夫婦就算不看兒媳婦的面子,至少也應該看在孫子的份上,沒想到真就把人趕出去了。
但凡這位大姐厲害三分,也不至于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他們倒是接到霸占伴侶全部死亡賠償金的情況,被公婆這般對待的,至少她沒見到,畢竟來的時間太短。
秦鹿先用熱水暖暖胃,之後慢慢的吃飯。
小姑娘幫秦鹿照看着孩子,看到睡的香甜的小寶貝,她心裏軟軟的。
小娃娃長得特别可愛,白白嫩嫩的,還胖嘟嘟的,一看就是被母親照顧的很好。
“老趙,你怎麽來了?”小姑娘擡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笑着招呼對方。
秦鹿望去,是她委托的律師。
小姑娘笑眯眯的介紹道:“這是我爸。”
趙律師瞪了女兒一眼,對秦鹿道:“你這邊暫且先等等,看警察是如何處理的,如果他們能說得通,這邊就暫且不起訴。”
小姑娘大概是明白了,沖秦鹿豎起大拇指,“大姐,法律意識很好。”
秦鹿咽下菜,道:“說不通的,我了解他們,明天提起訴訟吧。”
趙律師倒不是說其他的原因,就是想着給秦鹿節省下律師費。
畢竟丈夫死了,公婆心狠,她帶着一個孩子無家可歸,多點錢總歸是好的。
她的案件涉及到一百萬,這律師費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當然,趙律師的女兒是警察,他肯定不會胡亂收費的,一切都是按照當地的标準收取。
可這标準,也不是尋常人能接受得了的。
因此,但凡是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人也不會起訴到法院。
這筆費用不小,按照當地的民訴最低标準,收取5%的費用,那就是五萬塊了。
有這五萬塊,夠他們母子倆生活一年的了。
果然,那一家三口被帶到派出所後,小兒子不言不語,倒是那婆婆開始撒潑哭喊。
一直折騰到大半夜,才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趙律師全程在旁邊勸說,卻也被那老太太的無理取鬧給折騰慘了。
就那麽一個瘦小的老太太,三個幹警都制不住她。
她的兒子全程圍觀,偶爾來上兩句拱火的話,就是不上前幫忙。
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難怪秦鹿不等警察調節,就要起訴。
人的下限,沒有最低,隻有更低。
這筆錢看似是很難要的,其實也簡單。
真的看到了法院的傳票的那一刻,那家人才慌了。
全村人都知道他們家被人起訴了,小兒子談的婚事也告吹了。
三人也是搞笑,居然沒有去應訴,更沒有請律師,真就躲在家裏不敢出門。
不意外,秦鹿赢了。
後面是強制執行的程序。
看到秦鹿跟随法院的工作人員出現在家裏,老兩口眼珠子都紅了。
撒潑的撲向秦鹿。
若非旁邊有警察跟着,她恨不得把秦鹿生吞活剝了。
嘴裏咒罵着惡劣歹毒的話語,恨不得以最惡毒的語言噴死這個軟弱的兒媳婦。
“警察同志,我要報警,她公然辱罵侮辱我。”秦鹿情緒平靜的道。
這家三口愣了。
旁邊的女警道:“公然侮辱他人的,可判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嚴重的可判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大娘,您這種情況已經算是情節嚴重的标準了。”
“坐牢”,在他們眼裏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老太太就算再潑皮無賴,此時也不敢觸怒對方的黴頭。
心裏的火氣隻能憋着。
村長聞聲趕來,得知公職人員來的目的,呵斥着老兩口把錢拿出來。
根據訴訟内容,這一百萬賠償款,其中有秦鹿的一半,餘下的一半按照秦鹿母子和死者父母均分。
這樣,夫妻倆隻能得到二十五萬元。
同樣,原身夫妻倆在村裏還有一套房子,是上下各四間的二層小樓。
小樓目前的價值,按照當地的房價,目前大概在五十萬左右。
分配方式和死亡賠償金一緻。
“這個就需要協商了。”一位法院的同志給他們說了具體的情況,“賠償金你們大概可以得到25萬元,村子裏的房産,按照如今的市價,你們可以得到大概12萬元,總計37萬元。”
“原告的意思是,你們如果想留下房子,她不會額外讓你們支付剩餘的13萬元房款,死者的死亡賠償金都歸他們母子所有。若是你們不同意,她可支付給你們總計37萬元,這套二層樓房和你們沒有幹系。”
對方詳細的說了好幾遍,三人總算是聽明白了。
可他們覺得這樣不公平,房子要,錢也要。
然而,村長在這裏,外邊還圍滿了村民,同時家裏還有七八個當官的,他們三人心裏怕的緊。
就因爲這檔事,兒子相看的姑娘也不幹了,老兩口别提多惱恨。
“大爺大娘,人家既然來到這裏,就說明今天這事兒必須要解決。而拒不執行法院判決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有可能被刑事訴訟,一旦被列爲刑事案件,對您孫子後來的考公有很大的影響。”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站在門口道。
這是村子裏的大學生,剛巧家裏老父親過生日才回來住兩天,居然遇到了這種事。
“将來陶亮的兒子别說當兵考公務員了,連學校裏選班長都沒他的份兒。”
老兩口張大嘴。
如果說是秦鹿的兒子他們肯定不在乎,甚至還會興奮起來。
可牽扯到小兒子,他們急了。
“我們要房子!”老太太咬牙做了決定。
房子值50萬呢,比37萬要多。
她自覺不是個傻的。
陶家父子也沒反對,接受了老太太的決定。
拿到存單,工作人員看了看,沒有問題。
之後處理了後續,趁着午飯前離開了村子,秦鹿自然也沒留下。
兩日後,秦鹿拿到錢,想趙律師父女表達了謝意,帶着兒子離開了這裏。
“大姐,你要去哪裏?”小趙姑娘和秦鹿接觸了半個多月,多多少少有了感情,趕來送她。
秦鹿笑道:“這裏是我的傷心地,我想走的遠遠的,不意外應該是去首都看看。”
“那我就祝福大姐前程似錦,一生平安。”小趙姑娘沒有說大道理,這種時候,對于新生的人來說,隻有祝福是最好的送别禮。
“謝謝!”秦鹿很喜歡這個小姑娘。
送走秦鹿母子,小趙回到所裏,看到所裏的人都是春風蕩漾的表情,剛開始還很納悶。
很快,她便看到挂在牆上的一面錦旗,笑容逐漸跟着蕩漾起來。
她才來所裏不到兩個月,居然收到了人生中第一面錦旗,這種成就感,真的就難以形容。
心髒在加速跳動,血液似乎都變得滾燙炙熱起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豪感,充斥着她的思想。
“好!”她握拳給自己打氣,“頭,我去走訪了。”
“啊……啊,走訪啊,去吧去吧。”
不得不說,這錦旗是真好看。
也多少讓人覺得不好意思,嘿嘿嘿!
他們其實沒幫上什麽忙,秦大姐也太客氣了。
秦鹿這邊,抵達京城後照舊住在酒店裏。
兩個月後,她以1.8個億買下了一套六層的别墅,地上四層地下兩層。
這裏居住的多是些京城的富商,樓盤也是緊鄰市中心商業圈,開車不到二十分鍾的距離。
周圍其他的配套設施齊全,從幼兒園一直到高中都有。
這也是秦鹿走訪諸多樓盤後選擇的。
相對來說,她是喜歡現代社會的,方方面面都能得到享受,隻要你有錢。
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可惜沒多少娛樂活動。
兒子秦蕩很乖,基本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秦鹿雇傭了幾個人,她則是專心在家裏帶小孩。
别墅區的樓王賣出去了,可住在這裏的人卻幾乎沒看到戶主。
住别墅也是有業主群的,當然男主人幾乎不在裏面聊天,業主群裏多是女人們的交流場,聊得也多是些房屋的裝修心得,以及衣服包包首飾和護膚等。
秦鹿在入住後加了群,一次都沒聊過。
倒是有幾位住在别墅裏的闊太打招呼,最終都沒有得到回應。
倒不是說秦鹿真就那麽高冷,她單純的不喜歡在群裏聊天而已。
比起這個,她更願意面對面的。
時光匆匆入了夏,秦蕩小朋友已經可以在地攤上飛爬了。
寬敞的客廳裏,成了他的領地,每天精力充沛的時候,就在地毯上飛快的爬來爬去,巡視他的地盤。
這一次,她沒有開中藥店,而是拿出了錢,籌備了一家科技公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