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站在偏殿的皇後和太子直接懵逼了。
皇帝還沒死了,這就讓他登基?
莫說朝臣會極力反對,甚至宮中的禁軍也不會聽從的。
果不其然,常統領回過神後,目光凜然的看着秦鹿道:“公主這是謀逆。”
說罷,他高聲震喝,“将公主拿下,聽後陛下處置。”
禁軍是陛下的禁軍,若是其他的差事,常統領自然對秦鹿恭恭敬敬。
可讓他護衛太子登基,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陛下尚在,不存在傳位昭書,更沒有禅位的旨意,這就是謀逆。
十幾名禁軍沖進來,向秦鹿亮了刀。
秦鹿微微歎息,揮動衣袖,包括常統領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表情驚恐的倒飛出去,一隻飛出十幾米遠,重重的落在中宮的院落,落地後摔得七葷八素。
“适才我留下你們一命,如今你們的性命是我的了,平康帝不再是你們的主子。”
“别想着以死亡來表達對他的忠誠,沒用,想想你們的親人。”
常統領等人目光睚眦欲裂,她在用他們的家人來威脅。
秦鹿噗呲笑了,“我的意思是,你們死了,你們的家人會傷心的,别把我想的那麽卑劣,禍不及家人,當我和你們的主子那般?”
“平康帝被我送到芷蘭宮了,你們派人過去,看住他,醒來後不允許他踏出芷蘭宮半步,衣食方面莫要苛待,但是也不能像從前那般奢靡鋪張。”
她回頭看着目光複雜的皇後和太子,笑道:“爲了更快的穩固大局,你跟着常統領去前朝,誰若是對你繼承大統有異議,都記下來,待我解決了城外的叛軍,再來幫你和他們算賬。”
太子秦昭被皇妹這一系列的動作,晃得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聽到她要去和叛軍交涉,當時就急了。
“呦呦不可!”秦昭上前拉住她,“城外駐紮了近五萬人,二十裏外還有十五萬大軍聽候調遣,你若是出去,必死無疑。”
“擒賊先擒王,别擔心我。”秦鹿全身懶洋洋的,她這具身體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虛症,如今雖說好了許多,可到底是對壽命有損。
之前有太醫說秦鹿活不過二十歲,她來了,三四十歲還是沒問題的,半百的可能性不太大。
“别和我玩陽奉陰違。”秦鹿看着常統領,笑道:“否則,真的要禍及滿門了。”
回頭走到皇後身邊,看到她泛淚的目光,“别哭,苦日子到頭了,等我解決掉叛軍,咱們母女就真正的自由了,在宮裏安心的等着我。”
皇後擡手想抓住女兒,卻落了空。
眼睜睜的看着她猶如輕羽一般,飛身踏着虛空離開。
三千青絲在飛舞着,一襲豔麗的紅色宮裝,猶如那浴火的鳳凰,整個人好似仙人欲乘風歸去。
“呦呦……”皇後心口疼痛,踉跄着跑到院中,朝着秦鹿悲傷的高喊。
秦鹿回頭看着她,“我去去便回。”
這一刻,常統領心底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能禦空而行的,隻能是仙人了。
如今仙人要讓太子登基,他們作爲凡夫俗子,又能如何改變。
卻說京城外,程度帶領五萬大軍圍城,他們暫時按兵不動。
畢竟作爲雍國國都,城牆很高,也極其堅固,想要在短時間内攻破,除非内外配合,否則短則數月,長則數年都無法成功。
程度位于後方,和幾位心腹正在商議攻城一事。
他心中對秦婉有恨,卻也忘不掉那無數個日夜的纏綿。
本以爲他和秦婉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可那個女人居然将自己棄如敝履,轉頭去和相府三公子訂婚。
既然她仗着公主之身對自己肆意丢棄,那就讓她徹底失去依仗,隻能在自己身邊嬌豔綻放。
秦鹿來到城牆之上,看到外邊黑壓壓的大軍,五萬人聚集在一起,可不是個小數目。
“公主!”
城防營主将看到秦鹿,上前見禮,“此處危險,還請公主移駕。”
秦鹿搖搖頭,任由淩冽的風吹拂過周身。
“公主,公主……”
主将本想再勸,下一刻卻驚恐的幾乎變了聲。
卻見一襲紅衣的雍國唯一嫡出的公主,突然飛身跳下了城牆。
他趴在邊緣,面容震驚的看着……
本以爲公主必死無疑,卻見那道紅色的身影雙腳虛空踩踏,如同一縷青煙,飛過黑壓壓的叛軍,向敵軍後方而去。
“讓程度出來見我。”清亮的嗓音響徹四方。
後方帥帳中,程度聽到聲音,沉默片刻,随即走出帥帳。
“是誰?”他英俊的面龐帶着寒冰一般的冷肅。
不得不說,能被三公主看上,這張臉的确很有看頭。
可惜,秦鹿對别的女人用過的男人,不感興趣。
她的好色,也是分人的,且挑食的很。
話音剛落,一片火紅,轉瞬出現在眼前,等反應過來時,他的身體已經在空中飛快的後退,胸口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一口血狂噴而出。
飛膝撞後,秦鹿再次出現在程度面前,一把抓住他的發,将人穩住,随即擡腳踢在他的膝蓋窩,讓其直接雙膝跪倒在地。
她的動作很快,幾乎不等周邊的人反應過來,程度已經遭到了重創,甚至還落到了對方手裏。
“将軍!”
“将軍……”
他的心腹驚駭上前,看向秦鹿的目光,幾乎要将她千刀萬剮。
秦鹿懶理對面的人,也忽視了那一個個持刀對準自己的将士們。
低頭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笑道:“爲了一個女人,肆意發動戰争,置天下百姓安穩于不顧,你的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漿糊,還是豬糞?”
程度意識有些迷糊,大腦至今還在嗡嗡作響。
他忍着劇烈的疼痛,咬牙道:“你到底是誰?”
“秦鹿,雍國七公主。”秦鹿手掌伸直,化作刀刃,抵在程度的咽喉處,“秦婉已經被我殺死了,現在該輪到你了。”
“你……”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和憤怒,尚不等凝聚,卻見視線似乎突然拔高,眼神中,他的幾名心腹驚恐駭然的表情那麽的清晰明了。
很快,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你這個妖女,居然殺了程将軍。”
“我殺了你。”
幾個人拔刀沖上前,可惜未等靠近秦鹿,在她輕描淡寫的揮手中,幾名軍中主将被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掀飛,落地後已然開始瘋狂吐血。
她看着前面的兵卒,對上自己實現後,一個個膽怯後退的樣子,忍不住微微皺眉。
“鬧劇結束了,你們早些啓程返回邊疆。”
“……”衆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秦鹿就這麽放過了他們。
“别動不動就腦子一熱,跟着别人來造反,多想想自己的家人,最終享受富貴的也就那麽幾個人,你們這些人都是給人家榮華富貴填命的。”
“真以爲他們說打了天下就能得到好處?還不如做夢來得快。天下财富和官職都有定數,你們二十萬人,分的過來嘛。再說了,官位和财富給了你們,他們的親戚子侄豈不就分的少了。”
“日後在遇到這種鼓動你們造反謀逆的,隻管上報,核實明确後,一個獎勵五十兩銀子,這不比跟着他們送死來的好?”
“就沒見比你們更傻的。”
前邊一位小隊長聽聞,思忖許久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不殺我們?”
“不殺!”秦鹿笑道:“你們都是傻子,殺你們有損我的名聲。”
“……”這話說的太過分了吧。
“别傻愣着了,趕緊趕回邊關,真要等外族入侵,首先遭殃的就是你們的家人。”
“還有,遠處駐紮的大軍,如果那将領執意要造反,你們盡管把他拿下,回到邊關後找孫沛,他會重新調派你們的。”
“都記住了,你們保護的不是我秦氏皇族,而是雍國,以及在雍國生活的鄉親父老。以後多動動腦子,真以爲打仗不會死人?二十萬大軍,就代表着二十萬個家族,我雍國總共才有多少家族,擅動殺伐,死的終将會是你們的親人,别到時候權利财富得不到,連親人也沒了。”
“以自身的死亡,成就别人的高官厚祿,你們還真是聖人。”
前邊不少兵卒被秦鹿擠兌的面紅耳赤,關鍵他們還不知該如何反駁。
“當兵苦嗎?”秦鹿看向衆人,道:“自然是苦的,可是你們的苦,卻換來了雍國的安穩,換來了你們家人的平靜生活,一切都是值得的。”
“嗚嗚嗚……”一道啜泣聲響起。
秦鹿望去,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公主,我還能看到爹娘嗎?”
“會的!”秦鹿點頭,“好了,趕緊收拾收拾,該去哪去哪。”
造反本就是死罪,如今公主卻不追究他們的謀逆大罪,這群人自然是感恩戴德。
本身就是沒讀過書的普通百姓,但凡能活着,誰願意去找死。
再加上主将極其那些副将已經死的死廢的廢,他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也是秦鹿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固有的認知,能在高空随意飛行的人,怎麽可能是凡夫俗子。
指不定對方是從天而降的仙人,下來拯救他們的。
不得不說,某些時候,迷信點也是有好處的。
當這些人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秦鹿看向城牆上的城防營主将,“開城門。”
主将簡直要高興壞了,撒腿跑下城牆,親自幫秦鹿打開了城門。
閉合多日的京城城門再次開啓,城内的百姓無不歡呼雀躍。
城外的百姓自然也在得知消息後喜極而泣。
他們家裏有農作物需要送到城内去售賣,這都多少天了,一點進項都沒有,他們也着急。
戰争帶來的負面影響是方方面面的,沒有幾個人能從中得到好處。
一路策馬返回宮中,卻看到皇後居然在宮門口等着。
“娘?”秦鹿翻身下馬,“您怎麽來這裏了?”
“我不放心你,在宮裏待不住。”皇後看着女兒,見她沒有受傷,終于是松了口氣,“外邊情況如何?”
“主犯被殺,從犯稍後會押送至天牢,其他的都離開準備返回邊關了。”
皇後看着女兒,很想問問,她還是自己的女兒嗎?
可她不敢。
她怕問了,得到的答案是自己無法承受的,甚至連這個女兒都失去了。
“快回宮!”皇後把人帶到銮駕上,隻想讓她回去休息。
“外邊的叛軍主将叫程度,幾年前是一家府上的馬奴,秦婉看到他長得好看,把人帶回了公主府,好了不到半年就把人趕走了。那人氣不過,打拼數年,策反了多人,準備自己當皇帝,然後囚禁秦婉。”
皇後聽的皺起眉頭,心中卻是恨極了秦婉。
一旦城破,秦氏一族畢竟十不存一,至少秦婉母子能活下來。
她造下的孽,卻讓一整個家族跟着陪葬,簡直死不足惜。
那程度也不是個好東西,爲了一個女人,肆意發動戰争,說得好聽叫癡情,難聽點……
難聽點的話皇後照不出來,她就沒見過這種人。
哪怕你真正的目的就是想造反做皇帝,皇後都不會說什麽。
可潛意識裏居然是爲了一個女人,這種做法她無法理解。
皇後自己,都不覺得比起雍國的江山重要。
她是皇後,就應該母儀天下。
程度是将軍,就應該護衛雍國天下和百姓。
是什麽身份就做什麽事。
“前朝沒出事吧?”秦鹿問道。
“怎麽可能不出事。”皇後歎息,“幾位老臣得知此事,大罵你哥哥這是謀逆,現在都不安生。”
秦鹿眸色一凜,跳下銮駕,“娘先回宮,我去前朝看看。”
“呦呦。”皇後趕忙叫住她,“切莫做的太過。”
“放心吧。”
等秦鹿來到前殿,還未走進,便聽到裏面的破口大罵之聲。
“以子之身,某親父之位,你這是大不孝,今日太子若是真要坐在朝堂之上,定會被天下人口誅筆伐。”
“陛下身體康健,更是仁慈君主,太子此舉乃大逆不道,莫說我們文武百官,就是天下百姓都不會敬服于你。”
“太子真敢子反父,我等就撞死在這朝堂之上。”
秦昭胸口凝聚着郁卒之氣,他卻真的不敢做些什麽。
這些都是朝中重臣,當時大儒,真要把他們逼死了,天下讀書人勢必會群起而攻之。
這種後果,不是任何一位帝王可以承受得住的。
“那就死吧。”
秦鹿跨步入内,冷眼看着這些人。
“七公主,此乃我雍國朝堂,後宮女子不得幹政,這裏豈是你一介女子能踏入的地方。”
有朝臣冷肅的呵斥。
秦鹿慢悠悠的走上前,“平康帝是我廢的,城外叛軍是我解決的,奏請平康帝遷都的也是你們這群朝臣。現在一個個表現的大義凜然,好似多爲雍國着想,之前叛軍圍城,怎麽不見你們持刀上陣?”
“我等都是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豈可與莽夫爲伍。”
“你等會兒,你剛才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你說誰是莽夫?”
“劉将軍,你就别跟着添亂了……”
“我呸,添亂的是你們這群老不死的,老子在戰場上保家衛國,才有了你們這群文人的富貴日子,現在張口閉口就莽夫、添亂的,簡直可惡。”
眼瞅着文武朝臣兩邊幾乎要打起來,秦鹿忍俊不禁,這可熱鬧了。
秦鹿走到秦昭身邊,戳了戳他的手臂,“上去坐着,你是太子,怎麽這麽慫。”
秦昭苦笑,這是慫嗎?
“趕緊去。”秦鹿在背後推了一把。
“太子……”
一位大儒高喝。
秦鹿揮袖将人打翻在地,“少在我面前叽叽歪歪的,看不慣就幹脆辭官,我雍國人口八千萬,還找不出能爲百姓解憂之人?”
大儒整個人都懵了,他怔怔的看着秦鹿,如何都想不到,她敢對自己動手。
“不要覺得自己有多重要,隻要我說一句,今日鬧事者,三代人不得爲官,你看他們敢不敢拿子孫的前程來叫嚣。”半蹲下身,秦鹿笑吟吟的看着他,“大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以死相逼的當時大儒,可是稀奇。”
“梁柱就在你旁邊,請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