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神嗎?”
秦鹿陪着姆桑坐在她母親身邊,秦卓和秦遂則帶着傅奪祖孫倆去縣城内溜達去了。
姆桑沉默的搖頭。
“那你相信神的存在嗎?”
這次姆桑點頭表示相信。
“都沒有見過,爲什麽要相信?”這是一個神權國家,他們的國家首領在最初自稱爲神的寵兒,後來幹脆自稱爲神。
姆桑從出生後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她是深信神明存在的。
至于爲何相信。
沒有理由,似乎本就該如此。
想要拿下兩座廣袤的大陸,絕非易事。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此漫長的路程,若沒有細心的保存,還不等抵達戰場,就有可能折在半路上。
可說句心裏話,秦鹿對這片大陸勢在必得。
隻要拿下他,并且後期封建政權沒有崩塌分裂,至少後續的資源可以得到充足的保障。
短期内用不到,千年後的社會發展,資源不需要處處依賴進口。
她有個夢想,普天之下,皆爲秦土。
無數年後的孩子們,将不再受到外語的折磨。
縱然再難,這片廣袤的大陸,她要定了。
“姆桑,神明給了你神明好處嗎?”
秦鹿想嘗試着敲碎她心裏根深蒂固的神明枷鎖。
可姆桑聽到秦鹿的話,吓的面容失色。
若非她剛才救治了母親,姆桑說不定就要把人趕出家門了。
“不不不,都是我們給神明供奉的。”他們隻是平民,還得不到神明的賜予,但是在姆桑心裏,隻要恭敬虔誠的供奉着神明,神明早晚有一日會看到的。
秦鹿盤膝坐在草席上,撐着下颌,笑道:“我們國家的子民,很少信奉神明。”
雖說偶爾有佛教的影子,卻也隻是零星的一小部分人圈地自萌,距離佛教開始大範圍的普及,尚有一個世紀左右的時間。
如今這個世界和她生活的世界不同,不知道這裏的走向會如何。
“那你們的國家是什麽樣子的?”姆桑不得不好奇,畢竟秦鹿的穿着很華美,而且給人一種很高貴的感覺。
“人人吃得飽穿得暖,有房屋住,有良田耕種。人人都可以讀書識字,而且隻要努力讀書,就可以做官。你們可以嗎?”秦鹿問道。
姆桑慌忙搖頭,“我們隻是平民,平民是不可以做官的。”
是的,他們是平民,而且這裏的階級固化到了極爲嚴苛的地步。
平民的後代隻能是平民,奴隸的後代依舊是奴隸。
可有一點比較好,那就是這個國家對女性比較看重。
或者說在一百年前,女性的地位與男性等同,甚至還得到神明的偏愛。
可惜,那個曾經輝煌的帝國已經消散一百年了,如今女性的地位直線下降。
姆桑自出生後,這個國家就常年處于戰亂之中,存在着好幾個強大的勢力争奪政權,以至于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這裏還是偏僻的邊陲小鎮,偶爾也會遭到戰亂的侵襲。
幾年前,聞人曦覆滅的那支十萬人的軍隊,就是這個國家的其中一股勢力。
這片土地曾經有着最璀璨的文明,可惜人口總數都不算多,基本上隻有五百萬人左右。
那支十萬人馬的軍隊,已經算是這幾個政權裏最厲害的一個了。
或許是有着長途奔襲的緣故,所以聞人曦才消滅的如此輕松。
姆桑聽得很羨慕,隻是單純的能吃得飽穿得暖,就已經讓她心生向往了。
她的母親名喚圖拉,兩日後蘇醒了過來。
看到女兒哭泣的樣子,圖拉隻覺得大腦昏昏沉沉的。
聽女兒說自己是被一位異國女子救下來,圖拉嘗試着向對方道謝。
她是被人刺傷的,能撐到現在,隻能說明她有着極強的求生意志,否則一般人早死了。
既然她們母女暫時安全了,秦鹿也準備繼續踏上旅程。
臨行前,姆桑準備了一些當地的特産給她,所謂的特産是一些香料。
秦鹿當然不會拒絕,含笑收下了。
頂着烈日,母女倆送走了那兩輛馬車。
韓清堯在這邊呆了兩日,除了第一天出門在城裏轉了一圈,之後的時間都待在馬車上。
姆桑家裏很簡單,幾乎沒有什麽多餘的家具,更别說是床,韓清堯到底是不習慣。
而且外邊真的有些炎熱,還不如待在馬車内納涼呢。
虧得有傅奪陪着,不然這小殿下非得無聊死。
“祖母,我覺得這裏不如咱們大秦好。”
小殿下捧着一碗冰沙吃的歡快。
“各有各的好。”秦鹿覺得這裏也很不錯,異域風情看的目不暇接,“這裏早晚有一日會是我們大秦的土地。”
韓清堯望着車窗外的景色,“這麽遠,如何管理?”
“你爹還想着稱霸世界呢,你卻覺得遠。”秦鹿揉揉孫子的小腦袋,“這是你爹要考慮的事情,咱們現在是遊玩途中。”
秦鹿從不小觑韓鏡的掌權能力,這些年大秦在他的帶領下,可謂蒸蒸日上。
同時他也不是個沖動的人,聞人曦數次上奏章請求西征,都被他給壓下了,可見他心裏自有一杆秤來衡量天下。
一段時間後,他們抵達一座相對繁華的城市,這裏人流如織,建築物錯落有緻的排列,各種膚色的人在這裏彙聚。
當秦鹿一行人出現後,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主意。
而傅奪他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隻因街上的女子露着胳膊和大腿,在他們看來,都是傷風敗俗的表現。
傅奪知道,秦鹿在離陽殿的時候,也是怎麽舒服怎麽來,可到底沒有其他人看到。
這裏的人卻在光天化日之下,穿的如此裸露,他們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
秦鹿雖然覺得熱,卻沒想着如這裏的人那邊露出胳膊,走動間大腿時隐時現。
不是她羞澀,而是紫外線可是無差别攻擊。
比起被曬黑,這點悶熱程度她完全能夠接受。
招呼傅奪和韓清堯下了馬車,三人臨時找了家住宿的地方,這邊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用金銀銅支付。
他們帶了不少的銀子和銅錢,不需要擔心花費問題。
傅奪和韓清堯聽不懂這裏人的話,秦鹿倒是能夠無障礙交流。
她遊走在熱鬧的集市中,絲毫不在乎周圍人的視線,買了幾套當地的民族服飾,還有一些造型精美的金銀器等,這裏的金銀器純度不夠,秦鹿可不會用自己的純金銀去購買這些東西。
不過一些當地的香料,她買了不少,留着路上使用。
通過和攤主交談,秦鹿知道這裏是奈勒城,算是方圓百裏最繁華的城市了。
她拉着孫子來到一個賣鞋子的攤位,看到擺放着的鞋子,非常喜歡。
其中有類似于涼鞋的,制造的非常精美,上面還有一些配飾。
秦鹿買了一雙,拎起裙裾,脫掉自己的精美繡花鞋和白襪,露出一雙瑩白如玉的腳丫,當街換上了。
傅奪無奈探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
“很漂亮。”攤主道。
秦鹿點頭,給了對方十幾個銅錢,指着一雙很小的鞋子,問道:“堯兒穿不穿?”
韓清堯猶豫。
秦鹿也沒再勸,直接給他們倆都買了一雙。
在外邊不好意思穿,可以在私下裏穿穿嘛。
秦鹿穿着一身豔麗的紅色衣裳,風吹拂時,裙角揚起,好似要随風而去一般。
因此她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别人矚目的存在。
同時,她也被人給盯上了。
對方似乎是奈勒城的貴族。
之前說過,曾經輝煌的帝國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這百年來,女性的地位急劇下降。
而戰亂頻發的地方,女人隻會更慘。
秦鹿本身長得就很美,雖然不及婉娘,可在這異國他鄉,一襲紅衣格外紮眼。
很快,他們三人就被幾個手持長矛的人圍住。
一個穿金戴銀的男人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她。
傅奪上前,挺拔的身軀遮住對方的視線。
那男人翻了個白眼,嫌棄的看着傅奪,很快一個男人上前将傅奪推搡到一邊。
秦鹿伸手拉住他,才避免了他被推倒。
“有什麽事?”秦鹿問道。
男人眼神色眯眯的看着秦鹿,“帶走。”
連調戲都省了,直接就要把人給當街擄走。
周圍的人驚恐的看着這一幕,生怕波及到他們自身。
兩個赤膊男人上前,沖着秦鹿伸出手。
韓清堯扯着祖母,想帶她逃走。
可下一刻,秦鹿揮手。
伴随着響亮的巴掌聲,兩個男人打着旋兒,倒飛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秦鹿把孫子交給傅奪,走到那男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頭發,調轉對方的身子,腳尖在他的膝窩踢了一腳,男人哭喊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放開我,你這個賤民,可知道我是誰。”男人試圖以身份壓制她。
秦鹿力道收緊,男人眼淚一下子噴了出來,隻覺得頭皮都要被扒掉了。
“快快快,你們這些廢物,還不殺了她。”美人再美,不聽話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是!”周圍的五六個護衛一起沖上前。
衆人紛紛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尖叫,他們覺得這位美麗的女子恐怕要死掉了。
可他們随後發現錯了。
那道紅色的身影在空中飛快的翻轉,幾個護衛在紮眼的功夫便紛紛倒地。
而他們手中的長矛也全部被折斷。
這是韓清堯第一次看到祖母出手。
舉手投足間,潇灑極了。
秦鹿看着傻眼的色鬼,揮袖間,内勁散開,地面上半截長矛浮空而起,在她周身旋轉兩圈,将矛頭對準了他們。
所有目睹這一切的人都被吓住了。
伴随着第一個人跪倒在地,其他的人也紛紛跪地匍匐,口中高呼着贊美的話。
他們覺得,能讓武器主動保護她,這個女人必定是一位神明。
而能夠親眼看到一位神明降臨人間,是他們的榮幸。
他們匍匐在地,虔誠的禱告,希望能得到神明的垂憐。
之前還将秦鹿當做囊中之物的男人,此時已經吓得全身發抖。
他戰戰兢兢地額頭觸地,口中嘀嘀咕咕的說着求饒的話語,以及對亵渎了神明的自我問罪,哪裏還有剛才的目中無人姿态。
伴随着一陣“噗呲”聲,在場的幾個人全部身死。
血腥味,四散。
“原諒你,是上帝的事兒。”
秦鹿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裙,看着衆人道:“别跪了,我不是神明。”
一位棕色膚色的老者顫巍巍的道:“不,您就是神明。”
“……”秦鹿走上前,半蹲下,“我真的不是神明,隻是普通的異國來客。”
老者小心翼翼的擡頭看着她,細細打量一番,不論是膚色還是穿着都不同。
“在我的國家,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秦鹿将人攙扶起來,“這人是誰?”
“他是奈勒公爵的兒子。”老者顫巍巍的回答道:“你們快走吧,奈勒公爵隻有這麽一個兒子,被他知道,你們就走不了了。”
秦鹿微微擰眉,拍拍對方的肩膀道:“别擔心。奈勒公爵是個什麽樣的人?”
“……”老者似乎有些回不過神來,“是個兇殘的人。”
“這樣啊。”她斂眉沉思,“那就殺了他們。”
老者被吓得全身一哆嗦,“不不不,公爵身邊有很多的衛兵,他們很厲害的。”
“我也很厲害。”秦鹿笑道:“公爵住在哪裏?”
“他們就住在城中的公爵莊園。”老者說完,閉嘴不語。
秦鹿也沒勉強,招呼傅奪和韓清堯返回居住地。
“秦卓!”
聽到動靜的秦卓從房内出來,“夫人,什麽事?”
“你看着他們倆,我去公爵莊園走一趟。”
傅奪一把拉住秦鹿的手腕,“呦呦,你一個人?”
“一個人。”秦鹿點頭,“我沒問題的,就算殺不死對方,至少我想逃走,誰也攔不住。”
傅奪沒有松手,力道微微收緊,“我不放心,讓秦遂陪着你吧,我們這邊有秦卓就夠了。”
“夠是夠了……”
“夫人,要打架了嗎?”秦遂從外邊進來,表情興奮,“帶我一個吧。”
秦鹿無奈,“行行行,帶上你。”
被留下的秦卓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秦遂,這次你跟着夫人去,下回該輪到我了。”
“沒問題。”
秦遂回答的痛快,下次就能下次再說。
天知道他都多久沒打架了,一身骨頭都要生鏽了,這次得去抻一抻筋骨。
他們出門後,一路打聽着,約麽半個時辰後才找到公爵莊園。
當看着眼前的建築物,秦遂道:“夫人,就這宅子,可以說有點易守難攻啊。”
“當然……”秦遂話鋒一轉,“這是對别人來說。”
他三兩步走上前,“夫人,爲什麽要來打人家的公爵?”
“我殺了他兒子。”秦鹿目視前方,“唯一的兒子。”
秦遂啧啧兩聲,“這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啊。”
那就沒辦法了,雙方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兩人正說着,聽到四邊八方傳來兵戈之聲。
不消多久,他們便被一群身穿皮甲的衛兵團團包圍。
莊園裏走出兩個人,男人身材消瘦,面色蒼白,他身邊的女人卻一身肥膘,粗看至少抵得上秦鹿三個人。
秦遂沒忍住,飛了一個口哨,“夫人,這女人也太膘肥體壯了。”
秦鹿嗯了一聲,“有可能是易胖體質。”
“那也是自制力不夠,真要狠得下心來,再胖都能瘦下去。”秦遂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五官因爲肥胖都擠到了一起,反倒是她身邊的這位公爵,模樣倒是不錯。
可惜給人一種命不久矣的感覺,又或者是被吸幹了精氣?
好家夥,不意外應該是個女強男弱的夫妻關系。
事實上的确如此,女人是國王的女兒,男人則是一位伯爵的兒子。
因這位公爵年輕時長得好看,被公主給看上了。
就在一刻鍾前,公爵夫人得知自己唯一的兒子在鬧市被殺,行兇者還是異國人,險些把公爵夫人給氣死。
剛爲兒子痛哭一場,便聽說那兩個異國人準備攻打公爵府。
她早就讓衛兵将公爵府團團圍住了,隻等他們自投羅網。
果不其然,他們來了,而且隻有兩個人。
公爵夫人看到秦鹿,不管是相貌還是衣着打扮,都特别的漂亮,心中的怒氣更勝。
她可是公主,國王最疼愛的女兒,她不允許長得比她好看的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給我殺了他們!”胖女人一聲怒吼。
身邊數百名衛兵聽到命令,手持長矛蜂擁上前。
秦遂見狀,戰意頓起,他對秦鹿道:“夫人現在旁邊掠陣,這些人交給我。”
“行!”秦鹿也沒反對,腳尖輕點,身影缥缈間便出現在胖女人身邊。
“……”公爵夫人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她吓得跳起來,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啊……”
身邊始終沒什麽表情的公爵被震得耳膜轟鳴,忍不住微微蹙眉。
女人連滾帶爬的躲到丈夫身後,不明白這個女人剛才還在包圍圈中,怎麽下一刻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她,會飛。
“你到底是什麽人?”女人呼哧呼哧的問道。
秦鹿揉了揉耳朵,“異國來客。”
“不,你不是,你是魔鬼,你是地獄裏的魔鬼。”女人用力攥着丈夫的手臂,沖着前面喊道:“來人,給我殺了這個魔鬼。”
秦鹿不耐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病?你才是魔鬼呢,你全家都是魔鬼。”
邊說邊上前,對着那張肥大的臉扇了一巴掌。
“……”秦鹿看着被震蕩開的肉浪,打了個哆嗦。
随後伸手在公爵雪白的袍子上擦了擦,“死肥豬。”
形如傀儡的公爵:“……”
不是,你這是什麽意思?
兩個女人打架,憑什麽遭殃的是他?
公爵夫人幾乎要被氣瘋了,她最恨的就是有人說她胖。
大概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她揮舞着手臂,張牙舞爪的沖着秦鹿飛撲而來。
這邊,秦鹿伸出腳,重重的揣在她的大肚子上,重達三四百斤的公爵夫人猶如斷線的風筝,直接被這一腳踹出十幾米遠,重重的落在地上,濺起一圈塵浪。
真就如同一枚炮彈了。
前方場地,秦遂沒有痛下殺手,但是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個人的手腕經脈被挑斷。
長矛落地聲不絕于耳,哀嚎聲更是響徹整個莊園。
“你應該很愛你的妻子。”秦鹿站在公爵身邊,和他聊着天。
公爵面目表情的看着她,好一會兒,重新目視前方的“戰場”,“不,這是陛下的命令。”
“聯姻?”
“不,這是陛下的命令。”公爵依舊是這句話。
秦鹿了然,點頭道:“你妻子的身份很高貴?”
“她是陛下最疼愛的女兒。”公爵道。
秦鹿:“……”
前邊殺了公爵夫人唯一的兒子,這次就得罪了當地國王最疼愛的女兒。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怎麽沒完沒了。
秦遂接連廢掉了上百人的手腕,餘下的人終于不敢再上前了。
“你們的那隻手已經廢掉了。”秦鹿高聲道:“誰敢反抗,下場和他們一樣。”
百十來号人捂着汩汩冒血的手腕,疼的龇牙咧嘴。
“我幫你殺了這個肥豬,之後你善待這座城裏的人們。”秦鹿走上前,擡腳在一杆長矛上輕輕一挑。
長矛躍到空中,紅衣翻飛,擡腿一個回旋踢,長矛發出尖銳的破風聲,急速沖向那位公主。
下一刻,這位國王最疼愛的女兒,被秦鹿賞了一個透心涼。
連痛苦都來不及感受,已經投入了死神的懷抱。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尤其是那位公爵,愣了許久才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無聲的落下淚來。
他的磨難終于結束了。
天知道這二十年來自己是怎麽過的,每夜都被這個從心底裏厭惡的女人不斷索取,但凡他不配合,對方就用他最愛的女人的性命來威脅自己。
是了,陛下爲了逼他娶了這位公主,把他深愛的女人帶進宮,成了最低等的女仆。
“你要去刺殺國王嗎?”公爵啞聲問道。
秦鹿目光冷冽的看着他,“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你。”
公爵被她的目光吓得脊背發涼,“請原諒我的失禮,我爲剛才卑劣的想法向您緻歉。”
他突然将手掌放在胸口,單膝跪地,“女神,請聆聽卑微的信徒最大的痛苦,我願意奉上我全部的信仰和生命的全部來供奉您,隻求您能救救我的愛人。”
秦遂“……”
他瞧瞧來到秦鹿身邊,低聲道:“夫人,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說說看。”秦鹿走到一邊的台階坐下。
秦遂則站在她的背後,目光盯着前方混亂的戰場。
“我叫希爾敏斯,原本是奈勒城的伯爵,二十年前跟随我的父親去爲陛下的小王子慶祝生辰,被薩米爾公主看上,然後被陛下逼着與公主結合。當時我有心愛的女子,已經得到了父親和母親的祝福,因此父親幫我拒絕了。可是等我們返回奈勒城後,卻得知陛下已經派衛兵抓走了我的愛人。國王告訴我父親,除非是和公主在一起,否則就處死她。她是我父親最好的朋友的女兒,爲何救他,我隻能和娶了公主。可是我的愛人至今仍在王宮裏,被當做最下等的仆人欺淩虐待。”
“仁慈的女神,求你,懇求你,爲您最忠誠的信徒,指引一條光明的道路吧。”
秦遂聽不懂他們的話,可看到一位公爵向一個陌生女人虔誠的下跪,怎麽想都覺得詭異。
若說是被吓破了膽,也不該是這種姿态。
眼瞅着對方又跪下了,秦遂眼神古怪的看着他,“夫人,他又跪下了。”
“嗯,他的心上人被他們的皇帝搶走了,以性命要挾讓他娶公主。”秦鹿簡略概要。
秦遂看着遠處小山一般的死豬,噗呲笑道:“也是,長成那樣,可不好嫁人。”
“你居然還以貌取人?”秦鹿勾唇,“以這種手段來看,長得再美恐怕也無福消受。”
秦遂故作扭捏道:“如果真是那種驚天動地的美人兒,說不定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
“你當誰都是色鬼?”秦鹿站起身,拍拍衣裙上的灰塵,對扔跪在地上的公爵道:“王宮在什麽地方?”
希爾敏斯猛地擡頭,目露驚喜,“就在伊彌城,奈勒城南方。”
“南方啊。”秦鹿彈舌,一臉嫌棄,“麻煩死了。”
秦遂道:“夫人,咱們不往南方走嗎?”
“本打算直接往西走的,如果要去南方,那邊三面環海,還得再跑回來。”
秦遂點頭,“那咱們去不去?”
“去啊,怎麽不去!”秦鹿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去看看吧,到時候說不定能搜刮一些财富呢。”
希爾敏斯聽不懂後邊的幾句話,還在殷切的等待着對方的答複。
“行了,我會去走一趟的,你也跟着吧,順道把你的愛人接回來,我又不認識她。”秦鹿做了決定。
希爾敏斯大喜過望,忙再次向秦鹿表達忠誠。
“兩日後出發。”扔下一個時間,秦鹿帶着秦遂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待兩人離開,公爵整頓了名下的衛兵,将公主的随從紛紛抓捕處死。
隻等和秦鹿一起趕往伊彌城。
他沒想娶心上人,畢竟爲了懲罰自己,他的身體已經壞掉了。
救出人後,他會給她一筆财富,讓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他隻是想贖罪。
回到下榻處,傅奪見她沒有受傷,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秦遂将事情和他們說了一番,得知要趕往南方走,而且還是去殺人家國王,傅奪和韓清堯真的就無話可說了。
秦卓倒是沒當回事,“反正咱們大秦早晚要取而代之,那國王不意外還是得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早點死的好。”
傅奪:“……”
韓清堯:“……”
不好意思,他們倆人隻想老死。
“别疏忽大意,你真當他們的王都是紙糊的?再差也是人家的王宮,兵力不少,這次可得偷偷潛入進去了。”
秦鹿哭笑不得。
秦卓道:“夫人,難道他們能比得過咱們大秦?”
“那肯定比不過!”秦鹿道:“可我們隻有三個人,縱然以一敵百,說不定人家有上千人呢。安全起見,盡量小心行事,無非就是耗費些時間。”
“是,夫人您就放心吧,這次該輪到我出馬了。”秦卓感覺體内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
當晚,洗漱沐浴,傅奪抱着秦鹿好一番折騰。
似乎要将白天的擔憂,徹底發洩出來。
天知道他在等待的時間裏,無時無刻不在做最壞的打算。
傅奪幾乎很少見秦鹿出手,在大秦皇宮裏,也沒有出手的機會。
他隻希望自己能和秦鹿,平平安安到老,此願足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