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下地,秦鹿多數會帶上兒子。
不是非要讓他跟着自己學,而是該了解的必須要了解。
比如,耕作的不易。
韓鏡明白母親的苦心,很多時候她說着,自己也用心聽着。
日後或許不會種地,卻也不能被下邊的人诓騙了。
直到進入夏季,小麥獲得了豐收。
曾經畝産兩百斤的小麥,今年每畝地平白多收獲了三十斤。
看着三十斤不是很多,可一旦擴大耕作規模,可以多養許多人。
眼看着家裏的一切都步入軌道,秦鹿卻閑不住了。
當夜,她在飯桌上說了自己的打算。
“我想離家幾年。”
莫說韓鏡,就是胡言等人都覺得納悶。
“娘要去哪裏?”
秦鹿笑道:“去大海的另外一邊,尋找一種叫做馬鈴薯的農作物。”
“馬鈴薯?”聽到是吃食,婉娘道:“夫人,這東西好吃嗎?”
“好不好吃先不提,産量奇高。它和紅薯以及玉米,是抵禦饑荒的最佳食物。”
提及産量,在座的人不免好奇。
沈頌很少在飯桌上聊太多,此時也忍不住了。
“夫人,不知産量幾何?”
“按照目前咱們所耕作的土地,馬鈴薯的畝産大概在兩千多斤,好點的話可以超過三千斤。”後世算上土地的科學種植,可以達到畝産五千斤。
莫說是沈頌,韓鏡等人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紅薯的畝産比馬鈴薯要高,伺候精細的話可以達到五六千斤。而且紅薯的藤苗除了可以做菜,還可以用來養殖牲畜,比如豬都很喜歡吃這個。可謂全身都是寶。”
“至于玉米,畝産也不低,最低也有千斤左右了,而且玉米完全可以代替小麥和水稻,作爲一日三餐的主食。另外兩種倒是不能吃的太多。”
她看着衆人,“這三種高産食物,全部都在海的另外一段,一來一回起碼也要數年,若是中途在體驗一下其他地方的風土人情,五年時間還是要的。”
韓鏡知道這三種食物對一個國家的影響,可想到母親一走就是數年,說實話他舍不得。
況且出門在外,有諸多不便,萬一遇到危險,他難免心生擔憂。
“隻是帶回來不算,還需要在本土進行馴化,這是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想要完全普及開來,最少也要十年的時間。到那時,這個國家會發生根本性的蛻變,至少百姓将不會出現餓死的狀況。”
她都這麽說了,韓鏡也明白過來。
看似是商量,實則是通知。
母親已經決定出門了,他攔不住。
隻是随着他逐漸長大,已經不可能跟着母親長期在外遊山玩水了。
“娘何時出發?”
“下個月,我一個人。”
韓鏡錯愕,“一個人?”
“嗯,路上不好走,帶個人麻煩。”揉揉兒子的頭,道:“家裏就交給你了。”
的确是不好走。
按照後世的地圖,她需要進入俄國地界,橫渡白令海峽進入北美,然後一路穿過北美經巴拿馬地峽進入南美地界,再原路返回。
**
七月裏,秦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辭别兒子踏上遠行。
臨行前可沒忘記把王縣令以及田通判的解毒丹留下,量比較足,免得自己沒時間趕回來,這兩位直接嗝屁了。
而且,爲了避免路上無聊,她還帶上了奶糖妹妹。
韓鏡别提多郁悶了,老母親出門不帶兒子,居然帶上一隻貓。
簡直沒天理可言。
每年的十月份開始,是白令海峽的冰封期,一直到來年四月。
秦鹿不着急,五個月内趕到,便能通過冰層橫跨過去。
不過白令海峽冰封期,冰面随時會毫無征兆的破碎甚至斷裂,尋常人可不敢下去。
秦鹿有輕功在身,倒是不需要擔憂。
至少性命是能夠保障的。
哪怕冰層斷裂,她也可以憑借雄厚的内力,遊過去。
借助商船,從大盛進入北黎,用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北黎的建築風格相對粗狂些,給人的感覺是大氣厚重,不似大盛朝那般的精緻,也不像南楚那般,具有強烈的部族風格。
而且北黎的民風不似他們的戰鬥風格,反而顯得格外講究。
一路乘船,在北黎京城暫時落腳,打算用幾日時間浏覽一下當地的風俗人情。
還有另外一層打算,她準備看看後世的首都,在這個時代是什麽樣子的。
兩個世界的曆史不同,傳承自然也不同。
北黎京城名喚霸州,而她記憶中首都的位置,此時尚是一片荒涼之地,不說都城,就連村落都稀疏,人煙罕至。
站至高處,俯瞰周圍的景色布局,秦鹿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她甚至就此處的地形,融合腦子裏的宮殿布局,連什麽殿宇落在什麽位置,都想好了。
相比較起中晚期的宮殿建築風格,秦鹿更喜歡殷商至西漢時期的高台建築。
這種建築風格延續了龍山文化的建築理念,以高大的夯土台爲基礎形成的土木混合的結構體系,其風格大氣莊重,比起後期朝代的建築更加的有氣勢。
當然,宮殿群建成後,肯定不止他們母子倆居住。
後期裏面還是國家諸多部門的辦公場所。
待得這邊建成後,再将現在的秦家建造成南方園林式風格的殿宇群,日後或許可以作爲一個避寒的地方。
秦鹿趁着天色暗下來,在當地尋了一個村落宿下。
此地的主人姓馬,男主人叫馬大全,妻子趙氏。
房屋是茅草搭建的,混合着黃土,擡手摸一下牆面,都掉泥渣。
屋子不多,主屋隻有三件,外帶兩間廂房和角落處搭建的簡易柴草棚。
哪怕是點着油燈,屋子裏也很是昏暗,能見度很低。
“姑娘,你這是從哪裏來的?”趙氏見秦鹿的穿着,知曉她的出身必然不錯,怎的一個女子出現在他們村中。
“郾城來的,閑來無事,準備到處走走看看。”郾城是緊鄰霸州的一座小城。
趙氏沒再多問。
北黎對女子的約束比較重,未婚女子是絕不允許踏出府門的。
普通人家的,爲了一日三餐,限制不算多。
不過北黎也大盛一樣,随處可見強權欺壓,反倒是娈童比之大盛要少一些。
這裏的貌美女子安全性不高,但凡有點姿色的,真沒幾個敢外出。
馬家的飯菜極差,這邊多種植小麥,本身産量就不高,再加上北黎善征戰,每年朝廷都在征兵征糧,誰家但凡有點餘糧,都會被官府搜刮走。
如今是盛夏,野外卻見不到多少綠色。
而眼前的碗中,隻是一碗清水煮野菜,連鹽巴都沒有。
秦鹿看着馬家的一個小女孩,瘦弱的好似被風幹了的臘腸。
不由得心生憐憫,從袖子裏掏出幾塊栗子糖,塞給那小姑娘。
看到糖果,小姑娘眼神别提多亮了,就隻是看着,口水都要溢出來了。
“姑娘,萬萬使不得。”趙氏趕忙拒絕。
秦鹿把栗子糖放在小女孩面前的桌上,笑道:“本身就帶了這麽幾塊,再說我在你家借宿,總不能白住。”
趙氏捂着女兒的眼睛,道:“栗子糖金貴,我們那裏吃得起,而且招待您的飯菜如此撿漏,是我們待客不周。”
“這是你家目前能拿出最好的東西了,但是栗子糖對我來說并不金貴,如此一來,還是我占了你家的便宜。”秦鹿剝開外邊的油紙包,将栗子糖塞到小姑娘口中,“孩子太瘦了,吃幾顆糖也補不回來。”
馬家的小姑娘嘗到嘴裏的甜味,哪怕被母親捂着眼睛,也高興的笑出聲來。
她乖乖的任由母親抱着,“娘,甜的。”
趙氏忍不住紅了眼眶,“多謝姑娘。”
她和丈夫一輩子沒吃過糖,即便桌上放着六七塊栗子糖,夫妻倆也舍不得吃。
隻好收起來,留着給女兒偶爾解解饞。
簡單的一碗水煮菜肯定吃不飽,夜裏躺在硬邦邦的木闆床上,奶糖乖乖的趴在她腦袋旁邊。
“明兒咱們找個城鎮落腳,到時候給你買隻雞吃。”秦鹿親了親奶糖的軟毛,小家夥咕噜噜的,睡的香甜。
次日雞鳴天亮,秦鹿起身洗漱。
早膳是能照出人影的稀粥,裏面是米白色的湯水,米粒都能數的過來。
小姑娘可能是吃了她給的糖,見到秦鹿笑的合不攏嘴。
說真的,小姑娘瘦的全身沒有幾兩肉,整個人給人一種骷髅的恐怖感。
但是這個笑容,在秦鹿看來極美。
用過早膳,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順便再瓷枕下,放了十個銅闆。
馬大全一家人把秦鹿送到家門前,她微微彎腰,輕揉小丫頭枯黃洗漱的頭發,笑道:“要聽爹娘的話,好好地活着,将來肯定能過上好日子的,到時候你天天吃栗子糖都可以。”
“真的嗎?”小姑娘四五歲的年紀,看似懵懂,卻聽得懂話。
“真的。”秦鹿點頭,“不隻是栗子糖,還能吃到白白胖胖的餅,沒有湯的幹飯。前提是要好好的活着,等你長大後,肯定會實現的。”
“嗯,姐姐,我會聽爹娘話的。”小姑娘沒想那麽多,她隻聽到自己長大後就能吃上糖,還有幹飯和大餅。
如此也便足夠了。
目送秦鹿走遠,馬大全沒有進屋,走到角落扛起農具下地幹活去了。
趙氏過來收拾房間,搬動瓷枕的時候,一眼看到下邊壓着的銅錢,數了數有十枚,忍不住心生感激。
這點錢看似不多,卻也能在過年時買上半斤肉了。
秦鹿徒步走了半上午,好不容易看到一輛牛車從後邊過來。
“老伯,你們這是要去哪裏?”駕車的是三個人,兩男一女,應該是一對夫妻和一個小孫子。
三人瞧着秦鹿,道:“去縣城,小娘子怎的獨自在外行走?”
秦鹿抱着奶糖,“我也是去縣城尋親的,不知能否讓我搭個車?”
車子的位置很空,夫妻倆沒有拒絕,招呼秦鹿上車。
坐在平闆車上,秦鹿瞧見那孩童直勾勾的盯着她懷裏的奶糖。
“這是狸花貓,名字叫奶糖。”秦鹿道,“要摸摸看嗎?”
小童目露喜色,擡手輕輕的摸着奶糖的腦袋。
“喵……”奶糖軟軟的叫了一聲,好似在撒嬌。
“奶奶,它叫了。”小童一頭紮進奶奶懷中,笑個不停。
老太太抱着孫子,也是笑容滿面的看着秦鹿懷中的奶糖。
“這狸奴好俊。”
秦鹿揉着奶糖,“經常給它洗澡。”
老太太暗暗咋舌,他們老百姓基本上一年洗不上幾回澡,反倒是這隻狸奴能經常洗澡,人不如貓。
當然,這是别人家的事情,老太太沒好意思多嘴。
牛車的速度不快,甚至趕不上人稍微快些的步伐,主要是走的時間太久,沒有坐車來的舒服。
此地距離縣城比較遠,一日時間無法抵達,當晚他們是露宿在野外的。
此地地廣人稀,村子與村子之間的距離都不近,更别說是去縣城了。
幸好現在是夏季,睡在外邊頂多是喂喂蚊子,至少不會凍着。
秦鹿抱着奶糖在原地打坐,奶糖則乖乖的坐在秦鹿盤膝的腿上睡覺。
夫妻倆偶爾睜開眼而孫子趕蚊子,就瞧見秦鹿幾乎都沒動,直到天亮,她這才起身找水源洗漱。
“小娘子你坐一晚上,不累的慌?”
秦鹿搖頭,“我都習慣了,不累。”
老人無言以對。
或許是這裏太窮,一路别說是山匪,就連行人都沒見幾個。
半下午,牛車進入最近的縣城,秦鹿給了他們五個銅闆,辭别這三人離開了。
她找到一家客棧,定了一間房,然後出門去了斜對面的酒樓。
“小二,來一壺酒,兩樣小菜,再來一隻雞。”
店夥計喲呵一聲,甩着發黃的帕子,爲秦鹿端來了杯盞和一壇酒。
被子是白瓷的,看上面的記号,還是秦家生産的。
她勾唇輕笑,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陳家的生意都做到北黎來了。
這邊隻是小城,膳食自然驚喜不到哪裏去。
等那隻炖雞送上來,秦鹿撕下一隻雞腿,将肉剔下來撕成小塊,放到奶糖面前。
奶糖湊過來嗅了嗅,别開小腦袋,似乎很嫌棄。
秦鹿低笑,拇指指腹在它的小腦袋上輕點兩下,“接下來這樣的膳食都沒有了,不吃就要餓肚子,吃吧。”
也不知道是真的聽懂了,還是肚子早就餓了,猶豫片刻,奶糖的小腦袋紮進碗裏。
酒樓裏還有其他的客人,見秦鹿居然喂狸奴吃雞肉,倒是無人反駁。
縣城裏也有富貴人家養狸奴,待遇也是極好。
嗷嗚嗷嗚的吃完一隻雞腿,奶糖舔着小爪爪洗了臉,乖乖的農民揣趴在長凳上,等待主人用膳。
慢悠悠的喝完一壇酒,秦鹿結賬後抱着奶糖回客棧休息。
客棧條件簡陋,隔音效果很差。
睡到半夜,朦朦胧胧聽到隔壁傳來女人壓抑的喘息聲,同時還有床闆的吱呀聲。
被吵醒後,困意漸漸消散,夏夜無風,熱的人分外壓抑,心底還凝聚着暴躁。
坐起身,準備開窗去透透氣,還不等穿鞋,隔壁搖床的動作停止了。
秦鹿:“……”
這才多久?有三分鍾嗎?
就這點本事,那女人叫的也太虛僞了吧?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她重新躺下,合上眼靜待睡意來臨。
**
在這座小縣城裏停留了幾日,秦鹿再次踏上旅程。
這一路她幾乎都是搭乘商賈的車,離開時會留下幾個錢當做川資。
一個月後,秦鹿走出北黎地界,正式踏入了另一個時空中的俄國版圖。
此時,這片廣袤的土地距離國家的形成還有近七百年的歲月,尚且沒有國家的存在。
秦鹿規劃的是最短路線,進入這片疆域近半個月,一個人都沒看到,到處都是空曠的荒野,偶爾能看到幾座山頭。
與此同時,秦鹿的夥食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多是些野草野菜,偶爾能捉到幾隻野味改善一下夥食。
這些東西還不能一下子都吃光,爲了應付日後的變化,她風幹了幾隻野兔随身帶着,偶爾找不到食物,還能放到鍋裏加點鹽炖煮。
出門在外,她沒有帶太多的東西,幾件衣裳外加兩個陶罐。
陶罐的容量不大,她和奶糖一人一個。
時間進入八月中旬,這邊的氣候已經有些涼了。
之前倒是想着牽一匹馬,尚不知曉白令海峽冰封期冰面的承重情況,萬一行至中途馬匹跌落水中,會有些麻煩。
一場雨跌落,秦鹿抱着奶糖找了個山洞躲避,身邊還燃着火堆,火堆上邊架着一隻野雞。
火舌舔着野雞,偶爾柴火堆發出噼啪的聲響,炸裂幾簇火花。
奶糖依偎在秦鹿身邊,揣着小腳腳盯着正在烤制的雞。
秦鹿轉動半圈,撒上細鹽,烤的野雞的表皮滋啦啦的作響。
“喵!”奶糖忍不住嚷了一聲。
秦鹿忍俊不禁,“再等等,裏邊還沒有熟透。”
“喵,喵兒……”它都聞到香味了,怎麽還不能吃呢。
“而且你是貓舌頭,得放涼才行。”抱着奶糖揉搓幾下,小家夥喵嗚喵嗚的抗疫,卻無法脫離秦鹿的魔爪。
外邊雨聲嘩嘩作響,山洞内卻溫馨甯靜。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山洞内已然被雞肉的香味籠罩。
奶糖在她身邊轉着圈的喵喵喵,看來是餓得不輕。
秦鹿切開雞肉,撕成碎條後放涼,這才放到它的面前。
“喵……嗚,咕噜噜……”
整顆腦袋都埋進了碗裏,吃的刹不住。
秦鹿吃掉剩下的,趁着外邊還能看得見,在附近尋了一堆枯樹枝帶回來,留着晚上用。
“奶糖你知道嘛,這裏的冬天很冷,最低可以達到令下五十度,所以到時候你就是我的暖寶寶了。”靠在山壁上,奶糖縮在她腿上側躺,仰起頭看向燃燒着的火堆,“晚上不許靠近,否則你漂亮的貓胡須就别想要了。”
“喵!”不管聽不聽得懂,和主人互動,奶糖想來很積極配合。
外邊,大雨伴随着呼嘯的風勢,放在一般人來說,指定要夜不能寐。
秦鹿加入幾根粗木,整理還火堆,抱着奶糖睡下了。
“啾啾,啾啾啾,啾啾……”
随着一陣陣清脆的啾鳴,秦鹿睜眼開。
額,啾鳴的确很清脆,可叫聲卻凄慘急促。
就見奶糖腳底下踩着一隻麻雀,前爪飛快的撥弄着,那隻麻雀被撩撥的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掙紮的飛離奶糖的控制,下一刻,一隻貓爪鋪天蓋地的拍下來。
“啾,啾啾……”逃脫失敗的麻雀直接被拍在地上,再次被貓爪踩住。
“奶糖。”秦鹿看到了一場精彩的對決。
“喵!”奶糖給了回應,低頭咬住麻雀,踩着标準的貓步走到秦鹿面前,“喵……喵哇……”
大概是想向主人炫耀,結果開口的功夫,被麻雀抓到機會,拍打着翅膀驚慌失措的飛到高處,在山洞内橫沖直撞,啾啾叫着,找到洞口方向,慌亂飛走。
奶糖:(ΩДΩ)!
它好不容易抓到的獵物,就這麽飛走了?
“喵,喵喵喵,喵~”
很顯然,奶糖小可愛被氣壞了。
它沖着秦鹿喵個不停,若是能聽懂的話,大概在向主人控訴。
秦鹿沒忍住,抱着奶糖笑的停不下來。
“好了好了,不生氣,下次還有機會的。”
她在這邊安慰了小可愛好久,總算是把它給安撫住了。
作爲三兄妹裏邊唯一的妹妹,奶糖可是嬌氣的很。
簡單用過早餐,秦鹿把奶糖放到布包裏,斜挎在身上,露出一顆腦袋,一人一貓再次踏上了旅程。
下過一場大雨,野外的路特别難走,幾乎一腳一泥濘。
秦鹿穿的鹿皮靴,不會滲水,可是無法避免腳底沾泥。
走了沒多久,腳底的泥巴黏了厚厚的一層。
拾起一根枯枝,将腳底的泥巴刮掉,單手揉着奶糖的小腦袋,繼續趕路。
“咱們之後要渡的海峽,最窄的地方都有35千米,我的輕功的确很好,卻做不到橫跨這麽寬的海域。所以,隻能等到冰封期,那片海域會結冰。”
無聊時,秦鹿會和奶糖說說話,哪怕得到的是“喵喵喵”的回應,至少不會覺得孤單。
“你生在肅州府,還沒有見過雪吧?這次有眼福了。”
“時節一到,潔白的雪花覆蓋着大地,放眼都是白茫茫的。”
“不過咱們不能長時間在雪地行走,否則會得雪盲症。”
“喵咪會不會犯這種病我不是很清楚。”
秦鹿每說一句,奶糖就跟着喵一聲,有來有回,趣味十足。
中午她沒有休息,找出一根小魚幹給它,自己這邊則等到晚上再吃。
半下午,秦鹿發現一條小溪,旁邊則是相對幹淨的河灘。
秦鹿見這裏很不錯,決定今晚在這邊留宿。
此地周圍多是一馬平川之地,遇到危險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她把奶糖放出來,小家夥在布袋裏呆了大半天,早就無聊了,剛一落地就撒歡的跑向旁邊的草叢裏。
秦鹿則找了幾塊相對平整的石頭,壘砌成一個石竈,準備引火做飯。
“喵……”剛點燃火堆,聽到不遠處奶糖的叫聲。
秦鹿起身走上前,發現奶糖正在和一條蛇對戰。
“奶糖,抓住它,晚上咱們吃蛇肉。”秦鹿在旁邊給自家小寶貝加油助威,“你可以的。”
“喵!”奶糖給了主人回應,在那條蛇撲上來的瞬間,一爪子将蛇給拍飛。
貓的反應能力是蛇的七倍,而且貓有鋒利的牙齒和爪子……
似乎隻有一盞茶的時間,秦鹿發現那條蛇被奶糖戲耍的找不到北,然後奶糖找準時機,一個敏捷的躲閃,長嘴咬住了蛇的七寸,撒開腿跑到秦鹿面前。
這次小家夥可能是學到了教訓,直接把蛇給咬死了,才仰頭沖着秦鹿喵喵。
秦鹿拎起蛇,招呼奶糖回到岸邊。
“幹得漂亮,晚上給你煎蛇肉吃呀。”
找到一塊被沖刷的相對平整的石闆,旦在石竈上,秦鹿這邊将蛇麻利的處理好。
等石闆加熱好,秦鹿在上邊抹了一層豬脂。
蛇肉放上去,一陣滋啦啦的聲音密集炸裂。
奶糖蹦跳着在旁邊圍觀,喵嗚嗚的叫着。
“别急别急,肯定少不了你的。今兒的晚餐是你抓到的,你吃最好最大的肉。”
秦鹿時不時翻動着蛇肉,香味漸漸起來了。
多餘的調味料她沒帶多少,隻帶了一罐鹽。
平時秦鹿都是和奶糖一起吃,作爲經曆了優勝劣汰的本土狸花貓,奶糖的胃功能極爲強大。
即便如此,爲了這小家夥着想,秦鹿都盡量少放鹽。
蛇肉煎的差不多,她将洗好的野菜放到石闆上繼續煎,稍微加點細鹽調味。
奶糖不吃這個,秦鹿則是爲了營養均衡。
如今她就在野外,奶糖偶爾自己會找點草吃,不需要她費心。
将最好的兩塊蛇肉給了奶糖,她簡單吃了剩下的,又燒了一罐沸水留着喝。
“飽了嗎?”秦鹿問道。
奶糖喵嗚一聲,蹲坐在秦鹿身邊,洗臉的動作分外優雅。
捏着奶糖的前爪,輕輕按揉着它的肉墊。
在家裏是,肉墊還是粉嫩柔軟的呢,出門這倆月卻粗糙了些許。
不過奶糖的捕獵能力卻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性格更加的狂野活潑。
聽着它咕噜噜的聲音,秦鹿翻出薄毯披在身上,将奶糖放在腿上,連同它一起抱住。
今晚又是打坐的一夜。
今兒萬更皇後娘娘不肯侍寝,九千字貴妃娘娘昨兒個累着了。
八千字四妃娘娘懶得伺候,七千字的碼嫔被翻了牌子。
明兒來個一萬四的太皇太後,這是我最後的堅持了。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