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推到門外後,帶頭的小厮道:“臨仙樓禁止打架鬥毆,幾位若是酒喝多了,可在這街上鬧,地方空曠,便于伸展拳腳。”
幾人都是有些背景的,如今居然被人輕易的扔到店外,一時間哪裏還顧着打架,反而同時将憤懑轉嫁到了臨仙樓的頭上。
“你真是放肆……”
“放肆的是你們。”齊王和慶王走出來,看着眼前的幾個年輕人,“你們都是哪家的?”
謝清池站在後邊,道:“父王,這個是鴻胪寺家的公子。”
“主管外賓朝會儀節,理應懂得何謂儀态,可見鴻胪寺卿家教有多差。”
還不等幾個人發怒,眼瞧着大盛朝的兩位王爺出現在眼前,甚至還被識破了身份。
幾個後生趕忙躬身請罪,哪裏還有方才的嚣張霸道,更是連那點渾噩的頭腦也瞬間清醒了。
“哼。”慶王厭惡的看着眼前幾人,“且回去吧,我看着鴻胪寺的官也做到頭了。”
兩位王妃對這裏的膳食尤爲喜歡,他們自然也頗爲推崇。
若是這樣的店面被京中的官門子弟給毀了,豈不可惜。
幾個年輕人膽戰心驚的送走了兩位王爺,這才各自急匆匆的結賬返離去。
秦鹿得知前邊發生的事情,不免感慨,堂堂大盛京都,居然有如此多的卑劣之徒,原本應該是最爲完全的地方,此地卻猶如魔窟,處處殺機。
可見京都百姓的生活有多慘烈。
京都街頭,除特殊情況,禁止恣意縱馬,可那些世家子弟絲毫不把大盛律法放在眼中,這一個多月,她在臨仙樓,就看到兩起縱馬傷人案了。
一死一傷。
得知縱馬者的身份,沒人敢去官府報案。
這樣的王朝,她如何能安心生活。
若沒有點自保的能力,日後她生意做到富甲天下,最終的結局也隻會是死,更嚴重些甚至會滅門。
她活着尚且還好說,萬一死了呢?
兒子真的能應付得了?
秦鹿曾經信奉生前不管身後事。
現在不同了,她有兒子了,怎麽能不管。
**
秦鹿沒有在這邊待太久,畢竟齊王世子說要幫忙看顧,她離開也是可以的。
真要出了事,會有人給秦鹿去信的,到時候她再趕過來也不遲。
而得知秦鹿要離開,謝清池帶着他的幾個狐朋狗友一起來爲秦鹿送行。
“姐,怎麽突然就要走了呢?”
“京都的店面,你說幫我照看着,我還得去其他的地方開店,這般美味,總得讓全天下的人都嘗一嘗才行。”
謝清池覺得舍不得,“讓别人去不就行了嗎?”
“我親自來,店裏都有賒賬甚至吃霸王餐的,底下的人如何能應付得了。”
謝清池想到那幾個吃霸王餐的都死了,關鍵世家壓根就調查不出來是秦鹿做的,她的手段着實厲害。
“臨仙樓,就托幾位照拂了,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讓管家提前給我去信,我會過來的。”
其他幾個人覺得納悶。
若是在京都,連他們幾個出面都解決不了的事情,秦鹿又該如何解決?
謝清池心裏卻門清,他們都解決不了的,姐姐來了,隻會是收割對方性命的。
“姐你放心走吧,我解決不了的,我就進宮求皇祖母。”
“有勞了。”秦鹿點點頭,招呼沈頌離開。
看着馬車漸行漸遠,再看看身邊的兄弟始終一臉不解的樣子,熟知内幕的謝清池免不了驕傲起來。
“走啦,中午去臨仙樓。”
幾日後返回秦家,已經立秋了。
府内衆人看到秦鹿回來,免不了歡呼雀躍。
婉娘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頓豐盛的午膳,迫切的想投喂主子。
“家裏這段日子還好嗎?”
胡言笑道:“一切都好,唯一能找咱們麻煩的王縣令都投靠了咱們,在這地界還有誰敢來找麻煩。倒是夫人,在京都可還順利?”
“不順利。”秦鹿道:“殺了幾個世家子。”
胡言眨眨眼,暗道夫人當真是膽大包天。
“京都那邊……”
“他們把殺人兇手的嫌疑,放到了皇帝身上,其他地方還算安靜。”
沈頌吃飽後放下筷子,道:“京都這幾年必亂,咱們這邊也要開始準備起來了。”
桑九和素娘以及婉娘眨眨眼,他們不明白,京都亂就亂呗,他們準備什麽?
秦鹿夾着菜,淡淡道:“亂世将起,自然要在這亂局之中,分得一杯羹。”
桑九慢慢的張大嘴巴,下巴都幾乎要脫臼了。
還是旁邊的胡言看不慣,幫他把嘴巴合上。
“夫人,我們這是要……”他敏感的回頭看着外邊,沒有其他的動靜,才壓低聲音道:“造反?”
秦鹿斂眉,“别說那麽難聽,清君側而已。”
“是的。”沈頌點頭,“三百年前,天下盡歸大康,大盛、北黎和南楚才是竊賊。”
胡言忍着笑,眼淚都沁出來了,“說的沒錯,他們能竊得,咱們如何就竊不得。”
桑九本身忠的就不是大盛,他自小是被當做殺手培養的,聽命于宰相,也是因爲素娘在他的手裏。
後來他投靠秦鹿,素娘也來到他身邊,桑九忠心的隻有秦鹿。
她說什麽便是什麽。
“夫人,此時關系重大,一旦走漏消息,後果不堪設想。”桑九擰眉道:“不說大盛朝有近二十萬兵馬,就是世家也有至少兩萬府兵,我們如今人數太少,如何等取得這天下。”
“不怕,咱們會有神器的,足以震懾千軍萬馬。”秦鹿準備把火炮弄出來。
火炮可不是現代産物,明朝就有了。
如今連硝石都沒被發現并使用,這東西還隻是被道家采集用來煉制丹藥。
一旦火炮問世,足以統攝世界。
他們倒是不懷疑秦鹿所言的真實性,畢竟她已經弄出了很多東西,有着極高的信服度。
要說他們害怕嗎?
自然是有的。
可更多的卻是激動。
一旦夫人成功了,日後他們這群人都将有從龍之功,這可是拼了性命也要追随的。
“等到京都一旦亂了,咱們就開始動手。到時候咱們建立一個人人有書讀,有田種,有屋住的國家。”
桑九和素娘心動了。
他們甚至還希望夫人能快點,到時候他們有了孩子,日後就能送孩子去讀書了。
兩人之前過得太苦了,總希望子女能過得好些。
沈頌道:“既然夫人和你們說了,就說明對你們是信任的,你們也切莫辜負了這份信任。”
衆人點頭。
他們肯定不會洩露的,那樣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
相反,隻要夫人成功,他們都将一飛沖天。
如何選擇,很容易抉擇。
若是失敗了,無非就是一死。
夫人和公子,都不像是能安于現狀的人。‘
“如果夫人所說的神器出現,咱們可能會第一時間拿下桂雲縣,之後再控制整個肅州府。”
沈頌在旁邊捧着茶碗道:“夫人,您說的神器,有多厲害?”
“射程可以達到千米。”秦鹿記得紅衣大炮的最遠射程可以達到1.9公裏。
她倒是沒想着一下子就打造那般厲害的,隻是千米射程,足以震懾四方了。
沈頌:“……”
這也太離譜了。
真要是出現了,他們簡直猶如神兵了。
到時候别說是大盛,就是北黎和南楚也得土崩瓦解。
“趁着現在有空,胡言明日跑一趟縣城,讓王縣令幫忙尋些銅鐵,還有硝石……”
秦鹿說了一大串,胡言記在心裏。
**
次日上午,胡言來到桂雲縣縣衙,尋到了王縣令。
看到胡言,王縣令的表情别提多燦爛了。
“胡管家,來找鴻兒的?”
“我是來請王縣令幫個忙的。”胡言跟着王縣令一路來到書房。
進入書房,侍從送來茶水,關門離開了。
胡言說了幾樣東西,王縣令聽到“鐵”這個字,忍不住哆嗦一下。
“胡管家,恕我直言,你要鐵石做什麽?”
“家裏的酒樓要在其他的州府開設,需要用鐵器打造廚具,家裏沒有存貨了,而且鐵器難尋,需要請王縣令幫忙。”
王縣令稍稍松了口氣。
雖說鐵器管理的極爲嚴格,可王縣令想做,還是能幫忙尋到的,隻是這價錢卻極高。
說了自己的想法,胡言笑道:“這是自然,銀錢方面,不會讓王縣令爲難的。”
他這般說,王縣令最後的那點擔憂也消散了。
“如此,胡管家須得等個月餘,我得去府城那邊走一趟。”
幸好數量不算太多,在大盛境内所有州府開設酒樓,需要的鐵器不少,可這個不少在某種情況下并不多。
就這個數量,怎麽看都沒辦法舉兵造反。
“這硝石……”王縣令納悶了,“夫人要煉丹?”
隻有道觀裏的道士才用得到,而且這東西其他地方壓根也用不到。
胡言笑道:“夫人說了,可以入藥。”
“藥?”王縣令愣了一下,随後釋然,“确是如此。”
如果不是入藥,道士煉丹的意義在哪裏。
“胡管家還請回複秦夫人,至多月餘,我便讓人送到府上。”
胡言滿意的點頭,将随身帶來的幾樣點心放到桌上。
“這是府中準備的點心,給王縣令和王夫人嘗嘗。”
王縣令抱着點心,樂的合不攏嘴。
“之前也就犬子去秦府的時候,才能帶回來一些,我和夫人品嘗過後,都是贊不絕口,心裏一直都惦記着。”
“日後會在縣裏開酒樓的,王縣令到時候就可以解饞了。”
“那樣自是最好不過了,隻希望别讓我們等的太久。”
他熱情的送走胡言,回來後,拎着點心去了後院尋王夫人。
縣城鋪子,王鴻正懶散的坐在櫃台後邊的椅子裏和賬房下五子棋。
這還是之前去秦府的時候,和胡管家學的呢。
聽到腳步聲進來,他擡頭看去,“來……哎喲,胡管家怎麽來了,不到盤賬的日子呢。”
“今日來縣裏尋你父親說了點事情,順便來看看你。”胡言看着店裏有幾位客人,站在櫃台外邊看進去,“你能下的過姜老?”
王鴻梗着脖子,“我還是很聰穎的,十局至少能赢三局。”
賬房姜老捋着胡須,眉開眼笑,“最初你可是十局九勝呢。”
王鴻沒了面子,傲嬌的哼了一聲,然後看向胡言,“胡管家帶見面禮了嗎?”
胡言舉起手裏的點心,“婉娘做了點心,給你父親幾封,這幾封你和店裏的夥計分着吃了吧。”
姜老見狀,眼神賊亮,“哎哎哎,我得每樣取點,晚上回去和我那老妻一塊兒吃。”
王鴻翻了個白眼,“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姜老和王鴻接觸的久了,他的态度自然不在意。
這小子,就是個紙老虎,越親近的人,他就越是矯情。
“胡管家,秦夫人回來了嗎?”
“嗯,昨日剛回。”胡管家手肘拐在櫃台上,“店裏生意如何?”
“自然是很好啊,不管是瓷器,玻璃還是紙張,買的很緊俏。”王鴻趴在櫃台上,笑道:“之前縣裏還有其他的鋪子想來找麻煩,結果看到我之後,吓得都跑了。哼,本少爺在這裏鎮着,誰敢來鬧事,我打死他。”
“哎~”胡管家搖頭,“莫要輕易喊打喊殺的。”
“嘿嘿,我就是過過嘴瘾,這一年我從裏到外都變了個人。不瞞胡管家,這一年我就在過年那兩日,去了一次賭坊。”
“輸了?”胡管家打趣道。
王鴻傻樂,“我沒上賭桌,這可都是我自己賺的銀子,哪裏舍得。給我娘買了一根銀钗不剩下多少了。”
“日後繼續保持,那地方能不去就不去。靠着父母那叫平庸,自身崛起才叫本事。”
“胡管家說的是。”王鴻連連點頭。
胡言沒在這邊停留多久,臨走時買了些日用品,駕着馬車回去了。
王鴻這邊,拆開點心,招呼店裏的小夥計們過來,按照數量分了下去。
他每月都回去秦府走一遭,倒是少拿了一點。
店夥計看到這些精美的點心,各自吃了一塊後都舍不得再吃,準備留着慢慢享用。
而王縣令,則讓親信帶着自己的親筆手書,當日就往府城去了。
州府隻看重錢财,爲了錢财,什麽都敢賣。
不僅僅是生鐵,還有官鹽等,隻要錢給夠,生鐵手到擒來。
各大府城的知府幾乎都背靠着世家,上邊有世家頂着,下邊的人有什麽不敢的。
到時候大部分銀子都進了世家的腰包,他們那裏在乎别的。
晚安呀寶貝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