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可謂是大逆不道了。
但凡韓家是個稍微有點底蘊的家族,就憑秦鹿這句話,足以把她攆出家門。
可惜,秦鹿表面吊兒郎當,骨子裏卻是個叛逆不羁同時還有些莫名清高的性子。
“韓老三當年那麽能幹,韓家這套青磚瓦房,大半都是他賺的。人死了,你們就如此折磨我們娘倆,還把韓老三的死推到我的頭上,一家子就沒個要臉的。”
這話戳穿了老兩口的肺管子,剛才還默不作聲的韓老頭此時坐不住了。
“老三家的,你胡咧咧什麽?”
别看韓老頭平時都保持沉默,韓老太似乎在這個家裏吆五喝六很是威風。
隻要韓老頭開口了,韓老太是半個字都不敢反駁的。
秦鹿撸起衣袖,露出一條猶如枯枝的手臂,膚色蠟黃中帶着灰,瘦到脫相。
“就看着這條手臂,你們能昧着良心說對我們好?看看你老伴的侄女,那滿身的肥肉,片下那鼓囊囊的大肚子,能煉十斤油。”
小王氏不自覺地按着自己的大肚子,臉色極爲難看。
礙于現在是公公說話,她沒敢插嘴。
“我也沒指望你們對我和狗蛋好,日後也别指望我對你們言聽計從。”擡眼,視線冷冷的看着幾個妯娌,“各自管好你們家裏的小畜生,誰再敢對着我和狗蛋動手動腳,别怪我不客氣。我動不了這兩個老東西,對付你們,卻沒有什麽難的。”
韓老太掌管着家裏的銀錢,自來被捧着敬着。
外邊如何先不說,至少在這個家裏,韓老太就是僅次于韓老頭的“土皇帝”。
秦鹿的話,真真的觸及到了她的那根神經,氣得一張老臉不斷地抖動,全身顫抖的幅度猶如中風。
“你,你你你,你這個小賤人……”
秦鹿沒搭理她,沖着韓老頭道:“狗蛋讓他們家的孩子推到水坑裏,現在還發着燒,連個大夫都不請,一個銅闆也舍不得出。既然如此,我就去找三伯借點,你覺得呢?”
韓老頭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看着秦鹿的眼神都帶着怒氣。
真要讓她去裏正家裏借錢給狗蛋抓藥,用不到天亮,整個東桑村都會知道,他韓水生盼着親孫子死,名聲幹脆别要了。
眼前的秦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老大老二還沒回來,老四在縣裏上工,十天半月才能回來一次,就算想把她制住也找不到人。
“給她。”韓老頭扔下一句話,起身進了裏間。
韓老太一臉震驚,反應過來,沖秦鹿飛奔而來,揮舞着雙臂想要撓死她。
秦鹿擡手在韓老太手腕内側分别捏了一下。
一股酥麻順着手腕蔓延整條手臂,剛才還張牙舞爪的老潑婦,此時雙臂軟軟的垂下。
“你幹了什麽?”韓王氏吓得聲音都尖銳起來,表情帶着明顯的恐懼。
掏掏耳朵,秦鹿輕笑:“能幹什麽,正當防衛而已。别叫,聲音太難聽了,頂多半個時辰就能好。”
小王氏三人久久反應不過來,她們看秦鹿,好似看怪物一般。
白天還對着她們小心翼翼的人,現在怎麽就如此嚣張。
正堂裏好久沒動靜,外邊韓大牛背着韓二牛終于踏進了家門。
小王氏和二房高氏趕忙應出去,下一刻就聽到了高氏緊張急促的聲音。
“孩子他爹,你這是咋了?啊,到底咋了,誰把你打了?”
韓大牛冷哼一聲,“還能有誰,三房那個賤人。”
秦鹿慢悠悠的轉過身,望進韓大牛那雙輕蔑的眼神裏,細看還帶着一股狠勁兒。
上前兩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韓大牛的臉上。
随着一股殺豬般的慘叫聲,韓大牛整個頭被打偏,幾個呼吸間,左邊臉頰紅腫一片。
“啊——”
家裏幾個女人吓得全身一個哆嗦,集體尖叫起來。
“秦氏,你瘋了?”小王氏趕忙上前,護在韓大牛身邊。
秦鹿揉了揉手掌,姿态慵懶散漫,“再敢不說人話,下次就不是一個巴掌了,我拔掉你們的舌頭下酒。”
其他人沒有切身的體會,韓大牛卻忍不住哆嗦起來。
想到之前在山上,她就是輕描淡寫的态度,輕輕松松把老二給打暈了,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本以爲回到家,有老娘頂着,他還能找補回來。
誰想到當着全家的面,這個賤人都敢動手,關鍵家裏的女人都吓得不輕。
“你……”秦鹿看向四房徐氏,“去請大夫。”
徐氏張嘴想拒絕,這大半夜的,憑什麽讓她跑腿。
對上秦氏的視線後,嘴邊的話囫囵吞了下去,站起身慢吞吞的往外走。
“腿不想要,我可以幫你剁下來。”秦鹿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猶如索命的厲鬼。
徐氏一聽,一股寒意從腳底闆直竄天靈蓋,下一刻撒腿向外狂奔,生怕晚了一步,腿沒了。
不知道爲什麽,今晚的秦氏格外的吓人。
低頭看着眼腳上的鞋子,腳掌都能感受到地面的濕冷,三根腳趾露在外面,破口處早已被摩擦的卷了好幾圈的毛邊。
明明是全家的豬狗,其他人雖然身上也有縫補的地方,至少整齊幹淨。
走到小王氏身邊,伸手攥住她肥粗的脖頸,在對方冷汗直冒的驚懼視線中,直接将重達近一百七十多斤的女人拎起來。
“咳咳,嗬……”
脖頸被人攥住,呼吸困難,胸膛好似正在緩緩的膨脹炸裂。
之前還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樣護住韓大牛,此時隻想掙脫開這份痛苦,可惜連救命都說不出來。
雙腳離地,掙紮的劇烈卻奈何不得半分。
這一幕,深深地吓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以後家裏的飯你們做,衣服你們洗,豬羊雞鴨你們喂,享受了這麽多年,輪也該輪到我了,是吧?”
明明用着最溫柔的表情、最柔和的聲音,卻聽得所有人肝膽俱裂。
小王氏這一身肥膘,一個大男人扛着都有點費勁,更别說是單手舉起來。
二房高氏心裏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悔恨。
他們似乎,讓一隻惡鬼醒過來了。
“啪叽——”
秦鹿如同扔垃圾一般,将小王氏仍在地上,甩了甩手,好似沾染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