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德海随即就退下了。
李綱聽的稀裏糊塗,但也不好問什麽,“太子殿下,那咱們就……”
“先等等。”楊勇望着前方。
李綱順着他的目光瞧去,太子妃正被人攙扶着往裏頭走呢,“那臣先過去了。”
“嗯。”
元尋邁着小步子,半個身子都倚靠在宮女身上,遠遠瞧着,有幾分弱柳扶風的滋味。
等人瞧不見了他才收回目光,心裏琢磨這那身姿。
他雖然沒有見過西施,但西施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唉。”這麽個美人,卻是個病秧子,楊勇搖了搖頭,往書房去了。
去摸魚。
魚缸裏的魚起起伏伏,遊來遊去。
屋外天色漸漸暗下,楊勇伸了個懶腰,他在書房蹲一天了,連飯都在這吃的。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
李綱甚是欣慰的看着楊勇的身影,起身幫他收拾桌子的時候,老臉一黑。
“太子殿下,這。”
沒錯,楊勇畫了一大堆魚。
“嗯,畫的還挺像的。”李綱對比下了魚缸裏的魚,不知道是贊賞還是批評了。
“太子殿下,是否要用晚膳?”楊勇一出來就聽見莺聲燕語,悶了一天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太子妃呢?”
“太子妃正在主殿,皇後娘娘已經派人送藥來了。”
先去看看元尋再說吧。
外頭暮色已經濃了起來,宮女們都在點燈。
楊勇一路過去,還沒進屋,就聞到了藥味,正好遇到宮女從主殿出來。
“太子殿下。”三個宮女款款施禮。
楊勇拿起托盤上的藥碗,聞了聞,眉頭立刻就皺上了,這味,聞着就夠沖了,别說喝下去了。
他看了眼裏面,宮女心領神會,“太子妃剛喝完藥,歇下了。”
歇下了,那他就不打擾了。拐去膳房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去。
他路上走着,卻聞到一股藥味,他提起袖子聞了聞,沒沾上啊,怎麽老聞到一股藥味呢?他鼻子失靈了?
一陣風吹來,藥味愈發明顯,楊勇心下奇怪,朝着風吹來的方向走去。
前頭是花園,算是偏僻的地方,連宮燈也沒有,可藥味怎麽這麽濃?
楊勇又走了幾步,馬上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他聽見了鋤地的聲音……有人!這黑燈瞎火的,有人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探出頭去瞄了瞄,草地上,一個宮女把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埋進了土裏,然後用土給填嚴實了,東張西望一番,匆忙離開了。
這,這,這?
楊勇腦海裏閃過許多畫面,這不就是電視劇裏經常放的栽贓陷害嗎?
一個宮女偷偷摸摸的埋了紮針的小人,過了幾天另一個妃子派人來一搜,然後妃子就跳進黃河洗不清,然後就冷宮走起了啊。
這麽險惡的陰謀居然讓他給撞見了,楊勇撿了跟小樹枝,走到空地上。
雖然燈光昏暗,還是能看出有一塊土的顔色很新,明顯是被人剛剛翻動過的。
他拿樹枝扒拉了一會,裏頭的東西就顯露了出來。
藥渣。
楊勇眉頭一皺,不是什麽紮針的小人,居然是藥渣?
爲什麽要把藥渣埋在這個地方?剛才那個宮女神色緊張,明顯不是在做什麽好事。
這藥渣黑乎乎的,他也不懂藥,看不出來什麽是什麽。
楊勇決定先觀察觀察情況再說,把土給填回去,不動聲色的回到原路去了。
藥渣被泥土掩蓋,這會空氣裏的藥味已經微不可聞了。
當晚就寝前,一個宮女給楊勇倒茶,楊勇故意弄翻了杯子,茶水都灑在了他身上,他不悅的站起身。
“怎麽做事的?”
那宮女慌忙跪下,“太子殿下息怒,是奴婢不小心。”
“你看着面生,是新來的?”
那宮女擡頭看了眼楊勇,“奴婢是皇後娘娘差遣來的。”
“叫什麽?”
“碧蕊。”
“行了,下去吧。”楊勇暗暗把這人給記下了,他本來還愁找不着埋藥渣的宮女,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丫頭居然是元尋身邊伺候的。
既然是皇後派來的人,那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啊。
太陽西落,天邊殘陽似火,東宮後花園的旮旯裏,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等到細小苗條的身影消失在暮色裏,樹叢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動了動。
楊勇探出頭來,撚起衣服上沾到的枯葉,像前幾天那般掀開地皮,對比了下藥渣。
走在長廊上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排掉肺裏的藥苦味。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螳螂捕蟬,埋藥渣的人沒變過,還是雲尋身邊的宮女,獨孤伽羅派來的碧蕊。
夜裏看書時,楊勇想的還是這件事,在沒弄清楚之前,總有些不安,等孫思邈來了,事情就好辦了。
算着時間,安德海也該回來了。
他想着,手上的筆不知不覺的就在紙上寫了好幾個碧蕊,還加了一個大大的問号。
燈光中,窗門上倒映出外面來人的身影,隐隐看見候着的宮女行了個禮。
“太子妃。”
接着門“吱呀”一聲打開來,雲尋帶着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臣妾見您日夜操勞,給您做了滋補的湯。”元尋端上一個陶盅,小心的看了眼楊勇,“太子殿下,要給您打開嗎?”
“打開吧。”楊勇擱下筆,細細打量元尋的臉色。
太醫院開的藥調理了半個月了,元尋的臉色不見好轉,依然蒼白,那種白不是健康的白裏透紅,而是毫無血色的無力白。
陶盅蓋子一打開,熱湯的香味就飄了過來,嗅了嗅,聞着味道似乎很不錯,楊勇低頭看了眼,不是電視劇
裏老套的蓮子綠豆湯什麽的,應該是山藥排骨湯,香而不油膩。
話說回來,他現在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古代沒什麽糖,這蓮子綠豆湯能好喝嗎?怪不得那些妃子都見不到皇帝。
想遠了,楊勇接過元尋遞過來的勺子,挖了一塊山藥,“你身體怎麽樣了?”
“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妾的身體沒有大礙了。”
看這臉色可不像是沒大礙的樣子,楊勇老覺得她端着太子妃的架子,放不開,他們夫妻間還用得着這麽客套疏離嗎?
揮了揮手,讓宮女太監都退下。
“元尋呐,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咱們就叫的随意點,你也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人的。”
聽到楊勇喊她名字,元尋瞳孔輕輕顫動了下,“太子殿下,該有的禮數,臣妾還是要遵守的。”
行吧,他也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