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放寬了心,雖然他在水榭閣一直呆着,但也得讓人知道,媚兒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她需要足夠的尊榮。
“有空跟宮中采辦說一聲,現在還沒那麽緊,出去采購,總得挑點好的,少給朕丢臉!”
楊勇想着虞世基家中都比他這宮中有錢,忍不住又開口叮囑。
畢竟現在皇商成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分配的,但是虞煕往這宮中送的分紅錢那麽多,總不至于讓他在大臣面前丢臉。
如月又小聲開口,“奴婢知道了……”
楊勇覺得怪異,“你這是什麽語氣,朕又沒有責怪你!”
如月聞言,淺淺一笑,“謝陛下,如畫姐不在,我剛接采辦的差事,就光想着省着點,以爲陛下生氣了……”
楊勇臉色一黑,宮中采辦,原來就是這家夥,不過看她傻乎乎的嬌憨模樣,也不忍苛責,沒再說話,一路回了水榭閣。
長孫無垢迎了出來,“陛下,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外面辦事不順利?”
“沒有!”楊勇含糊一句。
“朕是在考慮河北戰局,羅成那個瘋子,要對窦建德下手了,這時候跳出來的,算不上瘋子,隻能是傻子!”
“羅成?”長孫無垢嘀咕一句,“就是楊義臣的那個義子?”
楊勇臉色更黑,沒有回話,隻是想着這個羅成,坑死了楊義臣,早晚将他挑于槊下。
長孫無垢自知失言,楊義臣和楊勇在宮中一起長大,和兄弟一般,不該在此時提起,壞了天子心情。
又盈盈一笑,緩緩開口。
“陛下不必多想,他們打起來最好,都是反賊,誰死了都一樣,而且勢力整合,也能讓天下局勢越來越明顯。”
楊勇點點頭,他當然知道,他想的更多更遠。
窦建德,高開道這樣的,終究會早早出局。
幽州靠的是他三征高句麗時,留在幽州中轉的大量糧草辎重,也不能長久,早晚是别家的盤中餐。
羅成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不止是瘋子,還是個蠢貨。
可惜的是那三十萬幽州鐵騎,和其中五千重甲騎兵。
那是傾國之力打造的,就是五千輛陷陣的裝甲。
以大隋國力,也隻能找出五千匹強健的戰馬,五千個能穿動百餘斤铠甲,還能沖鋒陷陣,揮槊劈砍的士卒。
窦建德強在兵多,幽州強在兵強馬壯,兩軍終究會兩敗俱傷,河北會亂成一團。
河北現在還是一片凍土,沒法耕作,窦建德失了根基,他最好的出路也是和高開道合作,向東北方向轉移。
可那麽多難民怎麽辦……
“陛下,那羅成是自己跳出來的,還是被人勾動出來的,要是他自己犯蠢,這時候冒頭,那事情倒是簡單,可要是有人在背後謀劃,那陛下就得小心了。”
長孫無垢心思玲珑,緩緩開口說道。
她不知道羅成性格,沒法判斷羅成這時候動作的意思,隻能提醒楊勇。
楊勇聞言一愣,又陷入了沉思,就算是羅成傻,那幽州軍中的參朝,議事,幕僚,難道還得都集體犯傻?
要是幽州軍沒有頭腦,以幽州的财富,和幽州軍的裝備,足以打動周圍的窦建德,劉武周,梁師都,怎麽可能留存到現在。
天下相争,可不止是武人的刀兵,還有那些謀士攪動風雲,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裏之外,往往出手更狠,更精準。
他們算計的是人心。
細想一下,紅拂女讓蕭銑小心房玄齡,之前也是這個房玄齡搞出個合縱攻隋,難道是這個人在背後運作?
“無垢,你知道房玄齡此人嗎?”
楊勇不由認真問道,雖然有些尴尬,畢竟長孫無垢曾經是李二家的,被自己搶來的,可這事總得面對。
他這楊大和李二總得有對壘的那一天。
長孫無垢猶豫一番,想了想,終究是二郎抛棄了她,沒有設法營救,沒有理會,甚至轉頭就和獨孤家聯姻了。
眼神漸漸堅定,假如哥哥長孫無忌重新投了長安,确實選錯了,那她就得做個正确的選擇,将來有機會救哥哥一命。
“回陛下,臣妾知道此人!”長孫無垢緩緩開口。
“房玄齡本是大隋的羽騎尉,後來太原起兵後,他投奔了李秀甯,但秀甯對文臣不太重視,也一直沒太理會,他又投奔了二郎,跟二郎談及天下,相談甚歡,二郎對其極爲重視,評價他是田野藏麒麟。”
楊勇聽得認真,知道了這個房玄齡能被李二看中,還得到如此評價,定然不凡。
聯想紅拂女的情報,和羅藝逃到了洛陽的消息,那這個幕後的人,就很可能是房玄齡!
有了可以猜測的幕後人,推演目的,就顯而易見。
那三十萬幽州大軍,誰不想要,但是誰又能一口氣吞得下!
此番動作,終究是爲了讓幽州大軍實力衰弱,方便通過羅藝,控制羅成,最終收取這幽州大軍!
這個房玄齡,還真是不得不防,得讓魏征,随時盯緊此人!
突然扭頭看向長孫無垢,滿臉醋意。
“你一口一個二郎,朕是楊大,那是李二,朕倒有些糊塗了,朕這個楊大比不上李二嗎!”
長孫無垢已經有些後悔,斷就該斷的幹脆利落,剛剛也隻是一時失言而已。
但她自有絕招。
“陛下,臣妾肚子好痛……”
楊勇一呆,随即緊張起來,大手輕撫,“快傳太醫!”
“不用,陛下,你揉揉就好多了,可能裏面的小家夥鬧騰。”
楊勇聞言,緩了緩氣,沒事就好!
來護兒就要回來了,黃河結冰在即,那河北的戰局,怎能缺了他!
“陛下,臣妾又不舒服了!”
楊勇在浴桶裏看着情報,知道來護兒再有兩日就可歸來,心中大定!
來家軍歸來,那這河北的亂局,他怎麽也得添一把火了。
趁着黃河結冰前這幾天,還能動用水軍,給河北勢力打慘,打痛,讓他們不敢再對江都染指。
最好是将他們一鍋端了,把百姓遷徙過來,河北就空在那好了,由此正好破了什麽合縱伐隋。
信手一甩,情報已經丢在火爐中,他心中已有了定計,新建的豐州軍多是新軍,該出去溜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