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你夠了啊,我就是出來逛逛而已,幹什麽就又打又罵的,内室那點地方,能呆得住人嗎,你這破行宮,窮得和市井小民一樣,你還怕我偷什麽東西嗎!”
楊勇還在想着裴婉兒的事,獨孤靜卻已經又是嬌喝起來。
楊勇看看她,沒有回應,隻是想着,這家夥既然看了沙盤,那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那沙盤上有太多的秘密。
甚至還有他和草原上的颉利可汗,通過劉武周之間,走過的貿易通道。
這也是這個家夥狂妄自大,到了江都還以爲獨孤家一手遮天,無懼無畏,怪不得别人!
這回倒也不用問,裴婉兒到底有沒有跟她洩露過什麽了。
跟裴婉兒聊了一會,又看看獨孤靜,這家夥怎麽還不走,看不出這裏的情況嗎!
“你好奇心這麽重,知道的多,可不是什麽好事!”
楊勇又是一聲威脅。
獨孤靜淡淡一笑,“因人而異吧!”
楊勇沒再理會,這家夥好奇心重,又仗着獨孤家,肆無忌憚,難道不知,他獨孤家兩代家主,都被自己分别弄死了嗎!
一個侍女突然在殿外張望,“陛下……”
“什麽事!”楊勇問道。
“回陛下,虞老大人求見……”
楊勇愣了一下,虞世基怎麽突然來了,他是不會輕易來這裏的啊。
“讓他去外書房……客室觐見吧!”
楊勇吩咐一聲,也起身走向客室。
外書房雖然鄭重,但他卻不想和虞世基這樣拘謹,反而客室更像是閑聊,對于老臣,更合适一些。
虞世基款款而來,“老臣……”
“快起來,說多少次了,不必行禮,記住了,這是常例!”
楊勇揮手讓虞世基坐下,又好奇問道,“愛卿此次來……”
虞世基尴尬一笑,“陛下,是點私事,否則老臣也不會不知禮,來麒麟閣找您了。”
“哦?”楊勇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他和虞世基,虞家幾個子弟,都沒有私事,也不知道這是鬧哪出……
“陛下,你也知道,老臣治家,也就是對一個人沒有辦法,那就是世南了,他個呆子,找到老臣,老臣也沒法推脫,催的又急,老臣就被催過來了,還是因爲陛下那首詩……”
虞世基尴尬笑着。
楊勇明白他對虞世南的無奈,他家财萬貫,府宅豪奢,可虞世南就在隔壁,卻偏偏是片瓦遮頂,四處漏風,虞世基也因此被人說成小氣。
可世人也不想想,虞世基的家财,再小氣,還會在乎那點家财嗎,而且就算爲了面子,也該爲虞世南家裏修繕一下。
但虞世南拒而不受,用一個君子固窮的典故就搪塞過去,虞世基也毫無辦法,隻好頂着個虞鐵雞的稱号。
但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卻是極好,虞世基也一直盡量照顧他那個木頭弟弟,隻是确實拿他沒什麽辦法。
可是牽扯到他那首詩……
這才多久啊,要是以前的,也不至于現在來問。
這虞世南是屬猴子的嗎!
楊勇笑笑,“無妨,朕那首詩,怎麽了?”
“家弟不知道陛下就是隋二,所以就找老臣打聽,陛下所用的字體,老臣看了字,也頗感興趣,就過來問下……”
虞世基尴尬地說着。
楊勇這才想起來,一時情急,握着鉛筆,就寫起了宋體字,而不是現在常用的楷書,或者那些書法大家的草書或者行書……
楊勇想了想,光明正大的将這發明據爲己有,甚至還因此想到了活字印刷,一聲大笑。
“隋體字!”
楊勇一聲隋體字,心中便是一陣暢快,偷完書再偷字,舒服!
而且他還因此衍生了更多的想法,隻不過都得慢慢實現。
何況他早厭倦了那些楷書,行書,或者書法大家的草書,看不出有什麽藝術美感,書寫麻煩,那些草書更是看得人頭暈腦脹。
這宋體字書寫工整,清爽簡潔,更利于文化傳播,那些美術字有什麽用!
虞世基沉吟半晌,由衷感慨,“陛下文采斐然,連我那愚弟世南都贊不絕口,又是書法大家,天下文壇,堪稱第一!”
楊勇心中舒爽,面色卻不變,“愛卿過謙了,有你和虞世南在,朕怎麽敢當這第一。”
正說話間,裴婉兒和獨孤靜又湊了出來。
“陛下又作詩了?”
裴婉兒好奇問道。
楊勇微微皺眉,這是客室,裴婉兒出來倒沒關系,而且她的名義是記室參軍,可這獨孤靜,是不是真傻,什麽事情都要往前湊!
虞世基眯眯眼,這就是裴蘊那個老狐狸送過來的嗎,可惜啊,他虞家連個女兒都沒有。
轉而笑道,“是啊,陛下一首新詩,罵遍了天下腐儒,連我那個愚弟都醒悟半分,堪稱痛快!”
楊勇随意揮揮手,“一時氣憤,跟一群文士争鋒,倒是讓愛卿見笑了!”
虞世基卻一臉鄭重,“不,陛下過謙了,這詩不是意氣之争,而是文壇之争,這詩正了文壇風氣,一掃那些無用的風花雪月,是文壇之幸!”
楊勇心中滿足,也覺得正是如此。
那些人作詩,要麽哀哀戚戚,哭哭啼啼,要麽與世無争,山水作樂,哪配得上大隋的鐵血之風。
虞世基又搖頭晃腦。
書生論國計,
白首竭章句。
殿問軍國策,
四顧尋府丁。
高門相國府,
謝客抄書人。
滿座惺惺态,
于我本殊倫。
“陛下以此詩明志,又以此詩正文壇風氣,不論書法,單此詩中的磊落坦蕩,就遠勝那遁世歸隐的陶淵明!”
楊勇心中得意更甚,卻依舊擺手,“無心之作,無心而已。”
“老頭,這詩什麽意思啊!”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君臣之間的吹捧。
虞世基皺皺眉頭,看看這個叫自己老頭的小娘,想着一下,這應該就是那個獨孤靜了。
此事雖然隐秘,但對他來說,卻沒什麽。
不知道楊勇對着獨孤靜的心意,看看楊勇,楊勇面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什麽。
隻好耐心解釋起來。
楊勇也正好想讓虞世基幫自己吹噓一下,省的這獨孤家的小娘狂妄自大。
虞世基眼睛眨眨,這詩基本上就是白話,怎麽解釋呢,這又沒什麽文字獄,根本用不着寫什麽隐晦其中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