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心中恨極,隻想橫刀在手,一刀剁碎了這些蠅營狗苟之輩,他是天子,何時受過如此當面羞辱。
突然看到紅拂女那一臉促狹的表情,醒悟過來,這家夥現在恐怕巴不得自己發飙!
看看四周的唾沫星子還在亂濺,楊勇黑着臉,唾面自幹,朗聲高喝。
“那昏君要是不遷都洛陽,你們還要留在關隴,做關隴貴族的家奴嗎,還是準備去做個假子!”
關隴貴族把控朝廷,他們根本就沒有出頭的份,滿朝文武全是關隴貴族的人,哪有他們的站位,最多去做個家奴幕僚,或者改個姓氏,做個幹兒子!
這些家夥不思恩義,竟然不說遷都洛陽的意義,那不正是斷了關隴貴族的根基嗎!
不是他們不知道,是他們假做不知而已。
楊勇繼續開口。
“那昏君不開通運河,會有天下一統嗎,你們取名南華詩會,都是南華遺族吧,沒有運河,這江淮之地,哪來這些财米!你們就算隐居,也隻能找塊地方耕田而已!”
溝通運河的意義更大,這群家夥竟然說是大興徭役,這運河是爲了天下百姓,物資交流,文化一統,是爲了他的私欲嗎!
沒有邊上的通濟渠,哪來這裏的一片魚米之鄉!
這運河又不隻是溝通南北,勾連錯節,到底有多少通濟渠,造就多少魚米之鄉,這些混蛋不知道嗎,都是假做不知而已!
周圍熙熙攘攘的聲音漸退,倒是還是文人,可以不要臉,但還沒到當面不要臉的份上!
“那昏君修長城呢,又有什麽用,突厥早已臣服,他修長城想幹嘛,還不就是爲了彰顯武功嗎,卻害的百姓屍骨遍野!”
周圍沒了聲音,紅拂女卻又開口問道。
楊勇心中恨極,這家夥女扮男裝,招搖過市,偏偏還總跟自己過不去!
剛剛就應該一直點着她胸口,直接給她點出這江都酒肆,省的她在這廢話!
可這問題卻是尖銳了,他不方便回答。
修長城,自然是爲了對付突厥的,長城的一個個要塞,可不是用于防守,而是運兵,儲糧,大軍辎重的。
長城已經像一個雁形陣一樣,包圍了突厥,他的計劃就是消滅了關隴,隻等啓民可汗一死,就徹底滅了突厥,清除這個北方隐患,可惜功敗垂成。
可此時偏偏又是隐秘,無法公之于衆!
“怎麽,沒話了嗎!”
紅拂女一臉的挑釁!
“筆墨伺候!”楊勇回頭吩咐,卻臉色一黑,月影已經被他安排走了。
“這位胸有乾坤的公子,借你鉛筆一用!”
楊勇又惡狠狠的看向紅拂女,尤其看向她的胸有乾坤,眼中滿是威脅。
紅拂女抖手一甩,鉛筆就像暗箭一樣飛了過來。
楊勇伸手抓住,信手撕下衣袍一角,揮筆寫字。
《贈滿座腐儒》
書生論國計,
白首竭章句。
殿問軍國策,
四顧尋府丁。
高門相國府,
謝客抄書人。
滿座惺惺态,
于我本殊倫。
楊勇寫完,随手一甩,鉛筆又像暗箭一樣射了回去。
豪氣叢生,信步走出了江都酒肆。
滿堂文人楞在當場,不知所言,這首詩将他們罵的體無完膚,可偏偏句句在理,切中了他們的要害。
紅拂女也有些發愣,這混蛋還真能信口出詩?
下回換上女裝,讓他看看,能不能給她也寫首詩。
一個六旬老者緩緩走來,看着詩句,愣愣出神。
“虞使君?”一個文人突然驚呼問道。
老者沒有理會,隻是盯着那衣襟上的詩。
“好詩,好字!可這是什麽字體?”
楊勇做完詩,把一群腐儒罵了一遍,心中暢快,就徑自回了行宮。
他出來本就是看看皇商經營,現在有了人選,也有了規劃,也就安下心來。
碰上什麽南華詩會,純屬意外,但以他的性格,總不會知道對面在罵他,他還忍着做縮頭烏龜。
隻覺得編首詩罵人,比揮刀砍了他們還舒服。
進了麒麟閣,不由一愣,幾步走到裴婉兒榻前,看着前面的獨孤靜。
“誰讓你出來的!”
“你又沒綁我,我想出來就出來,與你這昏君何幹!”
獨孤靜知道了家族來贖人,心裏有了底氣,說話之間,膽氣也壯了很多。
“現加的規矩,不許出來,隻許在内室呆着,等你家人來贖你!”
楊勇又是低聲喝斥。
“你管不到我,除非你放棄我家族的贖金,要我的命!”獨孤靜有恃無恐。
楊勇臉色陰沉,這就是他讨厭獨孤家女人的地方,總是這麽跋扈。
“朕不是隻能要你的命,還能要你的身體!”楊勇再次威脅着。
獨孤靜一臉跋扈,“那你就等着江都淪陷吧!”
楊勇深深喘了幾口氣,還得用她來試探獨孤家的打算,暫時還不能殺,等着吧,以後有的是機會!
還想着回關中呢,做夢去吧!
沒再理會獨孤靜,而是看向裴婉兒,“身體好點沒?”
裴婉兒一臉嬌羞,偷眼看看獨孤靜,又低聲細語,“好多了,剛才還去看了沙盤呢!”
“被你這樣的牲口折騰,能好才怪!”獨孤靜又在邊上冷言冷語的說着。
楊勇突然龇牙一笑,看看獨孤靜,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再不閉嘴,朕今晚就好好折騰你!”
獨孤靜閉嘴了,那眼光看的她心裏發毛。
楊勇又跟裴婉兒聊了起來,也不避諱獨孤靜,直接開口。
“以後少搭理她,出來就揍她一頓,她那三腳貓功夫不是你對手,她就是狐狸精,欠揍,揍一頓她舒服,知道了嗎?”
獨孤靜在邊上恨得牙癢癢。
裴婉兒也臉色一紅,“陛下,我是記室參軍,是斯文人……”
楊勇嘴角抽抽,斯文人……
這女人真是說變就變,這就成斯文人了。
忘了在酒肆裏,是誰跟紅拂女大打出手了嗎!
“嗯,斯文人容易受欺負,所以就得先發制人,以後見到她出來,不要跟她說話,直接就揍一頓,讓侍女給她扔回去,知道了嗎?”
楊勇再次說道。
“陛下,她人其實不錯,剛才我們聊天也聊得很好,還一起去沙盤前聊了戰局,她也頗有見地!”
裴婉兒又低聲說道。
楊勇一歎,就怕裴婉兒跟她說聊,可别學會獨孤家家訓那一套,他是想娶裴婉兒的。
可裴家勢力又太大,他隻好說等以後,其實也就是等裴蘊退仕的那一天。
可裴婉兒要真是學會了獨孤家那一套,那後宮還有的安甯嗎,阿姐不太管事,媚兒寵辱不驚,她們根子深,倒無所謂什麽。
但李秀甯,長孫無垢,她們都是被家族抛棄的,根本沒有外戚勢力,尤其李秀甯那脾氣,看來娶裴婉兒,還是得等等。
等他能徹底掌控裴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