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回過神來,看看虞肅,又開口笑道,“那個蕭銑的賠償是怎麽回事,來老将軍有沒有摸清他什麽底細。”
虞肅也笑了起來。
“老将軍在長江上追着他的小船打,可能是打過瘾了,又放出小船,進了江陵水域,配合大船把蕭銑逼得和沈法興硬碰硬,打了幾場狠仗,損失慘重,這才送來了賠禮。”
楊勇想了想蕭銑不甘心的樣子,心中滿是快意,之前一個縣令而已,竟然也敢造反稱帝,還敢派兵假途滅虢,結果一戰兵力盡損。
又被來護兒打了一頓,這才知道吃痛,又來賠禮,真是鼠輩,那些支持他的南梁餘孽,還不知道得怎麽罵他呢!
不過這不是他想問的目的,虞肅顯然誤會了,隻好再開口問道。
“他送來的賠禮裏面有香料,那是琉球以南,一群海島小國的産物,來護兒将軍曾經南征過,應該也知道,有沒有摸清底細,那是蕭銑的商路,還是蕭銑的退路。”
虞肅臉色有些尴尬,緩緩開口。
“來将軍卻是傳過信,确認過那是琉球以南,那些小國的産物,也簡略繪制了一下那面的地圖,我們發現那面沒什麽大海,到了琉球,假如風浪合适,很容易就可以到那些小國。”
虞肅臉色又尴尬幾分。
“陛下恕罪,微臣才疏學淺,隻好請教家父,家父猜測,蕭銑目前是在和那通商,但那卻是他的一條退路,或者是南梁餘孽的退路,他應該是看清了天下局勢,中原相争,跟他們沒多大關系。”
楊勇知道這些文人的毛病,他們自有風骨,說些别人的論斷,就會覺得尴尬,哪怕是他的父親,但楊勇卻不在乎這些。
畢竟他連偷詩都偷了好幾首了。
随意揮揮手,“無妨,既然是虞愛卿的論斷,那應該是确鑿了。”
“陛下,那我們要不要趁他沒跑,徹底滅掉蕭銑,否則腹地被别人占據,江都如芒在背。”
虞肅認真說道。
楊勇又笑笑,“不礙事,他們那隻是退路,暫時還不會跑,隻是觀察中原形勢,先不用理會,我們不宜壓迫太緊,倒可以嘗試和他們通商。”
縣令就敢稱帝的人,怎麽會輕易逃跑,不到最後關頭,蕭銑怕是不會跑的。
就算他跑了,跑到南洋還能怎麽樣,大隋再追,就讓他接着跑吧。
大隋追殺蕭銑,趁機開疆拓土,也是好事!
蕭銑的事情了結,楊勇再次開口,“裴尚書提議的以役免刑是怎麽回事!”
沒辦法,那些都是老臣,來回使喚說不過去,隻是虞肅是個小輩,又精明能幹,也就什麽大事小事都找他了,也算是給虞世基的一點心意。
至于皇商選擇虞家,聯姻選擇來家,其實也是想讓這些大臣和裴家對等,否則裴家勢大,江都的基層官員及時是裴家獨攬,又有大将裴元慶領兵在外。
裴蘊說話底氣都得比别人重,這并不是好事,無論對大隋,還是對裴家。
虞肅斟酌一番。
“回陛下,虞尚書的意思是,江都的殺戮過重,這樣會導緻天下難民不敢來江都,現在實情也确實如此,近段時間都在瘋傳江都要有大戰,連百姓都戰戰兢兢,也沒有什麽流民過來,此時和其他勢力的脫不開關系。”
楊勇想了一下,這恐怕是天下勢力一起散布的謠言,畢竟按他們原先的計劃,是要将他釣出江都,擊殺在葉邑關下,隻不過被自己破局了而已。
連窦建德吃過那麽多次虧,都想着再過來打擊一下,這天下勢力,對江都的執念有多深,就可想而知。
要不是來楷封鎖了黃河,恐怕劉武周,梁師都都會過來湊湊熱鬧,看看他這昏君死在誰手裏。
“嗯,有沒有什麽具體的方案?”
楊勇再次問道。
“有,這事情六部商議過,隻等您回來決斷,趁着兩位公主大婚時,大赦天下,吸引一下天下主意,再把江都的政策宣傳出去,這是以役免刑的具體方案,您請看!”
來楷說着,取出了一個冊子,似乎早有準備。
楊勇打開看看,倒也不錯,和他的想法差不多,流民過來也不能白吃白喝,還有土地,免賦稅,就算江都有糧食,有土地,但流民多起來也沒多大用處,反而徭役需要大量人口。
這首先是給流民多個選擇,可以選擇去礦上賺錢生活,這也算是工人階級了,沒多一個階級的産生,都是對地主階級的一個打擊,這是個好事。
其實是給盜匪一個選擇,隻要肯投降,就可以在礦上服役免刑,按不同犯罪,刑期不同,這個也可以,畢竟很多盜匪都是出于無奈,例如那些被瓦崗寨裹挾的士卒。
隻不過暫時還不能真正實施,黃河結冰前,江都需要一個未定的大後方,所以蘇定方的命令不會變,還是會對江都勢力的盜匪斬盡殺絕,不過律令可以先實施。
楊勇遞回了小冊子,開口笑道。
“朝會朕就不去了,你帶朕說一聲,這事準了,公主大婚……朕去找長公主安排吧,畢竟那禮部尚書也是鬧着玩的,你回去和虞愛卿也商量一下,别處什麽纰漏。”
虞肅愣了一下,又肅然開口,“陛下,這樣微臣就僭越了,朝堂的規矩,微臣不敢犯,也請陛下不要開此先例,以免以後遺禍朝綱。”
楊勇想了一下,讓他去空口白牙,代行天意,确實對朝廷規矩不利,也對他以後前途不利,朝堂什麽規矩他懶得管,畢竟以後天下平穩,朝堂的規矩還會有大變動。
但這虞肅還有大用,不能這樣毀了。
伸手又拿回了冊子,在上面寫了個準字,遞給虞肅。
“回去交給虞愛卿,由他上陳吧,這樣行了啊。”
虞肅笑了笑,“陛下聖明,謝陛下成全。”
由他一個戶部侍郎直接開口,那他說不定得被那些文人說成什麽樣,但一個谄媚奸佞,肯定是逃不掉了。
而他老父則是戶部尚書,位極人臣,又有天子親筆,上書陳情的話,那便合規矩了。
裴蘊的以役免刑事情算是完結,楊勇又盯上了他的皇商大計。
“現在皇商的情況怎麽樣了,誰在經營,範圍如何,受益怎麽樣。”
楊勇再次聞聲問道。
虞肅笑了笑,這也是他家族的事,老父也跟他說過,這是天子的賞賜,錢銀是其次,但這個事情辦好,隻要江都不倒,至少保他們三代榮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