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不會背負弑兄的罪名,隻會讓他的手下出去追殺,這是李二放出的刀,他的手下不會親自去殺李建成,他們也不願意背負弑殺太子的罪名,隻會讓士卒趕盡殺絕,那些士卒又是被放出的刀,這刀連連放手兩回,你說還能聽話嗎,那些士卒會聽江陵士兵的解釋嗎!”
楊勇緩緩解釋着,這謀的是人心,确切的說是李二的野心。
裴婉兒似懂非懂,蹭蹭身子,“那回頭我再記下了,這北方太冷了,邊上就是黃河了,我們應該去看看啊!”
楊勇随手拍拍,“還沒結冰呢,放心吧,老五一直有情報!”
結冰?
裴婉兒又是一愣,“陛下,我們看黃河,跟結冰有什麽關系?”
楊勇也是一愣,“黃河一結冰,劉武周,梁師都,窦建德,羅藝,高開道,就可以騎兵南下,去和長安争奪河西了,那可是一塊大肥肉啊。”
低頭看看還窩在那裏的裴婉兒,好像還是沒懂,不由再次開口。
“我們也要防備窦建德,上次他南下失敗,是因爲在渤海渡被我們堵住,沒過成黃河,但是黃河一結冰,他就可以随意過河了,他的士卒雖然戰力不強,但是兵多啊,我們江都經不起折騰。”
裴婉兒輕輕一歎。
哎,我隻是想看看黃河而已啊……
看看楊勇的一臉鄭重,也隻好認真開口,“我知道了……”
楊勇笑笑,“睡吧,明天要到開封,就要留下宋思恩在這剿匪了,給他個機會,這小子不錯,在沈光麾下可惜了,我們單獨回去!”
裴婉兒眼睛一亮,單獨回去嗎,那豈不是可以肆意玩耍了,反正開封之後,到了徐州,就是江都勢力了,四處都有大軍,不用再在意安全。
“就我們兩個單獨回去嗎?”裴婉兒柔聲問着。
楊勇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小娘什麽語氣,怎麽學起長孫無垢了。
“對,就我們兩個,總得給宋思恩點兵,他才能有的發揮,如何有所建樹,就會把他扔到蘇定方軍中曆練,那裏才能磨練出真正的士卒!”
裴婉兒心中不由又是一歎,兩人說話根本沒在一個思路上。
但她心思玲珑,轉眼又找到了話題。
“陛下,我覺得你更偏袒蘇定方,還有來楷他們這些比較兇的人,他們名聲都不好,來楷是來家大虎,聲名遠揚,蘇定方是蘇人屠,現在也在江都揚名,他的剿匪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你重用他們不怕找來非議嗎!”
蘇人屠?
楊勇不由笑了起來,這名字不錯!
拍拍裴婉兒後腰,“你怎麽也跟人學的胡說八道,什麽寸草不生,隻是軍規而已。”
盜匪,殺,逃兵,殺,這是他的軍令,但盜匪太多,殺之不盡!
蘇定方的大軍走過一遍,當然要血洗一番了,但那些老實本分的人,就不會動他們一根毫毛,反而會遷徙他們到安全地帶,有大軍保護!
看來得想辦法整治一番這些文人,别給蘇定方搞得和來楷一樣,聲名狼藉,萬一變得畏首畏尾,豈不是少了一員悍将!
蘇定方,就是他有意要培養的楊素老帥,當世的名帥!
“陛下想什麽呢?”裴婉兒看楊勇沉思,又好奇問道,畢竟這個天子思路跳躍,她總是跟不上節奏。
楊勇哈哈一笑,“朕要爲蘇将軍賦詩一首,爲他正名,讓他放開手腳!”
想着半天,對付這些文人,就得先用文人之道,寫詩嘛,萬一比文的比不過,再動手揍人也不遲。
總之,他得赢!
“陛下又要賦詩了,快念念,哎呀太冷了,我先背下來,明天再謄寫!”
裴婉兒終于找到了她記室參軍的事情,一時樂不思蜀,想要筆墨伺候,可那手剛剛探出大氅,就趕緊縮了回去,臨近黃河,太冷了!
楊勇想着搖頭晃腦,卻也變成耳鬓厮磨,隻好作罷,徑自吟道。
“赫赫人屠行伍中,虎牢一戰展芒鋒。腰間橫刀血猶在,槊首敵酋亦驚弓。”
滿心驚喜,又不忘叮囑裴婉兒一聲,“詩名就是贈蘇大将軍!”
裴婉兒跟着吟誦一遍,“陛下這詩署名嗎?”
“江都楊大!”楊勇毫不猶豫的答道。
畢竟他是要赢的,誰要是駁了他的詩,誰就要挨揍了,但打人的肯定不能是他楊勇,而是那個楊大。
裴婉兒幹笑一笑,心道還好還好,這詩裏俱是殺伐之氣,一傳出去,肯定被天下文人譏諷,楊大丢臉也就丢臉吧,畢竟别人也不知道。
“陛下,爲什麽你的詩,全是殺伐之氣的,你寫的那些,除了那個裴家女的,全是這樣,應該多些仁義的……”
裴婉兒提到裴家女的詩,臉色微微泛紅,但還是想勸勸楊勇,畢竟她飽讀詩書,學的都是仁義禮智信,法以治人儒以治心,更是文皇帝的治國理念。
“仁義?”楊勇有些不耐。
“自古仁義最害人,你看那虎狼搏殺獐鹿,人人稱贊虎狼兇威,可有人可憐獐鹿弱小,怎麽換到人身上,就得仁義了,都是僞君子,朕得重振大隋,就得和這些僞君子鬥一鬥!”
裴婉兒一時不知所雲,道理是這樣,可身爲人,總要有過顧忌吧,可陛下想要重振大隋,還真得和這天下文人鬥一鬥,否則這昏君的帽子就摘不掉。
他不知道楊勇的想法,楊勇思路簡單,說不服就打服。
而且,回到江都,就要解除禁武令!
一路輾轉,終于回到江都。
裴婉兒終究沒有完成心願,沒看到黃河,也沒看到千裏江山如畫。
而楊勇到了江都,也同樣來不及解除禁武令,這是個大事,涉及方方面面,一着不慎,就成了他和天下門閥同歸于盡的想法。
他還有太多的事迫在眉睫,按着約定的時間,來護兒的水軍即将回歸,他對來家水軍帶回的人口物資滿是願景。
來護兒歸來,那麽杜伏威要是識趣,就該從這天下博弈中退出去,還能做個富家翁,不必再用什麽邀請,大軍過去問候就好。
蕭銑可以先留着,雖然他能滅了蕭銑,但沒有士兵把守,終究是給别人做了嫁衣,薛舉會毫不客氣地把那地盤收入囊下,但也不能饒了蕭銑,戰敗了,總要賠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