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之中，一首歪詩開始流傳，還有那楊大的大名。
“裴家有女初長成，淺笑嫣然百媚生，閨中有如花映月，堂前倩影柳扶風！”
裴蘊在家裏讀着詩，眼中漸漸笑意滿滿。
楊勇帶着裴婉兒一路回了麒麟閣。
看看裴婉兒，“傻愣着幹什麽呢，更衣！”
裴婉兒有些木讷地找出衣物，“陛下……”看看四周，突然想起如畫說過，沒外人，叫公子也行，又鬼使神差的換了稱呼，“公子，你爲什麽拿我作詩啊。”
楊勇看她傻傻的樣子，隻好自己接過衣服，換了起來。
“那小賊當場逼我，身邊又沒人，你長得也好看，當然拿你作詩了，輸人不輸陣嘛！”
裴婉兒又愣了愣，“公子，可你的詩做的暧昧，容易惹人誤會……”
“她本來就誤會你是我小妾，在乎這幹嘛！”
楊勇笑着說道。
“可是别人也會誤會呀……”裴婉兒又嬌聲說着，起碼她自己就誤會了。
楊勇想了想，“那些士子都是你們家族外圍的，認不出你，沒事的，你去把虞世基，算了，虞肅吧，還有沈光叫來，有些事得安排他們！”
聽到正事，裴婉兒猶豫一下，就又匆匆出門了，但是一路氣惱，天子怎麽這麽糊塗，拿她作詩，讓别人知道了怎麽辦，要是偷偷作詩也就算了……
楊勇到了外書房等候，琢磨着草原人不用毛筆，用這鉛筆正合适，而且這金可汗令箭，也該用一用了，長安那鍋沸油裏，還得再加把火。
虞世基老謀深算，但麒麟閣畢竟規格不夠，總叫他過來不合适，多叫叫他長子，既是對他尊重，也是讓他安心，而且有他點撥，虞肅也不會有什麽漏洞。
等候良久，沈光率先到了，匆匆一個軍禮，“末将沈光，參見陛下。”
“起來說話！朕有事要安排你做！”
楊勇笑着說道，雖然沈光做情報不拿手，但這江都的一畝三分地，還逃不開他的眼睛。
裴婉兒在一邊趕緊拿出本子，開始記錄，盡管都是小事，但她始終想當個記室參軍。
“第一件事，查下虞世南，他前幾天續的那幾句詩，怎麽跑到别人手裏了！”
楊勇淡淡說着，沈光卻突然一笑。
“陛下，這事不用查，末将就知道，這個虞世南夠倒黴的，本來俸祿就不多，還全都用來藏書了，搞得家徒四壁，也不知道哪來的蟊賊，盯上了他家，翻了一圈沒找到錢銀，隻好把他那草稿拿走了，末将估計是那蟊賊搞錯了，都是虞府，以爲他是虞世基大人。”
楊勇一聽，也笑了起來，那卻是夠倒黴，竟然讓紅拂女盯上了。
這虞世南的窮，和虞世基的富是出名的，偏偏二人關系頗好。
虞世基送錢送物，虞世南一概不要，說君子固窮的道理，但最終卻是虞世基跟着背鍋，被稱爲虞鐵雞也有這個因由。
他兄弟都窮成那樣了，他自己還大富大貴，也都是那些無聊文人閑着扯淡。
虞世南沒問題，那也就是紅拂女了。
楊勇臉色又鄭重起來。
“江都酒肆，有個女扮男裝的士子，也就是偷了虞世南家的賊子，這人跟南梁有關系，你查查她，給她背後的線都揪出來，但不要動，也不要碰她，監視住他們，看看他們目的。”
沈光鄭重地點了點頭，“陛下放心！”
“好，那你回去吧，沒你事了！”
楊勇又随意說着，按時間虞肅應該也差不多到了。
沈光卻磨磨蹭蹭起來，絲毫沒有往日的雷厲風行，走了幾步，又突然開口，“陛下，末将還有件事要彙報！”
“那你倒是報啊，磨蹭個什麽勁！”
楊勇看着他那份扭捏，就是一陣不爽，軍人鐵血殺伐，哪有這樣的。
沈光還是在猶疑，漸漸臉色鄭重，緩緩開口，“陛下能否屏退左右！”
楊勇愣了一下，什麽屏退左右，他身邊也就隻有一個裴婉兒了，也就是指她呢，難道跟裴閥有關？
“婉兒，你先出去吧！”
楊勇溫聲說道。
裴婉兒一臉不悅，瞪着沈光，緩緩走了出去。
“說吧，什麽事？”
“吳興沈氏剛被滅門了！”沈光徑自開口答道。
楊勇又愣了一下，吳興沈氏被滅門，誰會滅了他們？
他們屢受打擊，早已經淡出了世家豪門的視線，誰有空搭理他們，杜伏威，還是蕭銑？
誰滅的不重要，主要是這事後會有什麽影響！
沈法興肯定要瘋狂一下，尋找兇手，但他失了根基，隻要一瘋狂，肯定也泵大不了多久！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前幾天問過沈光，他和吳興沈氏的關系，這沒幾天吳興沈氏就消失了，會這麽巧嗎，而且沈光說的是剛被滅門，那就是他第一時間知道了情報！
目光漸漸銳利起來，看向沈光，“誰幹的！”
誰敢的不重要，但下屬到底是否忠誠，還能不能用，這才重要。
沈光緩緩低下頭，又單膝跪在地上，“回陛下，是末将幹的！”
楊勇突然一腳蹬在沈光肩膀上，将他直接蹬飛出去，“就爲了和吳興沈氏撇開關系，你就屠了他們一家老小？”
沈光又跪了回來，“回陛下，之前虞大人跟我說過，江都邊上的杜伏威，輔公佑，李子通都不足爲慮，早晚會歸降我們江都，隻有沈法興難辦，他背後有吳興沈氏，他們對朝廷怨念頗深，末将覺得，虞大人無緣無故跟我談起這事，是在提點末将。”
楊勇想了一下，這事情倒也有可能。
虞世基也說過，杜伏威等人對于士卒叛逃江都，并沒有什麽反應，他們本身就是被逼造反，其實也就是一群不納稅的漁民而已，沒什麽争霸天下的野心。
但沈法興不一樣，他背後有吳興沈氏，雖然已經沒落，但等過高位，就會滋長野心，沈家想要複興，也是正常。
想了想，盡量平複下心情，“有沒有留下什麽麻煩……”
他也是怕這沈光，留下把柄，成了下一個來家三虎。
沈光感到楊勇的語氣并沒有太生氣，也漸漸放了心，“回陛下，沒留下任何把柄！”
“好，要麽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絕，你得再去一趟，做出蕭銑滅了吳興沈氏的痕迹！”
楊勇淡淡說着。
“末将領命，謝陛下隆恩！”
沈光起身就匆匆離去了。
楊勇又拽了下鈴铛，心中不由想着，這次江陵也要熱鬧一下了。
而沈法興，也沒多久日子了。
楊勇沒等多久，虞肅已經走了進來。
躬身一禮，“陛下找我？”
對這裏他已經習慣了，甚至江都的高層都已經習慣。
軍政殿那是大朝廷，商量軍國大事的，而這麒麟閣，就是一個小朝廷，專門是一些私事，但能進來的，都是天子信賴的人。
虞肅對此也是充滿驕傲，畢竟他是六部尚書以外，朝廷裏唯一能進來的。
沈光自然除外，嚴格來說，他不算朝廷的人，朝廷裏沒有他的職位，他始終隐在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