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的拳頭正朝着殺手的小腹打去,發現殺手不再格擋,而是舍棄要害,不擇手段的取他性命。楊勇心下大驚,這麽大的力道砍來,他的頭怕是會直直的飛到院子裏去。
沒有時間給楊勇細想,爲了避開這一刀,楊勇整個人往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硬巴巴的地面上,“哎喲。”
楊勇當下就苦着臉,嚷嚷了下,他覺得自己屁股都摔開了花。
殺手撲了個空,又向楊勇砍來,楊勇顧不得疼的厲害的屁股,趕緊翻身,但殺手跌倒了。
“皇上,沒事吧?”崔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手中舉着弩箭,沒有猶豫快速的朝着殺手的手腳各射了四箭,這四箭斷了殺手的手腳筋。
侍衛湧進房間,扶着楊勇到安全的地方,太醫連忙給楊勇包紮傷口。
剛才太過緊張,沒覺得疼,此時,臉上,手上,身上,疼痛像潮水般湧來,瞬間淹沒了楊勇。
在一陣慌亂的呼喊聲中,楊勇臉色慘白的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看見太陽時,有種死而複生的感覺,失血過多後,渾身都虛無無力,楊勇病恹恹的躺在院中陰涼處,對什麽都提不起興緻來,主要是渾身都疼。
天氣炎熱,太醫怕傷口發炎,用燒紅的鐵器烙楊勇的傷口,楊勇疼的直掉眼淚,他沒被殺手砍死,要被太醫給折騰死了。
太醫很嚴肅的跟他說:“皇上,眼淚流到傷口上,恐怕要重新再烙一次。”
楊勇頓時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他這會子實在是沒什麽精神再去想什麽,做什麽了。
他隻有兩隻眼睛打着轉,看着院子裏的情況,獨孤伽羅正一臉憤怒地和楊素談話。
當聽說楊勇被刺客所傷,危在旦夕時,獨孤伽羅不顧衆人勸阻,來到了揚州,看見楊勇傷成那樣,獨孤伽羅摟着楊勇的頭痛哭,“我兒受苦了。”
楊勇本來不想哭了的,被獨孤伽羅這麽一說,又想哭了。
唉,受傷之後,身體不舒服,人就是容易傷感,楊勇吸了吸鼻子。
他靠在獨孤伽羅的懷裏,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他好像有些明白楊麗華的意思了,獨孤伽羅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的。
從獨孤伽羅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來看,楊勇确定,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獨孤伽羅知道了他不是親生的,不知會做何想。
“司徒大人,審問結果如何了?”
“太後,沈法興還是什麽都沒招。”楊素也不得不承認沈法興是條好漢,受了酷刑依舊不肯多說一句,沈法興的那幫兄弟也什麽都沒說。
“陳頌呢?”
陳頌就是那晚來刺殺楊勇的殺手,南陳王室貴族,楊堅雖厚待南陳王室,但仍有不少漏網之魚。
楊素臉色有些難看,“他一派胡言,沒有一句可信的。”
“他說了什麽?你盡管告訴哀家。”
“他說,是受了太後的指使。”
“呵。”這聲呵是楊勇呵出來的,要不是獨孤伽羅親自到了揚州,他肯定就會相信這鬼話。
獨孤伽羅身爲太後,身份尊貴,年歲漸長,行動不便,無論怎麽想,都不會親自到江南去。
背後那人打的一手好算盤。
他們的注意力全被沈法興所吸引,放松了戒備,讓陳頌有機可乘。沈法興假裝山賊在前,拉了他們太多的仇恨值,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背後還有一個武藝更加高強的高手。
陳頌悄無聲息的解決了幾個放哨的死士,差一點就要了楊勇的小命。
獨孤伽羅臉色沉重,“帶哀家去看看那大逆不道的賊人。”
“太後,牢房污穢之地,還是不要去了。”
“他們不肯說,本宮有辦法讓他們開口。”
楊勇目送獨孤伽羅離開,獨孤伽羅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人,長得還挺俊俏,還有幾分眼熟。
難道獨孤伽羅開始養面首了?
年輕男子當然不是獨孤伽羅的面首。
臨走前,顧峻遠遠的看了楊勇一眼,眉頭輕皺,楊勇的臉上貼着老大一塊膏藥,眼神呆滞,受了那麽重的傷,元氣大損,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在虞慶則造反後,顧峻突然覺得放眼天下,找不到一個取代楊勇登上皇位的人。
剩下的三位皇子好不到哪裏去,其他的世子都還年幼,絕非皇位合适的人選。
在楊勇的治理下,大隋的情況大有好轉,四處都可以聽到擁戴之聲,楊勇爲王已經是民心所向。
聽說楊勇被刺客暗傷後,顧峻毛遂自薦跟着獨孤伽羅到了揚州。
獨孤伽羅當然不是白白帶他來,顧峻身份特别,在南方自有派的上用場的地方。
楊勇感受到顧峻投來的目光,眼珠子往邊上移了移。
安德海注意到楊勇的動作,立刻端着葡萄汁放到了楊勇嘴邊。
非到萬不得已,楊勇真的不想開口說話,一開口,顴骨處的傷口就鑽心的疼,他雙手滿是傷痕也寫不了字,又用眼睛看看顧峻離開的方向。
安德海看了看桌上的小吃,“皇上,可是要吃甘蔗?”
楊勇閉了下眼睛,安德海真是關心則亂,到這時候反而不能明白他的心意了,“母後身邊的男人是誰?”
“皇上,那就是我們之前要找的顧憲之後人,顧峻。”
顧峻?
“顧峻一來,吳縣的百姓都回來了,真是想不出他是怎麽做到的。”安德海把甘蔗壓了汁遞到楊勇面前。
楊勇低頭看了眼面前的水晶吸管,和甘蔗汁。
他一直以爲大隋是沒有甘蔗的,結果到了南方,才發現田裏面種了不少這玩意。
有甘蔗居然沒有蔗糖……
現在吃的糖都是米煮的,特别浪費糧食,楊堅都舍不得吃麥芽糖,他自然也吃不到。
還是喝牛奶吧,補充點蛋白質。
牛棚裏的牛是匹絜宜興給他送來的,正哞哞的在一邊吃草。地上有個小草籠,裏頭是崔新給他抓來的蛐蛐,讓他解悶的。
“安德海,帶朕過去。”
“皇上,你有傷在身,就不要憂心那些事情了,養好身子要緊。”
楊勇搖了搖頭,他還沒死,背後主謀絕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必須抓緊調查,抓出背後真兇,免得那人又逃走了。
安德海抿了下唇,心又不忍,還是點點頭。
大牢裏,沈法興被酷刑折磨的渾身是血,饒是這樣,他也不肯開口說誰是背後的主謀。
崔新冷着臉揚了下手,立刻有人在沈法興身上澆了一盆冷水。
“咳咳。”沈法興睜開腫脹的眼睛,“呵,我說了,就是我想殺楊勇,不是受人指使的。”
“在鹿泉的時候,給你寫信的人是誰?”崔新知道一些内情,他知道沈法興在撒謊。
“什麽寫信的人,我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