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谏是高麗正三品官員,李大人權高位重,又德高望重,有很強的影響力,他曾私下和弘靜大師談過起義反抗朝廷的想法,眼下他被抓走,楊勇他們就少了一個強有力的援助。
“這大司谏都到了能告老還鄉的年紀,孩子不小了吧?”楊勇問道。
“太子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父親被抓,子承父業。”楊勇并不覺得這是件壞事,要是他們已經和大司谏碰面,說不準連他們都會被抓走,“大司谏的兒子應該會繼續籌劃起義的事情,我們可以去找他兒子幫忙。”
楊勇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希望隻寄托在弘靜大師說的人身上,他們還可以找吉州的文人幫忙,聽說有許多文人因爲做官無望,早就對朝廷産生了怨言。
“李公子的确有繼續父業的意思,還想組織百姓去漢京救李大人,但大對戶的人對李府嚴加看管,誰都靠近不了。”
這麽說,高元派了淵太祚把李家人全軟禁了?
“太子殿下,眼下吉州戒備森嚴,我們要怎麽辦?”
“不管怎麽樣先下山再說吧。”他可不想再踩着那狹窄的石路再翻一次太白山了。
到了附近的城鎮,還沒來得及在客棧住下,就有一群官兵匆匆趕來,把他們圍了起來。
客棧夥計接過官兵給的賞錢,點頭哈腰,谄媚的笑着。
他們這是被客棧的人給舉報了。
吉州每個地方都接到了王上的命令,要嚴加盤查身份不明的人,官兵當下要楊勇他們拿出經商的通行證來。
“什麽通行證?”
弘靜大師自小出家,對朝廷的規定并不知情。周福生也沒有經過商,也不知道通行證的事情。
“形迹可疑,帶走。”官兵不再和他們啰嗦,把他們一并打包,押去官府。
崔新和裴仁基行動迅速的混入人群,好不容易躲開了追捕,第二天,沖進官府,打算救出楊勇,卻發現,楊勇等人早就不在裏面了,和官兵言語不同,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明白。
原來,楊勇和其他形迹可疑的人一起,已經連夜押往吉州最大的城鎮鏡城,或許很快就會押送到集安城,尉那岩城去。
弘靜大師說什麽也不肯離開楊勇半步,那些官兵敬畏弘靜大師,因而沒有虐待楊勇。
王桐澤小聲的解釋着官兵們的意思,“到了鏡城會由府尹大人做出判斷,再把可疑的人送去集安城。”
那不就能遇到平陽王了?
“太子殿下,你快學幾句高麗語,不然被發現就完了。”周福生焦急道,“鏡城的府尹大人本是朝中的高官,在朝中和人鬧了不愉快,才被貶到吉州做了府尹,他學識淵博,會多地的語言,到時候就瞞不住了。”
楊勇現在裝作是靺鞨人,雖然嘴裏說的是大隋話,但對聽不懂的人來說,不管哪裏的話都是鳥語。
官兵稀裏糊塗的還以爲他是靺鞨有來頭的人,也不敢刻意刁難他們,不單給了單獨的住處,還給了可口的飯菜。
高麗現在有意和靺鞨交好,他們自然不敢得罪靺鞨人。
到了鏡城,府尹沒幾句話就試探出楊勇是大隋人,當下冷笑一聲,“立刻把他們關押起來,送往集城。”
大隋和高麗在交戰中,雙方不乏互派間諜,府尹這是把楊勇當成了大隋來的探子,但心中奇怪,爲何這個探子不會高麗話?
到底是爲什麽,他并不感興趣,隻要能讓王上高興,他就有機會調回集城去了。
想起那和他作對,害他到這裏當小小府尹的那個老頭,府尹就一陣不爽,乙支文德那老頭,現在正是春風得意時,但王上早就忌憚于乙支文德,乙支文德下台是遲早的事情,他勝在年輕,有的是笑的時候。
楊勇不知道府尹在想什麽,從懷裏掏出了飛鳥令牌,“府尹大人,我不是大隋的探子,我是來投奔大将軍的。”
看到那飛鳥令牌,府尹眼裏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臉色由怒轉喜,“快爲幾位松綁!原來是大将軍的客人,是下官疏忽了。”
楊勇松了口氣,餘光看見幾個黑色衣裳,衣擺,衣襟,袖口有藍色的花紋做裝飾的侍衛走了進來,覺得那些人的穿着有些眼熟,記得淵太祚身邊的人就是那麽穿的。
“府尹大人,哪些是要押到集安城去的人?”他們正是淵太祚的親兵,負責可疑人員的押送。
親兵看了眼桌上的飛鳥令牌,不動聲色的帶着府尹說的幾個人離開。
等他們到了集安,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淵太祚。
“大人,我們在鏡城看見了大将軍的飛鳥令牌。”
“是誰持有?”
“一個年輕的男子,做着高麗商人的打扮,但是沒有經商證明,聽說不是高麗人。”
淵太祚哼了聲,“那老頭,不會又在哪裏留情,弄了個私生子出來吧?你們把這件事情跟他說說。”
“是。”
“不是高麗人。”乙支文德一聽,想了想,“是不是個子這麽高?眉毛黑黑的,眼睛特别有神?”
親兵回想了下,“個子的确有那麽高,眉毛又濃又黑,目光炯炯有神。”
“你們家大人在哪?快帶我去見他。”乙支文德覺得錯不了,這人鐵定是大隋的太子,飛鳥令牌十分貴重,總共也就那麽幾枚,外表看着是木頭,裏面其實是黃金,制作工藝複雜,很難複刻。他曾經給了楊素一枚,到了楊勇手裏也不足爲奇。
乙支文德不禁感歎,楊勇這小子,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在鏡城府尹那拿出來,這下可糟了,那小子怕是要吃苦頭喽。
“你就憑借這三個特點确定他是大隋的太子?”淵太祚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匆匆趕來,正在大喘氣的乙支文德,個子高高的,眉毛黑黑的,眼睛有神?很多人都是這種長相吧?
乙支文德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下,一屁股坐在淵太祚對面的椅子上,“直感,我直感一直準。”
“咳咳”淵太祚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了,“那就算是大隋的太子吧,那你這麽着急來找我做什麽?”
“王上不是讓人押送形迹可疑的人嗎?”
“嗯。”
“這次作戰,王上以你太過辛苦爲由,并沒有派你去前線,而是讓你做押送工作,這麽大材小用,你就不覺得窩囊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