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武握拳,“王上,我們已經答應和大隋交好,卻又違背了契約,這會讓天下人都覺得高麗不講信用。”
“信用不過是讓他們放松警惕的把戲罷了。”高元已經打定主意,要在正月對大隋發動攻擊,那時候人人都在過年,邊關也會放松警惕,到時候一定能一雪前恥。
“王上,經過這次的戰役,高麗百姓已經苦不言堪,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而且,我們不是大隋的對手。”
高元臉色一沉,對文官呵斥道:“榮留王說的話,都記下來了吧?”
又轉向高建武,“榮留王,你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爲别人擔心的時候,先想想自己怎麽辦吧?”
說罷,甩一甩衣袍,轉身離去,本想來秀一秀,沒想到高建武狗嘴吐不出象牙,反倒惹他生氣。什麽叫做,他們不是大隋的對手?
高元咬着牙後槽,重重的在王座上坐下,“使臣的事情安排妥當了沒有?”
伺候高元的侍從面色有些猶豫,“王上,那些可都是我朝得力的官員啊,真的要……”
高元用力的拍了下玉石的桌子,手掌拍的生疼,與桌面發出一聲悶響,侍從閉嘴不敢說話了。
“他們死,那是爲了高麗的未來而死,你是不是想讓孤把你拉去一起?”
侍從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跪在了平陽王面前,“王上息怒,小的哪有王上那般深思熟慮啊。”
“呵。”他這麽一說,高元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幾個高麗使臣還不知其中的細裏,接到聖旨說是,王上覺得愧對于契丹,想派使臣去契丹,與契丹重修和好。
“這是好事啊,王上肯屈尊,臣等自然萬死不辭,定爲王上辦成此事。”
他們臉上洋溢着的笑容,讓侍從于心不忍,目送他們遠去的背影,禁不住歎了口氣。
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爲之誓死效忠的王上,早就在草原上布下了陷阱,隻要他們一踏入契丹的地盤,就會被殘忍的殺害。
幾個文官哪裏敵得過身懷武藝的死士,死前仍心懷愧疚的向着南方高呼王上,對他們做了冤死鬼的事情毫不知情。
使臣的頭領被仆人帶回了高麗,仆人戰戰兢兢的打開木盒子,哭倒在王座前,“王上,契丹人口出不遜,說已經和大隋結好,還把幾位大人殘忍殺害,求王上爲大人做主啊!”
“豈有此理!”高于氣得站了起來,“孤想和他們重修舊好,他們居然絲毫不領情,還殺害孤的大臣!契丹是覺得高麗打了敗仗,完全不把高麗放在眼裏了!”
消息一經傳出,高麗群情激奮,高元趁此機會大肆招兵買馬,說要爲高麗雪恥,不能讓契丹覺得他們是好欺負的。
百姓哪裏知道這是高元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死掉的幾個官員又都是他們非常愛戴的大人,在饑荒時都分糧食給他們,聽說出了這樣的事情,都紛紛響應,應征參軍,要爲高麗出力。
臨近年關,别人都是風風火火的準備過年,高麗是風風火火的一邊準備過年,一邊準備打仗。
契丹還被蒙在鼓裏,像往年一樣,派人去高麗買鹽巴和布匹。卻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高麗商人将契丹人殘忍殺害!
部族族長聽說這個消息,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兄弟們全被殺了?我們和高麗做了那麽多年的買賣,如今大隋低價出售商品,我們都不爲所動,念着往日的恩情,繼續和高麗做交易,他們把我們的人殺了?”
曆經千辛萬苦逃回來的勇士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地面,“族長,這是千真萬确的,兄弟們對熟識的商人毫無戒心,沒想到飯菜裏下了藥,就這麽被害了!”
族長氣的在帳篷裏來回走動,“高麗人瘋了不成?你們可是做了什麽得罪了人家的事情?”
勇士搖頭。
族長立刻派人去調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沒過幾天,隔壁部族也傳來噩耗,他們的人去高麗,也被殘忍的殺害了。
兩個部族的人頓時親近了起來,族長互相會面,商議此事,“今年的貨物沒有置辦上不說,連兄弟們都慘遭毒手。”
“我想此事沒有那麽簡單,一定有蹊跷。”
又有一個部族的人發現了草原上有許多屍骨,“屍體已經被野獸吃的分辨不出模樣了,但從衣着來看,是高麗人,而且還有官印,還有一些文書。”
三品官員的官印?這些都是文官?難道是使臣?三個部族的族長面面相觑。
“有高麗人死在了契丹的地盤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向來都不殺害來往的使臣,“快去打聽打聽,是哪個部族幹出這種缺德的事情。”
悉萬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連部,匹絜部,黎部,吐六于部,八個部族的族長闆着臉聚集在大帳篷裏。
而坐在爲首的是一位臉上畫着奇異圖騰的老者。
年邁的薩滿敲了敲拐杖,“你們敢對長生天發誓,絕對沒有殺害高麗的使臣嗎?”
各個部族的族長都對天起誓,“我們絕無殺害過高麗的使者,幾個月來我們連高麗人都沒有見到過。”
“你們可保證你們的手下沒有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老薩滿的聲音空靈又充滿力量,“謊言是無法在長生天面前隐藏的。”
各個部落的族長早就問過了底下的人,的确沒有這回事情。
羽陵部的族長看了眼年輕的匹絜部族長,匹絜宜興。
他猶豫的神情被老薩滿看在眼裏,“羽陵裏思,你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羽陵裏思收留了從匹絜部落逃走的匹絜查刺,匹絜查刺許諾他許多好處,他也樂意在看兩虎相争,好從中得利,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們需要團結起來,共同面對高麗。
羽陵裏思不打算繼續包庇匹絜查刺的行蹤,“我能确保我的兄弟們沒有傷害高麗使臣,但我不能确保匹絜宜興的叔叔有沒有那麽做。”
“什麽意思?”站在匹絜宜興背後的大漢匹絜金聽到這話,面帶怒氣的向前一步,這話不是在暗指他們族長不講信用嗎?
匹絜宜興攔住了他,“羽陵裏思,匹絜查刺殺我族人,我早就沒有叔叔了。他從我部逃走,至今下落不明,你這麽說,似乎知道匹絜查刺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