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家人被平陽王挾持,平陽王告訴臣,若是不能殺了太子殿下,就要殺害我的家人啊。”金齊把頭壓得低低的,“臣實在是沒臉見太子,太子殿下若是願意幫助臣,臣願意即可死在這裏。”
“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安德海第一個提出疑意,許多侍衛也不太相信,誰知道金齊是不是因爲畏罪難逃,才編出了謊話呢?
周福生看了眼金齊,“金大人,你何不把手指拿出來給太子殿下看?”
金齊顫抖着身子,含淚從懷裏掏出一根手指,雙手顫抖着捧着,“太,太子殿下,這是小女的小手指,是平陽王今早一早差人送來的。”
“啊。”
看到那血淋淋的,小小的手指,屋裏的人都唏噓不已,這手指小小的,主人想必才七八歲大,怎麽會有這麽殘忍的人。
安德海張大了嘴,臉漲得通紅,心裏又羞愧又憤怒,“這……”
“太子殿下。”金齊含着淚,小心翼翼的把手指用帕子包好放回了懷裏,“臣的話句句屬實,若非萬不得已,臣也不想傷害太子殿下啊!臣知道自己有罪,就是死了,也會下十八層地獄,臣心甘情願,隻希望臣的家人能平安無事。”
楊勇眉頭緊鎖,“金齊,此事慌不得,平陽王在尉那岩城,離這裏相距甚遠,恐怕遠水救不了近火。”
屋裏的人都對金齊的事深感同情,都眼巴巴的看着楊勇。
“太子殿下可有什麽妙計?”
太子一定有了什麽主意,才會這麽說的。
但楊勇沒立即開口,目光看向遠處,衆人紛紛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公雞一臉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太子殿下看着那隻雞做什麽呢?
“金齊,本宮也不能确保百分百救下你的家人,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金齊聽說楊勇肯救,感激的語無倫次,不斷道謝,“有太子殿下這句話,臣願意立刻死在堂下。”
說着就起身又去撞牆。
“快攔住他!”楊勇慌忙出聲。
好在周福生眼疾手快,力氣又大,這才拉住了金齊。
“本宮既然答應要救你的家人,就是希望你們一家能夠團圓,怎麽能讓你尋了短見?”
“可是,臣意圖刺殺太子,是臣的過錯,無論如何,臣心裏都過意不去。”
“那便記住本宮的好,将來記得報答本宮。”話雖是那麽說的,可金齊的臉色依舊難看,不敢直視楊勇。
“你要是尋了短見,那本宮與平陽王又有何異?你的家人平安後,豈不會怪罪本宮?你這樣是置本宮于何地?”
金齊一愣,豁然開朗般看向楊勇,太子殿下竟這般爲他着想!爲他這個罪臣。金齊感動愧疚不已,重新跪下。
“太子殿下仁慈,臣永世難忘,以後若有需要之時,太子殿下盡管吩咐,臣就算是死也爲太子殿下效勞。”
“那便先宰了堂下的那隻**。”
“啊?”衆人面面相觑。
午膳用的是山藥炖烏雞,午後消食踢的是毽子,面對的是衆人一臉的疑惑。
楊勇接住了毽子,拿在手裏,“這個叫毽子,踢毽子對鍛煉身體很有好處。”
衆人的目光沒有變動,依舊盯着楊勇,那眼神都在說:太子殿下别想轉移話題。
外頭傳來王慶和崔新的對話聲。
“那個混賬在哪?我要去抽他兩鞭子,居敢刺殺太子殿下,就是死了也不抵恨。”
“好像挂在平城的牆頭,示衆。聽說太子殿下還殺了一隻雞,教了他們一個成語,殺雞儆猴。”
兩人掀簾子一進來,就聞到了一屋子的雞湯香味,看到了楊勇手裏拿着的雞毛毽子。
韋沖坐在一旁,一手摸着下巴,一臉好奇的看着楊勇。其他人也是如此,都盯着楊勇。氣氛有些古怪,王慶和崔新不由得愣了下,疑惑的問:
“太子殿下?”
“你們倆來的正好。”韋沖招呼他們兩人,“太子殿下吊着我們的胃口,就是不告訴我們。”
“告訴什麽?”
韋沖把上午金齊和周福生的事情說了下。
王慶和崔新倍感驚訝,“想不到這裏面還有這樣的内幕,這平陽王實在是可惡,殘害不懂事的孩子,毫無帝王作風。”
原來,金齊沒有死,挂在牆頭示衆的隻是一個在戰場上受重傷,最近死掉的士兵。金齊已經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驚訝完後就像韋沖之前那樣,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了楊勇。
“太子殿下,這樣就能救下金齊的家人了?”
楊勇放下毽子,被這麽多人追問,他隻能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平陽王敢對金齊的家人下手,足以見得他根本就沒有把金齊家人放在心上,隻是當成了可以随意殺害的,威脅金齊的籌碼。
“他已經割下了金齊女兒的手指,我們誰也不能保證他家人是否還活着。他這麽針對金齊,無非是覺得金齊有利用價值。想要救下他的家人,直接去搶人是不行不通的,尉那岩城易守難攻,防備森嚴,連靠近都不可能。
“我也不能讓金齊殺死,所以隻能讓金齊假死,他一死,平陽王就不會那麽盯着金齊的家人了。你們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衆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楊勇,楊勇怪不好意思的,“我也不能确保最終結果。”
“但是,這樣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衆人紛紛贊許的點頭,太子殿下果然足智多謀。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楊勇嚴肅了起來,“到處都在謠傳,說我們要讓歸順的百姓流放到南方,這謠言和南方的謠言如出一轍。”
就是因爲這個,那些溫順淳樸的百姓才突然變得兇殘起來,對楊勇的态度突然變得冷漠,甚至打傷了裴溫勤。
“一定是那個胡人!”王慶一下子就想到了阿不罕婁,楊素說過,南方糧食的事情就是阿不罕婁做的,那些憑空而來的謠言肯定和阿不罕婁脫不了幹系。
“我想高麗大概沒有那麽容易收手,兩天過去了,平陽王還在尉那岩城,沒有出城的動作。我們不能放松了警惕,還是小心些爲妙。”
“新鮮出爐的燒餅喽。”
“這些都是最時興的花紋,客官,要不要買一匹做新年衣裳?”
街頭叫賣聲不斷,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掩蓋去戰亂的痕迹。小吃的香味不斷飄來,材質普通卻不失品味的各種小玩意琳琅滿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