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覺得這個胡人很是可疑,有心想調查他。這胡人也十分狡猾謹慎,很快就發現老臣在調查他。他很快就派了不少人監視老臣的行蹤,老臣便将計就計,去他名下的酒樓吃飯,想看看他到底耍什麽花招。”
這便是大概了,隻是楊素萬萬沒有想到,那胡人居然和高麗有一腿,他順水推舟,真的把自己推到了船上,就那麽一路到了高麗,這種黑曆史,楊素就不打算說出來了。
“阿不罕婁?這胡人怎麽有個靺鞨名字?他是混血?”
“白山部的首領阿不罕達十分信任這胡人,特意賜了族姓給他。”
楊勇點頭,能得到白山部族長的青睐,這個胡人不能小觑啊,居然能在江南一帶擁有那麽多商鋪和資産,他堂堂太子都沒那麽有錢,楊勇默默流淚,這次出來開銷巨大,他回去要吃土了。
細細想想,從靺鞨支援一到,局勢就翻轉了許多,雖然結局還是大隋有利。阿不罕婁,藍眼睛的胡人,楊勇在心裏默默記下了。
“還有一事,司徒大人,你說和靺鞨定下了協議,可否告知,到底是什麽協議?”
“靺鞨人說,他們敬佩太子殿下,願意與大隋交好,現在他們幫助高麗與大隋作對是情非得已,希望大隋日後能寬容大量,既往不咎。”
這話說的可真好聽,楊勇可沒忘記阿不罕婁的身份——商人,營州的商人就非常能說會道了,更何況能把生意從北方做到江南的阿不罕婁,隻怕這話也是他精打細算後的結果。
核對過有平陽王印章的文書後,楊勇和韋沖在文書下簽了字,讓人把文書送去大興,給楊堅過目。
處理完事情後,楊勇打算把平陽王的事情和高建武說,發現他躺在墊子上呼呼大睡。
“榮留王。”安德海輕輕的叫他,“榮留王。”
“再來一把,再來一把。”高建武喃喃自語,睜開了眼睛,見眼前不是崔新和王慶,而是安德海,頓時清醒了許多。
“安公公。”
“太子殿下有話要和您說呢。”
他一骨碌爬起來,理了理衣襟,端坐好,臉上仍是醉酒後的潮紅,“失态了,讓太子見笑了。”
“隻是平常的宴會,榮留王不必拘禮,吃喝的盡興就好。”
“多謝太子殿下。”
“平陽王已和我朝簽訂了休戰協議,你皇兄已經派人來接你了,算着時間大概快到了,所以本宮才把你叫醒。”
高建武微微詫異,那日平陽王百般不想救他,他都看在眼裏,怎麽會突然變卦了呢。
“本宮先給榮留王道喜了,以後可得互相關照啊。”
“我回去之後,定會告訴朝中的人,大隋是如何的熱情友善。”高建武還不知道平陽王禅位的事情,以爲楊勇說的是兩國交好的事。
“不單單是這事。”楊勇把韓清書信的下半張遞給他,“你皇兄已經下旨宣告全高麗,要退位與你。”
高建武大驚,接過書信一看,果真如此,“這……”
這怎麽可能?皇兄分明對他有殺意,後來的那些追兵他也親眼目睹,那些冷箭不分敵我的射向大隋的船隊,絲毫不顧及他的安危。
前幾日還想殺他的人,怎麽會突然回心轉意,願意贖回他不止,還要把高麗王的王位拱手讓給他?
無論怎麽想這都不符合常理吧?
楊勇笑眯眯的看着他,真是沒想到,抓了個不受待見的王爺,幾天之後,這小子就突然變成未來的高麗王了。
“以後大隋與高麗會更加親密,本宮聽聞高麗米糧稀缺,日後可與大隋貿易往來,互利共赢。”
“太子殿下,王上退出集安城了嗎?”高建武擡起了頭。
四目相對,高建武的眼裏居然沒有半點喜色,楊勇不禁感到奇怪。
“平陽王說遷都頗耗功夫,要等一切安排妥當了才會退出集安城。”
高建武笑了笑,那笑在楊勇看來,有些深高莫測,他也收斂了笑意,“這事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太子殿下可知道尉那岩城?”
集安城是高麗的都城,這尉那岩城是一座城中城,建在丸山上,算是座山城,北面環山,南面環水,風景怡人,适合居住,同時也易守難攻。
“高麗王宮?”楊勇奇怪,平陽王眼下已經從行宮遷出,住進了尉那岩城,那是高麗王的宮殿,他愛住就住,高建武爲何要提高麗王宮呢。
高建武卻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太子殿下相不相信死而複生?”
楊勇心裏“咯噔”一聲,沒急着回答。屋裏其他幾人聽聞都談論了起來。
“人死了,怎麽還能活,除非是沒死透。”
“要不就是神仙降世,不過,那都是傳說,我活這麽大都沒見過這種稀奇事。”
别說是看,就連聽他們都是第一次聽,要不是說話的人是榮留王,他們都要懷疑這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了。
高建武臉頰通紅,一副喝醉酒的模樣,都說酒後吐真言,不過,也有人愛在酒後胡說八道。
他說了高麗都城,怎麽又聊起生死來了,這跨度大的讓楊勇更是迷惑,“都說人死不能複生,我從來沒有見過死而複生,不存在的事如何相信。”
高建武的眼神有些感傷,“就算見過,也很難讓人相信。”
楊勇的腦子突然接通了電路,前面在聊平陽王,突然就說起了死而複生,難道……
“你是說高麗王?你的皇兄?”
高建武眼神微動,猶豫了下,借着酒勁道:“年初,王上大病了一場,久病不愈,眼看着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太醫診斷說殁了,可不等消息傳出去,王上又醒了過來,爲了這件事,禦醫都被斬首了。但是,皇兄雖醒來,性情卻大變,和以往大不相同。”
楊勇聽着,隻感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高建武。
“太子殿下怕是以爲我在胡言亂語吧。”高建武自嘲的笑了笑,“今日見太子殿下和衆位将領親同手足,我不禁觸景生情,曾幾何時,兄長同我也是如此。”
而那晚,到最後,高元都不願意救他,末了,還派人朝着大隋的船隻射箭,大有要至他于死地的意思。
見楊勇臉色發白,高建武抱歉道:“是我喝多了,吓到太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