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有皇子做擔保,設計了一出兵變的好戲,聽說大隋皇帝氣的都暈了過去。”
高元頓時對這胡人刮目相看,心裏也是一陣後怕,“做的好,賞。”
這胡人好生厲害,還好是友不是敵,這種讓敵人内部自己亂起來,互相厮殺,不廢一兵一卒的計謀,換做他想,他就是想到白發蒼蒼也想不出來。
阿不罕婁笑着接下賞賜,“平陽王,還有一件更大的驚喜在後頭呢。”
“什麽驚喜?”
“等商船到了,平陽王自然就會知曉。”阿不罕婁賣個關子。
高元内心複雜,心中一片翻湧,這胡人這麽聰明,他怎麽壓的住,若是以後利用不當,反噬了他,後果不堪設想啊……
海上,五艘商船正開往丹東,船上有一人也是内心翻湧,船随海浪起起伏伏,他的胃也是起起伏伏。
身上白蒙蒙的男人腳步匆匆的撲向船舷,惹的一群人随他的動作大叫起來。
“楊大人!您沒事吧!”
楊素趴在船舷上,朝着大海就是一陣嘔吐,胃裏的東西早就吐幹淨了,此時不過是幹嘔。他臉色蒼白,無力的靠在了船身上,身邊一幹小厮臉色擔憂的扶着他。
藍色的海面好似天空的鏡像,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不斷翻湧的波紋,楊素又是一陣暈眩,朝着大海一陣嘔。
他看着大海,心裏苦笑,“唉,老夫馳騁沙場多年,竟然不知自己暈船。”
船的另一邊,有人大叫着,“楊素跳海了!”
引得幾個佩劍的人走了過來,這幾個人都是金發碧眼的,其中一人還綁着一隻眼睛,眼上連着臉上有一條深深長長的傷疤,隻是看着就讓人心裏發寒,讓人不由得想他那布帶下的情形。
獨眼走到船舷邊,看到楊素還在船上,臉色才稍微好了些,嚷嚷了幾句讓人聽不懂的話,立刻就有高麗打扮的人上前扒拉着楊素進船艙了。
小厮哭喊着追上去,“大人,這些人看守的不嚴,不如我們就跳船了吧,我們一定護大人上岸,大人何苦在這裏受罪。”
“大人,這些人一定是高麗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善類,我們正和高麗交戰,這要是到了高麗,我們還能活嗎?”
楊素暈船,聽着他們哭哭啼啼實在是頭大,無力的擺了擺手,“都别吵了。”
“大人。”小厮眼睛亮了亮,“可是要跳船?”
“跳船?”楊素虛弱的笑笑,“你往海裏扔塊肉看看。”
“這是爲什麽?”
“你去問那胡人要肉,試試就知道了。”
小厮摸不着頭腦,依着楊素的話照做了,那是飛也似的逃回船艙,臉色慘白,直喘粗氣。
其他人都圍着他追問,“這是怎麽了?”
“海裏,海裏有怪獸!”他是一直跟着楊素的,打小在内陸生活,也是第一次看海,哪裏知道海裏有什麽生物,這是把鲨魚當成了怪獸。
小厮用手比劃着,“那麽大,張開嘴,全是尖牙齒!比狗牙還尖,多的不得了!就那麽一口!”
楊素搖搖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小厮們都發覺跳海不是辦法,愁眉苦臉的守在楊素的身邊。
與其說守,其實是蹲着,他們的主子楊素是俘虜,待遇也好不到哪裏去,連塊墊子也沒有,就那麽半躺在船闆上,頭靠在一個大袋子上,那袋子裏不知道裝了什麽,總是白粉出來,弄得他們幾個身上都是白蒙蒙的。
幾個小厮見楊素睡熟了,小聲議論起來。
“楊大人是大隋的要臣,到了高麗肯定必死無疑,我們幾個何苦陪着他送死?”
“可是海裏有怪獸,我們也逃不走。就算躲過了怪獸,我們也不知道方向啊。”
“那可怎麽辦啊,我們和那些看守又語言不通。倒是有個會兩國語言的,不過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保不準會把我們丢進海裏喂怪物魚。”
唉,那怎麽辦啊。幾人都焦急不已,卻看楊素睡的香甜。
“楊大人怎麽就一點都不慌呢?”
“還别說,當時我們在酒樓,一群黑衣人沖進來,我都吓暈過去了,大人那是連眉頭都不眨。”
“那不然,咱們怎麽是小厮,大人怎麽是朝中大臣呢。”
幾人又是一陣歎息,楊素半睡半醒間把他們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但并沒有說什麽。
楊勇敲定主意,與其在山嶺間和高麗人打鬥,不如直奔丹東,捉了平陽王。不過這計謀也算不得什麽好計謀,隻是眼下實在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太子殿下,丹東離邊境有一段距離了,這麽深入,若是高麗人從後方切斷退路,怕是兇多吉少。”
“我們不走陸路。”楊勇拍了拍地圖,“丹東靠海,我們從海上走。”
王慶,崔新先驚後喜,這倒是個不錯的計劃。
“立刻去找靠譜的船隻來,我們不要官船,我們坐商船過去。”楊勇看着丹東,平陽王,是你自己要在海邊的,就别怪他不客氣了。
大隋和高麗間有商務往來,有許多船隻都是來往兩國的,船主聽說是爲國效力,又聽說有不少補貼,哪有不願意,恨不得趕着多做幾艘大船來給楊勇。
“這船艙底下放的是什麽?”楊勇指着鋪着稻草的船艙問道。
“太子殿下,這些都是出售高麗的貨物。”船夫掀開稻草,“有南方特産的蜜桔,北方的特甜的紅棗,山東的萊陽梨。哦,這些都是布匹,小飾品,都是出給高麗貴族的,他們就愛這些。”
見楊勇拿起一面鏡子,船夫道:“太子殿下若是喜歡,可以留下這鏡子。”
都說太子成性風流,太子肯定是想把鏡子送給哪個心頭好了。
“這船是你做主的?”楊勇擱下鏡子,他看到這銅鏡,想到了現代的玻璃鏡子,要是有玻璃,就能制造出望遠鏡了。到了戰場上才發現,隻靠目力,實在是不足以看清戰況。要是有八倍鏡……
“不,不是。”船夫結結巴巴的聲音打斷了楊勇的想象,“太子殿下,我這就去把東家叫來。”
他自作主張讓楊勇留下鏡子是想在楊勇面前賣個好,豈知楊勇這麽一問,立刻心虛,兩步做三步的往船頭找東家去了。
矮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趕來了,“太子殿下,可是有什麽吩咐?”
楊勇細細看了他一番,“現在兩國局勢緊張,你這船也照常出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