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顧衍是想把這張工作證塞到個壓箱底的地方壓着,畢竟他隻想當個挂名成員,不想接國家部門裏的任務,這一點臨時找他加入組織幫忙的趙大師和羅大師都很清楚。
但想想自己也許還會有要用到這個身份地方,顧衍就還是把它随身帶着,某些時候還是需要動用些工作特權的。
“之前那名鬼使……咳,你讓他去做什麽了?”說了個開頭就忽然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在被自家戀人壓着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闖進隻鬼來。于是顧大大沒忍住頓了下聲音,重重咳了一聲之後才後邊的話補完。
就算在之前世界裏已經經曆了好些個掉節操的事情,面對這種情況也還是淡定不了的。
“隻是讓一些人倒黴,不會做過分的事情。”被問及這件事情,謝婪眨了下眼向坐在旁邊的黑發青年再靠近一些,并沒有回答得很詳細。
靠近之後還是不滿意,這位鬼域之主就幹脆把青年抱坐到了自己腿上,身體貼近着,再把下颌擱去青年肩上,這樣才滿意地微眯起了那雙漆黑而深不見底的眼睛。
不在多‘熟人’的地方,謝婪也就用回了自己在當前世界裏的原來形象。
深色袍服與略有似病态蒼白的膚色相襯形成鮮明對比,從眉眼至鼻梁再至薄抿唇瓣都是給人一派冷淡之感,偏這張面容極爲俊美,即便神情再如何冰冷也依舊好看非常。
他不是一隻好鬼,事實上能當鬼的都不會是什麽真正善良的存在。這點人間界玄術組織的人也都知道,所以即使簽訂了和平協議,人間界對鬼域也沒有放松過絲毫戒備。
當有人用一種露骨的、懷揣惡意的眼神看他心愛的事物的時候,他就會想動手把這些人一個個慢慢掐死,好讓對方體會下性命漸失的痛苦和恐懼感覺。
而經曆這種痛苦死亡的人死後多半會變成鬼,他又可以再把對方扔進地獄裏。從第一層到第十八層,輪流着一層層體驗,什麽時候被折磨得魂魄消散,什麽時候算完。
“球球乖。”不是第一次被以這種姿勢抱着,顧大大已經淡定習慣了。聽完自家戀人說‘不會做過分的事情’,顧大大就獎勵性地側過身擡手摸了摸對方的頭,此名曰順毛。
摸頭的獎勵顯然不太能滿足這位鬼域之主,謝婪微低下頭在青年的下唇舔咬了一下,然後才用冷淡質感的低沉聲音低低‘嗯’了一聲。
青年要他乖,他很乖,所以不會弄死那些人。隻讓那些人沾沾晦運,事事不順,血光之災卻不至于有。
“零零,這邊最後一個世界經曆完,我就會回去原來世界了?”剛才那一下以後就被後邊人抱緊了繼續一下下舔吻着唇瓣,顧衍沒出聲,放松了身體放任對方動作,在這個時候和自家系統交流了起來。
“是,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事情,宿主可以放心。”被問及這個問題,037以爲它的宿主是對能夠回去原來世界這一點存有疑慮,于是在回以肯定回答之後還刻意多解釋了兩句。
但顧衍顧慮的本來也就不是這個,擡手摸在自家戀人頭上作爲對親吻的回應,邊動手摸着邊再對037詢問:“球球呢……?”
這個問題問出以後,意識空間安靜了好一會,許久顧衍才再聽見聲音:“未知。”
“系統能力不足,無法計算出結果。”以037的角度看,現在環緊了它宿主的腰,并且蹭近親吻的那個存在實在是太奇怪了。能力雖然暫時還在位面規則的限制範圍以内,但卻還一直持續增長,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
意料之中是這樣,但面對這意料之中的回答,顧衍給自家戀人順毛的動作還是頓了一下,過一會才在意識空間裏應了一聲。
然而剛剛應完這一聲,下一秒,預料之外的事情是發生了。
青年的手腕被細細舔吻着他唇瓣的鬼用體溫低涼的手心覆住,謝婪把這隻在摸着他頭的手拉了下來,之後更加收緊了些環在青年腰際的手。
“阿衍……”低念了下名字,謝婪如烏木般沉沉黑黝的雙眼注視在青年身上,注視得很認真,但之後又微眯起了眼睛以一種盯視獵物的眼神往四周小範圍地移動視線,停頓許久:“是在和什麽人說着話?”
低沉冷淡的聲音響在客廳裏,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顧衍:“……”
别說顧大大反應不過來,作爲高維度世界産物的037也卡機了一下。
“這不符合……”想說這不符合位面世界的規則,低維度世界的住民不可能有能力察覺系統的存在。但037又想到對方是它無法計算的特殊存在,隻好把這句話臨時中斷。
如果說那雙黑色眼睛剛才還隻是烏沉靜寂,那現在溫度低落下來,就成了無聲冰冷的深淵。
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些,是一種保護姿态,謝婪低下頭非常輕柔地輕啄在青年的臉頰上,一下下充斥着安撫意味。
謝婪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麽,但是他抱着的青年剛才心情變得低落是事實。所以那個東西是需要消除的敵人,這是謝婪的第一判斷。
“不怕……球球會保護阿衍。”低低把話說出,而這句話就像是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在聲音主人蒼白俊美的面容上,那雙沉沉黑色的眼睛開始微妙地變動色澤。
這雙眼睛本來就沒多少溫度,何況現在還層層結冰,看一眼都要被這種冰冷割傷。
理論上是不可能存在威脅,這畢竟是低維度的位面世界,但037現在卻真切地有一種面對危險的感覺,甚至用以偵察的子系統也已經出現了警報提示。
要傷及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能讓它的偵察子系統出現警報反應已經非常不可思議,037快速冷靜地分析着。
好在這時顧大大已經反應過來了,抽下眼角趕緊給自家大貓順毛,開口說出最關鍵的一句解釋:“不是敵人。”
“……唔。”發出了個單音,謝婪把頭再低下些方便青年摸他,眯着眼似乎是在思考。黑色眼睛本來已經隐隐透出了點猩紅,但現在這點顔色沒再擴散開來,而是堪堪停住了變動。
也是注意到了這點異常顔色,顧大大和這雙眼睛對視:“球球乖,零零它不是敵……”
人字沒能說出口,這句話就被這雙眼睛主人忽然擡頭的動作打斷。
“零零?”關注點瞬間轉移,聲音溫度降低好幾度的同時,這位鬼域之主也垂下了他冷秀的眉眼。
眼睛裏的異常顔色雖說褪了回去,謝婪在念出這個疊聲詞的時候,表情可也并不友好。他靠近舔咬在青年微微凸出的喉結上,在這已留有不少痕迹的白皙脖頸上再增添幾個新的暧昧痕迹。
“阿衍是我的。”倒也有幾分故意做給那個無形事物看的意思,不過謝婪這句話裏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037:“……”
零零這個名字是現任宿主的惡趣味,037當時沉默了會以後覺得無所謂,就默認接受了。至于眼下這一場景,在自家宿主于之前世界下達讓它屏蔽視野的指令以前,它其實有看過進一步更深層次的。
系統沒有‘節操’這個觀念,所以也不覺得低緯度世界的人滿足欲念的行爲是什麽奇怪事情。
不過它家宿主好像每次都會被做到眼角暈紅流淚,但又确實并不是因爲痛苦而是因爲過度歡愉,作爲在這方面隻有數據理論而實際思維比三歲小孩還要純潔的系統,037其實不太能理解這件事情。
節操這種東西在自家系統面前老早就掉光了,正經寫手的形象也老早就崩壞了,顧大大想到這兩點就很是沉痛。但現在頸側這麽敏感的地方被後邊人舔吻着,顧衍還是不由自主呼吸變得稍微急促了些。
“是你的,球球乖。”知道自家戀人在想什麽,顧大大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先感覺無奈還是失笑。
有規定不能告訴低維度世界住民有關于系統的事情,所以顧衍即使解釋,也不能解釋地太過清楚,隻能在限制範圍内說出個模糊大概的情況。既不能說這是他所寫出的小說世界,也不能說他會來到這邊世界的原因。
“嗯。”謝婪應了個單音,并不追根究底。他知道如果能說,青年會告訴他,不說即是代表不能,所以他不會問。
還差一點。
差的這一點是什麽,謝婪說不清楚,但他知道這一點離得不遠了。達到之後他會有能力一直擁有他心愛的……最珍貴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