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他仔細觀察着林若良。
果然,他神色慌亂,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林若良,必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嘴角上翹,就連身上的傷,都不覺得痛了。
“不知。”
林若良壓下想要打趴他的沖動,“下去。”
喝退了都哲,他擡腳便往回走。
從公主那兒回來,林靜姝笑得眉飛色舞,手捂着肚子像是在保護什麽。
才踏進房門,就察覺屋内氣氛不對勁,仔細一看,竟是林若良坐在那兒。
他一言不發,靜靜的捧着茶,像是等了許久。
展顔一笑,“二哥,你等多久了,怎麽不派人跟我說一聲呢,我也好早些回來。”
冷着的臉,被那聲二哥融化了。
“也沒多久,難得你玩得忘記回來,反正我也沒事,多等一會兒也沒什麽,今天都玩了什麽?”
提起這個,林靜姝就笑了,還捂住嘴,悄悄的靠過來,卻護着懷裏的東西,距離桌子,有一拳的距離。
林若良瞥了一眼,鎮定的拔着早已涼透的茶。
“我跟公主在後山挖到一些山藥,土豆,自己升了火,烤着吃了。”
柔柔的聲音傳入耳朵,他輕笑着,卻瞥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都哲,輕輕擡手。
在林靜姝眼前停住,然後,曲指,一彈。
“哎呀,”
忽然,林靜姝額頭挨了一個腦瓜崩,疼得她直往後縮。
“好疼。”
林若良不理。
“跟着公主,早晚把你教壞,你懷裏藏的是什麽?”
林靜姝連忙捂着胸前的小鼓包往後退,護得跟什麽似的。
“沒,沒什麽。”
她越藏,林若良越覺得有鬼,一把抓起她,把那小鼓包拿出來。
掌心是一團紅帕包裹着的,這般看重,想來,必定是那個狗屁的“定情信物”了。
“哥,小心點。”
林若良暗暗咬牙,到底還是輕了一些,慢慢打開。
然後,他就看到紅帕中間,躺着一個橢圓的,白白的鳥蛋。
“這……”
“這是我跟公主從掉下來的鳥窩裏撿到的,還有一些蛋殼,卻沒有了鳥,不知道去哪了。我們想着,這裏面還沒破殼呢,萬一被什麽給吃了,就不好了,所以就把它帶回來了,我倆一人一個,看誰的先出來。”
林若良好氣又好笑,“你以爲你是鳥啊,還想孵蛋,依我看,不如把它送回去的好。”
林靜姝連連點頭,“說的是,公主那裏還有一個,哥哥快去吧。”
站在院外,手中托着白鳥蛋,他覺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不過,他确實要找朝陽公主,問問定情信物的事。
送走林若良,林靜姝喊來都哲要給他檢查身體。
都哲往後一退,“不必了。”
“爲什麽。”
怎麽她出去了一會兒,他态度就又變了,比第一次見面還要冷淡。
“屬下,已好。”
好?
“就你那傷口,沒個三五天,好不了,還有内傷,再加上傷口反複撕裂,想好,可難了。快點脫。”
每次,都哲聽到她說到‘脫’字時,都忍不住想,
“小姐可是經常讓人脫衣服?”
林靜姝一愣,随即臉頰爆紅。
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你,你,你說什麽,哪,哪有,我,我,我在自學醫術,他們都不信我,所以,我是大夫,而你,是我的病人,大夫看病人的傷口,觀察病情,那是天經地義。你别想歪了。”
原來,是用他練手,這情,他也沒必要記着了。
“屬下沒想歪。”
都哲解開衣帶,褪去外衣,露出上半身。
林靜姝被他剛剛那一問,給問得不好意思了。
看他時,都忍不住在想,他會怎麽看自己,會不會覺得自己輕浮,猛浪了。
可是整天這樣毫無進展,她也着急。
也許,不管是外傷,還是内傷,她都應該下一劑猛藥。
他現在翅膀還不硬,沒能力傷她,若是不奏效,她再換個方法就是了。
“小哲。”
她才叫出口,就察覺到都哲眼神盯着她了。
頂着發麻的頭皮,硬說下去。
“你這傷口,有些地方已經很好了,有些地方好的慢些,主要還是你經常走來動去,牽動了傷口,這門前,你不必守着,就在屋内躺着就行。我這兒也沒什麽危險。”
“是。”
上完藥,都哲穿好衣服,仍舊站在門外。
林靜姝發愁的揉着額頭,真是一塊硬骨頭啊。
“綠兒,夜寒露重,可不利于傷口恢複,拿鬥篷給小哲戴上。”
綠兒應聲去了。
半琴磨着墨,勸她。
“小姐,我第一次見他這樣,不領主子情的。”
筆尖沾了點墨,在紙上寫下一筆簪花小楷。
“既然跟了我,斷沒有再叫他受罪的理,傳出去,反倒讓人說我林家苛待下人了。”
半琴抿抿唇,剪着跳動的燭光。
“那小姐對他也好的過分了,比對我和綠兒都好。”
林靜姝氣得拿筆尖點她的鼻子,“難道你還想着,”忽然,她壓低了聲音,“被人打成那樣?”
半琴連忙搖搖頭,笑着拿起繡花針。
“我隻希望,小姐這一番苦心,不會白費。”
白費不白費的,林靜姝說不了,至少,不讓他那麽恨林家,給林家人一條活路就好了。
一天沒拿下都哲,她就一天睡不安穩。
半夜,林靜姝睡到一半醒了。
“都哲,都哲,你快進來。”
都哲輕輕一抖,抖落鬥蓬,推門進屋。
“小姐,有何事吩咐。”
“你看那裏,是不是鬼啊。”
都哲順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看,“那是樹枝。”
“可是它在動,一定是有鬼。”
“那是風。”
“我害怕。”
“這是靈隐寺。”
“我害怕。”
都哲轉身便走。
林靜姝連忙跳下床,在他出門前,拉住他的衣服。
“你别走,我害怕。”
“小姐,耍弄一個瘸子,很好玩嗎?”
林靜姝渾身一僵,捏着粗布的手松了些。
都哲用力一抽,擡腳就跨過了門檻。
“别走。”
忽然,背上一暖,腰間纏上一雙手,都哲面色一變,擡手就要抓開她的玉臂。
可手停在半空,遲遲下不了手。
身後的貼着柔軟的身體,他壓抑着。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