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憐她們蕭氏一族,竟無一人生還!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認輸了,我輸了,葉姝,我會在黃泉路上等你,我等你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蕭靜蘭狠厲的勾起唇角,像怨鬼一般緊緊的盯着楚玄墨,“葉姝,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楚玄墨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一言不發的走出門外。
丁香往酒杯中倒了杯濁酒,奉給蕭靜蘭,“皇貴妃,奴婢最後一次叫你一聲皇貴妃,是娘娘吩咐了,讓你走的體面些。”
“呵呵!”
蕭靜蘭淩亂的發絲,貼在冷汗滲出的側臉上,她瞪着楚玄墨的背影,拿過托盤上那杯琉璃盞裝的酒。
她這輩子,少時便聽父母說,她是要進宮做皇上的女人的,她是要做母儀天下的皇後,可惜啊!
父母騙她,皇上騙她,連她自己都騙自己,到頭來,蕭氏一族滿門抄斬,而她臨死之際,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蕭靜蘭仰頭,将那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琉璃盞落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叮當,叮當——
蕭靜蘭緩緩的勾起了唇,從她喉間溢出一絲腥甜之味,鐵鏽般的味道彌漫在口腔中,她卻‘咕咚’一下,将那幾遇湧上唇齒間的鮮血給咽了回去。
她走,也要走的體面。
“你喜歡的究竟是皇上,還是楚玄墨?”
回想起初入宮時的那一晚,皇上坐在檀木椅子上,紅鳳雕龍的喜燭,明明暗暗。
她坐在床畔,紅蓋頭下的臉羞得通紅。
“臣妾喜歡皇上。”
她不明所以的回答,可卻并未察覺皇上眼底的那一抹厭惡。
原來,原來打一開始,她的回答就是錯了。
可是,可是,她從前并未見過皇帝啊!
“呵呵,原來一開始,我便錯了。”蕭靜蘭凝視着楚玄墨的背影,不知怎地,她竟從那纖細的背影上,看出了一絲絲皇上的感覺。
她的眼皮愈來愈重,最終癱倒在地上時,還朝着楚玄墨的背影道,“皇上,臣妾錯了……臣妾錯了……”
丁香看着已完全失了氣息的蕭靜蘭,微微歎了口氣,與春雪相視一眼,踏出了冷宮。
“娘娘,庶人蕭氏,已服毒自盡了。”
楚玄墨淡淡的點了點頭,旋即頭也不回的朝冷宮外走去。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丁香正要撐傘,楚玄墨卻擺了擺手。
“不必了。”
“娘娘,您方才小産,不能受涼……”
春雪在後拽了丁香一把,用眼神示意她不必多言,娘娘心中自由分寸。
那潔白無瑕的雪花,落在楚玄墨的墨發之上,落在他的肩頭,亦落在他的狐毛鬥篷上,可他卻不覺得冷。
自少時,便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不禁譏諷的勾起了唇角,呵,後妃之悲,無外乎是與蕭靜蘭一般了吧!
葉姝在回未央宮時,正巧碰上同行一條路的楚玄墨。
她站在不遠處,輕蹙着眉頭,遙望着楚玄墨那單薄而孤寂的身影,心神一緊。
不喜歡,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葉姝快步追了上去,高大偉岸的身影攔截在楚玄墨的身前,“下着這樣大的雪,你出來做什麽?”
楚玄墨掩去微微錯愕的神情,勾了勾唇,淡淡的說,“閑來無事,出來走走。”
葉姝不疑有他,隻是内心腹诽,下這樣大的雪,還要出來散心。
她眼角的餘光瞥到楚玄墨凍的通紅的雙手,不自覺的伸手将他的手攥到手裏,“手這樣涼,還要出來散步。”
“嗯?”
楚玄墨感受着指尖傳來的暖意,神情柔和了些許,“這就回去了。”
“一起吧!”葉姝牽着楚玄墨的手,朝未央宮而去,轉而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姝貴妃的手這樣涼,以後出來散步,都備個手爐給姝貴妃暖手。”
“是,皇上,奴婢遵命。”
丁香偷偷的笑了,對于她而言,隻要她的娘娘平安幸福,那其他的一切便都沒什麽要緊。
與此同時,辰王府。
楚玄澤端坐在堂前的椅子上,遙望着那漫天紛飛的大雪。
“王爺好興緻,竟能在此時此刻,賞雪!”
南宮詩柔拖着大紅色的衣裙,慢悠悠的晃到楚玄澤身旁。
楚玄澤厭煩的皺了皺眉,對于這個王妃,他是真的一點都喜歡不起來,“王妃找本王有什麽事嗎?”
“王爺已有兩個月未曾踏足妾身的院子了,底下的那些側妃,姨娘,通房,可都明裏暗裏的諷刺妾身,妾身正值青春貌美,卻留不住王爺的心。”
南宮詩柔嬌滴滴的朝楚玄澤依偎過去。
然而,楚玄澤不着痕迹的側過身去,他淡然開口,“本王配不上王妃,畢竟本王沒有皇兄那般足智多謀,那般令王妃傾心。”
“你什麽意思?”
南宮詩柔神情一凜。
楚玄澤蓦的臉色一黑,伸手捏住南宮詩柔的下颚,“本王什麽意思?王妃還敢問本王,你平日裏喜歡楚玄墨,本王不在意,可你看看,你背着本王都做了些什麽好事。年前,本王帶兵出征,你卻在舞藝坊的詩詞大會上和楚玄墨眉來眼去,兩個月前,本王被剜心頭血,你在幹什麽,你借着給本王祈福的名義在鎮國寺勾引楚玄墨!”
南宮詩柔的下巴被捏的通紅,直接顯現出了幾個指印。
楚玄澤猛的甩手,旋即雙手付後,“你以爲本王什麽都不知道嗎?本王清楚明白的很,隻要你不做的太過分,本王就不與你計較,可是你,竟然弄得滿城皆知,現在東離上下的百姓,口口相傳,辰王妃勾引皇帝的典故,你不知道嗎?”
南宮詩柔雙手撐着桌子,她咬了咬牙,不服輸的道,“王爺說我勾引皇上,那你呢?還不是對皇宮裏的那位姝貴妃念念不忘,你與我又有什麽區别,這王府上下的侍妾,不是與葉姝長相像,就是與葉姝身材像……王爺的司馬之心,似乎更昭然若揭吧!”
“啪——”楚玄澤怒不可遏,一掌揮在南宮詩柔的臉上。
南宮詩柔捂着自己的臉,難以置信的瞪着楚玄澤,“你,你竟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