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正趴在桌子邊,一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手扶着桌子,滿臉憔悴的硬裝出一副嘔吐狀。
“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麽了,近幾日一直頭暈惡心,奴婢看了真是心急的很。”丁香輕輕順着楚玄墨的背,擔憂的道。
楚玄墨坐起身子,手肘擱在桌子上,撐着額頭,“本宮無事。”
“娘娘,奴婢說去請太醫看看,您還不願。”
丁香撇了撇嘴,伸手給楚玄墨倒了杯茶水,“娘娘喝點,潤潤口。”
“嗯,不必給皇上添麻煩。”楚玄墨接過丁香遞來的水,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什麽添麻煩不添麻煩的?”
葉姝大步流星的踏進未央宮的門,瞧見楚玄墨那蒼白憔悴的臉色,心底狠狠一顫。
這丫的也太能演了!
丁香跪地,臉都皺在一起,“皇上,娘娘身子不舒服,卻一直礙着沒有傳太醫來看看。”
葉姝臉色驚詫,她移步到楚玄墨身旁,“姝兒的臉色确實差了些,陳玉,去傳陳太醫。”
“喳——”
楚玄墨伸手攀上葉姝的手,無力的說,“不必如此麻煩,臣妾不過是有些頭暈罷了。”
葉姝反握着楚玄墨的手,深情款款的道,“僅僅是有些頭暈,也要放在心上。”
看似是帝妃相依,琴瑟和鳴。
實則,葉姝和楚玄墨的眼神在空氣中糾纏了一番,“皇上的演技可真是好!”
“姝兒的演技,也不錯!”
丁香識趣的減少存在感,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等着太醫來。
不多時,陳玉便領着趙太醫,從外而來。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姝妃娘娘。”趙太醫撩開衣服下擺,朝葉姝和楚玄墨跪地行禮道。
葉姝虛擡寬袖,沉聲道,“起來吧!姝妃身子不适,喚你來瞧瞧。”
“是。”趙太醫從随身醫箱中取出一塊輕薄潔淨的絲帕,擱置在楚玄墨的皓腕之上。
楚玄墨淡淡的凝視着趙太醫的神色,眼神不着痕迹的很趙太醫打了個對視。
趙太醫收起帕子,再次跪地道,“恭喜皇上,娘娘這是有喜了,醫有兩月之大,隻是娘娘身子本就寒弱,所以以至頭暈惡心,都是害喜的症狀。”
話音剛落,葉姝便大肆發揮自己的演技。
她伸手握住楚玄墨的手道,“姝兒,我們有孩子了,你有朕的孩子了!”
楚玄墨溫婉沉靜的勾唇淺笑,“嗯,臣妾終于不負所望,爲皇上懷了個孩子。”
趙太醫垂下頭,不敢去看這一幕,前些日子,皇上突然傳他去承乾宮,還要讓他爲姝妃娘娘診出喜脈,不僅如此,還要好好的給她安胎。
他滿心不知所以,卻也不能違逆皇上的旨意。
隻能如此配合皇上和姝妃娘娘,現下,皇上裝的跟一副真的有兒子的模樣,倒是令他懷疑,他診的當真是一條喜脈了。
陳玉半晌才反應過來,胖乎乎的身軀‘噗通’一聲便跪在地上,更誇張的是,他那眼中竟蓄滿淚珠,哭的比葉姝還像有了親兒子。
“皇上,恭喜皇上,奴才恭喜皇上 恭喜姝妃娘娘,奴才就知道,娘娘是極有福氣之人,皇上從未有過子嗣,如今,姝妃娘娘爲皇上孕育第一個皇嗣,這,這,即能堵住百官悠悠之口,又能爲皇上繁衍子嗣啊!奴才,奴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楚玄墨和葉姝齊齊看向陳玉,葉姝用眼神詢問楚玄墨,“你的貼身太監,也太過于真性情了吧?”
“朕不知。”楚玄墨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旋即道,“陳玉,你哭什麽?”
“奴才,奴才是喜極而泣啊!娘娘!”陳玉擡起袖子,擦拭着臉上的淚痕。
丁香和春雪比陳玉的反應還要慢,她們二人齊齊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娘娘有了孩子,還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以後就不愁在宮裏站不穩腳跟了!
葉姝大手一揮,道,“姝妃有孕,朕甚欣慰,念及是朕的第一個孩子,特封姝妃爲姝貴妃,明日行冊封禮。”
姝貴妃?
丁香和春雪相視一眼,娘娘日後再也不必被蕭貴妃踩在腳下了!
“奴婢恭喜貴妃娘娘,賀喜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葉姝握着楚玄墨的手道,“姝兒,這是朕與你的第一個孩子,朕十分感激你。”
“是臣妾感激皇上,讓臣妾能有這份殊榮。”楚玄墨半斂着眸子。
瞧着眼前的景象,他竟然會私心的想着,如果他真的是有孕了該多好,不,是她,她真的有孕了,想必他的心情,定是比現在還要高興吧!
葉姝拍拍楚玄墨的手,轉而直接豪氣萬丈的道,“賞,未央宮所有宮女太監,月奉各提五兩,趙太醫,朕賞你白畝良田,你定要爲朕好好的給姝貴妃安胎。
“是,臣遵旨。”趙太醫摸不清楚狀況,但有一條,那就是謹遵皇上旨意,這是趙家從祖輩便傳下來的規矩。
楚玄墨有孕一事剛被查證,便像風一般席卷各宮。
儲秀宮内,蕭貴妃癱坐在椅子上,手裏捏着從前皇上賜給她的簪子,掌心被簪子的尖叫紮破,溢出鮮血,她都恍若不知。
“她,她怎麽會有喜?葉姝怎麽會有喜,我入宮三載,承寵數日,都沒有懷上,葉姝,葉姝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娘娘,娘娘您的手!”綠蘿瞧見地上淌的鮮血,驚恐萬分的撲上去,要蕭貴妃松手。
“啪——”蕭貴妃拿着簪子的手狠狠的甩在綠蘿臉上,“滾,滾,本宮不想看見你們!都給本宮滾!”
她尖銳的嘶吼着,簪子的尖狠狠的擦着綠蘿的臉劃過,‘叮咚’一聲,落在儲秀宮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
綠蘿跌倒在地,臉上忽傳一陣刺痛感,她頓頓的伸手撫向自己的臉,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蕭貴妃的血,從她的右半張臉流淌而下。
她伸手去摸,隻摸了一手的血,那支帶血的簪子就靜靜的落在地面上。
“娘娘,娘娘,奴婢的臉……”
綠蘿顫顫巍巍的叫道。
蕭貴妃聞聲看去,隻見原本平庸,皮膚卻既光滑白嫩的臉上,從鬓角處一直延伸到下颔處,劃出一道又深又長,又醜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