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姝手上剝着橘子,自然而然的掰出一個送到楚玄墨的嘴邊,“臣妾不是爲了皇上着想嗎?你是沒看到,早朝的時候,蕭丞相聯合一群大臣逼我,索性我就将計就計了。”
“哼。”楚玄墨将嘴裏的橘子,吞入腹中,譏諷的冷哼一聲。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個道理,蕭丞相和楚玄澤,緻死都不會明白。
“夏光瑤那顆緻孕的藥丸,妥當收着吧?”
葉姝點了點頭,将橘子皮給扔到桌子上,“收着呢,不過你可不能吃啊!”
“朕不會吃,留着有用罷了。”楚玄墨眼眸微斂,“兩月後,派趙太醫來給朕安胎,何相辭和蔔南那邊,也已經握住蕭丞相意欲不軌的證據了。”
“皇上,你要用這胎,去陷害蕭貴妃?”葉姝兀自皺了皺眉,嘴裏的橘子頓時就不甜了。
她心底對楚玄墨生出一股濃濃的恐懼之感,這便是君王,即便他是明君,他也是一位殺伐果斷,毫無感情的明君。
楚玄墨似是察覺她神色有異,緩了緩神色道,“朕是給她一個機會,若是蕭貴妃能安分守己,那朕便饒了她,如若她敢擅自動手,那朕豈能容她。”
“哦。”葉姝将最後一瓣橘子塞到嘴裏,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問道,“皇爲何如此相信趙太醫,臣妾發現皇上幾乎每一次生病,都是宣的趙太醫。”
楚玄墨眉心微蹙,淡淡的道,“趙太醫爲人忠厚,向來隻聽皇上的命令。”
“原來如此。”
“還想吃什麽?”楚玄墨瞧着葉姝砸吧着嘴,意猶未盡,心底有些好笑。
葉姝輕輕皺了皺眉,“皇上不是不想讓臣妾吃這麽多,省的再把你英俊潇灑的身體給吃壞了。”
“朕讓你吃,換回來以後,朕自然會勤加練武。”
楚玄墨語氣淡淡的道,但眼底卻若有若無的含着一絲寵溺。
“喲,皇上你這心胸夠開闊的啊!”
葉姝打趣的道。
楚玄墨淡淡的勾了勾唇,“都被刀劃開了,能不開闊嗎?”
聞言,葉姝神情一怔。
千年不變的冰山疙瘩,居然也會開玩笑了。
“皇上,你的傷還疼嗎?”
楚玄墨的手指輕輕撫向胸口,本想直說,無妨。
然而在觸及到葉姝關切的眼神後,他話音一轉,開口道,“這麽深的傷口,換做是你,你說疼嗎?”
“誰讓你當初要給我擋那一下。”葉姝小聲嘀咕。
“你說什麽?”楚玄墨看着她的嘴型,眉頭一皺。
葉姝連忙擺了擺手,“沒什麽。”
楚玄墨斜睨了她一眼,倚靠在床頭,淡淡的道,“朕想吃葡萄。”
葉姝将桌子上的一盤葡萄端到楚玄墨身前,“吃吧!受了傷的人,便是要多吃些才能恢複的快。”
楚玄墨瞥了那葡萄一眼,又道,“朕不吃帶皮的。”
“那就剝啊!”葉姝一臉狐疑的道。
楚玄墨擡眸,深淺分明的眼睛凝視着葉姝的臉,“朕受傷了,一擡胳膊,傷口就疼。”
葉姝這才反應過來,她那盤葡萄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剝了一顆送到楚玄墨嘴邊。
“不想剝皮就直說。”
楚玄墨勾唇,張開嘴任葉姝将晶瑩剔透的葡萄給喂進嘴裏。
“皇上,臣妾聽蕭貴妃說,你喜歡吃春筍,還有夏蓮子。”葉姝想起這些個清淡的東西,便有些想笑。
楚玄墨道,“朕沒有什麽特别喜歡吃的,那不過是爲了唬人說的。”
“我就說那春筍和蓮子吃起來淡了吧唧的,怎麽可能好吃。”葉姝邊說,邊給他剝葡萄。
而楚玄墨則是一臉惬意的吃着葉姝送到他嘴裏的葡萄。
丞相府内,蕭丞相坐在首位上,低下坐了四五個官員,其中三個分别是工部尚書,中東府令,還有楚玄墨剛提拔上去的于綽。
“此次皇上如此薄待我蕭家,本相心底十分不悅,想我蕭家一生追随皇家,到頭來,連自己的女兒都要在宮裏受盡委屈。”
蕭丞相鐵青着臉色,長歎一口氣。
工部尚書連忙符合道,“是啊,皇上此次确實太過分了,蕭貴妃一看就是天下女子的典範,怎麽可能做出那些個子虛烏有的事!”
蕭丞相冷哼一聲,“還不是他皇帝如今用不到我們了,就想找個由頭,懲戒我們。”
中東府令粗聲道,“就是,皇上每每到用得着我們,才會想起我們。”
“好了,不說這個了。皇上此次給北邊撥出的赈災款……”蕭丞相将目光落在工部尚書身上,意圖不言而喻。
工部尚書瞥了一眼,一直坐着不說話的于綽。
蕭丞相道,“無妨,都是自己人。”
工部尚書這才繼續道,“皇上從國庫裏面撥出了兩千兩白銀,隻要運出城之後,吩咐人稍稍動些手腳,從中抽取一千兩,再把賬本換一下,沒人能發現得了。”
蕭丞相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那這件事,本相就交給你去做了。”
工部尚書連連應道,吩咐他去做,就說明,他能從中抽取些油水。
“多謝丞相。”
于綽面不改色,心底卻掀起滔天巨浪。
總共才兩千兩,蕭丞相就要抽一半,這一半不用說,定然是一部分進了蕭家,一部分運去北方,暗自招兵了。
“丞相,最近皇上對蕭家心有芥蒂,依我看,不如緩一緩,待風平浪靜,再行打算。”
于綽爲了打消蕭丞相對他的懷疑,主動爲丞相考慮說。
蕭丞相眼中略過一抹精光,他揮了揮手道,“無事,本相知道你才知道這些,多少有些顧慮謹慎也是應該的。”
“丞相。”于綽微微颔首。
蕭丞相斟酌片刻道,“不如這樣,于大人,這批銀兩,便由你輔佐工部尚書去做,也讓你提前習慣習慣。”
于綽佯裝猶豫,工部尚書打趣道,“于大人,這是丞相,在擡舉你呢!”
蕭丞相勾唇道,“不急,這赈災款少說還有兩月時間,才能從國庫中撥出,讓于大人好好準備準備。”
“多謝丞相,下官必定不辜負丞相的厚望。”于綽起身,雙手置于胸前,彎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