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氣得肩頭發顫,仿佛淬了毒的視線緊鎖在楚玄墨身上,恨不得從楚玄墨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夠了。”
彼時,李姑姑出來了。
她雙手置于腰前,朝着衆嫔妃微微躬身。
“太後娘娘已然起身,衆位娘娘請吧。”
說完,李姑姑便是朝左側大門一偏,讓出了大門。
蕭貴妃位置最大,自然是要率先進去的。
她越過楚玄墨,聲音帶着些寒意,“葉昭儀,别以爲今日的事情到此爲止了,本宮遲早會叫你好看!”
楚玄墨垂着視線,面色漠然。
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蕭貴妃方才的威脅。
其他嫔妃見狀,也紛紛随着蕭貴妃走了進去。
“真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丁香在楚玄墨身後暗暗呢喃,随着楚玄墨的腳步踏進了慈甯宮。
太後左手握着一串佛珠,指尖在佛珠上不停的轉動着。
她另外一隻手撐着面頰,半眯着眸子,似乎還沒完全醒來。
一衆嫔妃手捏帕子,離太後一步之遙時,紛紛将手帕擡起置于肩頭後,半蹲身子,齊聲道,
“妾身見過太後娘娘。”
楚玄墨擰着眉頭,跟随着嫔妃的動作,一同蹲下身子。
但是這隻是讓他覺得頗爲怪異,所以也不由得慢了其他人半拍。
“起來吧。”
太後虛擡右手,擡起眼皮淡漠的掃了一眼,蹲着的一衆嫔妃。
“是。”
一衆嫔妃領命颔首,紛紛坐在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上。
蕭貴妃坐在左端最靠前的位置,這才剛坐下,奉承的話,便從嘴裏拖了出來。
“這幾日未見母後,發覺母後這臉上的膚質真是越發細嫩了。”
“胡說。”太後瞪了蕭貴妃一眼。
不過這一眼毫無殺傷力,反倒還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臣妾可沒有胡說。”
蕭貴妃說着便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小盒子一眼瞧去便知是用珍貴的紅木制成,盡管這盒子小,但是,外面雕刻的鳳凰卻是栩栩如生。
看起來倒頗有幾分真實之意。
隻見蕭貴妃将這小盒子交予了李姑姑,這才解釋道。
“母後,這是臣妾的母親從宮外進貢而來,據說乃是西域之地的胭脂,臣妾從前倒也不知這西域的胭脂如何,這不,一有好東西便立馬拿來了,母後可切莫嫌棄才是。”
她說着便将帕子捏起,遮住唇角帶起的笑意。
“你倒是個孝順的。”太後掃了一眼李姑姑手中的紅木盒子。
的确看起來價值不菲。
其他嫔妃見狀,也紛紛将自己手裏頭的好東西拿了出來。
唯有楚玄墨一人自始至終都端坐在凳子上,仿佛對這些嫔妃的獻禮充耳未聞。
蕭貴妃眼睛一轉,與身後的其中一位嫔妃對了個眼神。
那嫔妃立即明白了蕭貴妃的意思,轉過頭狀似驚訝地掃了楚玄墨一眼,随後道,
“喲,葉昭儀今日過來請安,沒有帶什麽東西嗎?”
楚玄墨微擡眼皮。
“沒有。”
那嫔妃眼神一亮,似乎抓到了楚玄墨把柄,連忙道,
“哼,葉昭儀是沒看到所有的嫔妃都在獻出手中的東西,難不成葉昭儀對太後沒有半分恭敬之心?”
“你又怎知我對太後沒有恭敬之心?”
楚玄墨淡漠移開眼神,壓根沒将這嫔妃的挑釁放在眼裏。
“那葉昭儀倒是将此次帶過來的東西拿出來呀。”
“我說了我沒有帶東西,你耳朵聾了嗎?”楚玄墨皺起眉頭,一臉不悅的掃向那嫔妃陡然難看的面色。
若是以往,哪有女人敢對他這般說話?
不過現在都是這該死的身體,讓他連撕破臉皮都不能。
将心思壓下來,楚玄墨轉頭便對着太後,認真道,
“對太後的恭敬是要放在心裏的,縱然這一次我什麽也沒有帶,但是對太後的恭敬之心卻不比你們少,難不成我對太後是否恭敬,還要在于我有沒有将禮物獻出嗎?”
這話說的無比誠懇。
蕭貴妃的臉色蓦然變得陰沉。
葉昭儀的嘴巴何時變得如此淩厲了?!
這時,坐于右邊的一位嫔妃忽然附和道,“葉昭儀說的有理。”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了那嫔妃的身上。
楚玄墨定睛一看。
這嫔妃他倒是有些印象。
她應當是一年前進宮的,不過因爲家中的父親官職并不大,所以也隻謀得了一個小小的貴人。
平日裏這嫔妃也是個安分守己的,從未争過寵,所以他倒是也樂得清閑,時不時的便到這嫔妃的宮中坐一會兒。
沒成想這嫔妃今日倒是站出來了?
她微垂眼皮,含着笑意道,
“葉昭儀平日要照顧皇上就已然很辛苦了,這一次過來慈甯宮會忘記帶禮,那也實屬正常,再說了,臣妾也覺得葉昭儀所言有理,對太後的恭敬是要放在心中的,何必拘泥于表面功夫?”
“你又怎知道葉昭儀是恭敬在心裏的?”
蕭貴妃不願楚玄墨如此輕易便能找出借口。
她想要繼續找茬,沒想到太後卻是輕拍了兩下桌子面帶不悅,
“行了。”
“太後恕罪。”
底下的嫔妃紛紛垂頭,生怕惹怒太後。
隻見太後扶着李姑姑的手站了起來,輕揮了掌,心裏的佛珠兩下随後帶着幾分倦意道:
“今日的請安便到此結束吧,這每月一次的請安道也讓哀家不得消停,日後想來的便來,不想來的便也不用過來了,免得讓哀家心煩。”
“是。”
嫔妃紛紛垂頭。
但是這來與不來可不是她們能說得清的。
直到太後步入内宮,衆嫔妃才站起身子,紛紛踏出了慈甯宮。
還未等登上轎辇,楚玄墨便被人攔住了去路。
他如墨色般的眸子微擡,這才看見了眼前的人,竟是在慈甯宮爲他說話的可貴人。
“昭儀娘娘何必如此着急?”
可貴人生的溫婉,就連這聲音,也讓人如沐春風。
“可貴人有何事?”楚玄墨退了一步,神情間有一絲不适閃過。
可貴人被這動作瞧得一愣,“昭儀娘娘這是與臣妾生分了?”
生分?
楚玄墨一怔。
難不成,這葉昭儀,與可貴人之間還有什麽所謂的情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