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槐安剛走了一步,膝蓋就磕到了旁邊的椅子,吃痛的呻吟了一聲。
經紀人也喝不少,回頭要問怎麽回事的時候,有人已經拿開她的手,扣住曲槐安的肩膀,“我送她回去。”
經紀人睜大眼睛看清楚男人的臉,說話都結巴了,“謝、謝總……”
謝庭西直接将曲槐安打橫抱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提步就往門口走。
經紀人混沌的腦子清醒過來,趕忙追上前攔截,“謝總……你不能帶她走。”
雖然說他是投資商,但是溫總把曲槐安交到自己的手,自己就要保護自己的藝人。
一個年輕男人主動要送一個女人回去,還是喝醉的女人,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不安好心。
謝庭西步伐一頓,大約是覺得她還算一個合格的經紀人,和顔悅色道:“有什麽疑問打給溫總。”
溫總?
經紀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抱着曲槐安側身從旁邊走出去了。
曲槐安喝得迷迷糊糊,睜大一雙杏眸微醺的望着他,像是要瞧進他的心裏去。
謝庭西小心翼翼将她放進車子裏,吩咐司機開車,拿出一瓶水擰開喂到她嘴邊,“喝點水。”
曲槐安乖乖的喝水,眼神卻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謝庭西将水放回去,見她還盯着自己看,“看着我做什麽?”
她眨了眨眼睛,喝醉後的聲音夾雜着軟糯,“我又夢見你了,謝庭西。”
謝庭西一怔,“什麽?”
她曾經夢見過自己?
曲槐安湊到他的身邊,纖細的雙手主動攬住他的窄腰,嘟囔道:“謝庭西,爲什麽我每次喝醉了都會夢見你。”
平日裏不喝酒,她是夢不到他的。
謝庭西反應過來,她上次喝醉了,事後是以爲做夢了,夢到了自己……
還以爲她睡醒會什麽都不記得,原來她是記得的。
“你不想夢見我?”他攬住了她的肩膀,指尖溫柔的将散落的碎發掠到耳根後。
曲槐安輕輕的搖頭,下巴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又輕又軟,“夢見你,我很高興……”
聞言,謝庭西薄唇輕勾了下。
“謝庭西,我現在過的很好,心裏很踏實,沒有再想過去找哥哥了。我希望,你也能過的很好,對慕慕好一些,對自己也好一些。”
謝庭西的心軟的一塌糊塗,微微側頭臉頰就貼到她的臉蛋上,“那你能對我好一些嗎?”
曲槐安沉默半響,松開抱住他腰的手,擡頭時眼神迷惘,“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好。”
“從我騙你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應該徹底沒有機會了。你那麽功利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容忍别人背叛你,你從不肯将真心交予誰,你怎麽可能會真心愛我?”
說着說着,眼眶蓦然就紅了起來。
如果沒有曲淮南的死,如果沒有雲幼微這個前車之鑒,也許他們之間不會走的這麽曲折坎坷。
人心難測又善變,她怎麽可能相信謝庭西會真心真意的愛上自己。
害怕這又是一場陰謀算計,害怕最終自己輸的徹底。
謝庭西沒有想過她心裏有那麽多的擔心顧慮,也不怪她會這麽想,誰讓自己壞事做盡,冷靜的近乎無情。
溫熱的拇指輕輕揉開她緊鎖的眉頭,低啞的聲音道:“安安,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人,我也會有求若不得,執念懸心的時候。”
而她便是他的執念。
不是沒有想過放棄,世間女子萬千,比她好的數不勝數,爲何非得是她?
多少夜裏輾轉反側的夜晚,他都在跟自己說,謝庭西算了,不就是一個女人而已……
每次都這樣勸解自己,每次理智都輸給了情感。
他想要曲槐安,哪怕她的心不在自己這裏,也不想放棄。
世界上有那麽多女人,卻隻有一個曲槐安。
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曲槐安。
曲槐安怔住,紅唇輕抿,遲遲沒有說話。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謝庭西抱着她進去,這是複謝集團旗下的酒店,一路暢通的進了曲槐安的房間。
謝庭西将她放在床上的時候,順勢坐下,指尖輕撫她細滑的肌膚,低低的聲音在橘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溫柔如水。
“這麽多年我機關算計,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輸的,但現在我輸給你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要是真的想報複你,有那麽多的方式爲什麽偏偏要娶你?”
“知道你嫁給我這意味着什麽嗎?”
曲槐安緩慢的搖頭。
他輕笑回答,“意味着将來有一天我要是有什麽,你和慕慕一樣,能合法繼承我的财産。”
誰報複仇人的方式是讓她來繼承自己的财産。
曲槐安濃翹的睫毛猛然一顫,黑白分明的瞳仁裏盛滿驚愕。
從未想過他當初逼着自己嫁給他,竟然還有這一層的深意。
大約是她驚訝的模樣太過可愛,謝庭西心念一動,情難自已的低頭輕啄粉唇。
“傻姑娘,還覺得我是想要報複你嗎?”
曲槐安自慚形穢的低下頭,緩慢的搖頭。
謝庭西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低聲道:“安安,我們再試試吧。”
曲槐安對上他柔光似水的眸光,在冰冷的心也溫軟了。
“我怕……”
怕再傷害你,傷害了自己。
謝庭西像是知道她在顧慮什麽,薄唇輕啓,“幫我把眼鏡取下來。”
曲槐安遲疑,但還是擡手捏住眼鏡腳緩慢的拿下他的眼鏡。
眼鏡落下的瞬間,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瓣。
曲槐安手裏的眼鏡滑落到地毯上,身子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纖細的手臂碰到他的胸膛,卻沒有推開他,而是無措的攀上他的肩膀。
謝庭西的唇落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連氣息都染着深情,“别怕……我會讓你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