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等我走了以後,你能好好照顧織織。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會這樣做,但我還是忍不住想拜托你。”
滄溟蹙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家都是男人,你對織織是什麽心思,我不是瞎子看得出來。”
滄溟放在身前的雙手交叉用力握住,骨節泛着青白,緊抿着唇瓣沒說話。
“我這麽說不是試探你,也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希望……能有一個人好好照顧她。”
陸鶴雲抿了下唇瓣,神色真誠。
滄溟确定他沒有惡意後,沉默片刻沉冷的聲音道:“小姐她……心裏隻有你。”
“我知道。”陸鶴雲此刻沒有驕傲沒有滿足,反而覺得歉疚,要是織織沒有愛自己就好了。
“她還年輕,她的人生還長,時間久了不管多深刻的愛意都會淡去,她總會看見身邊的人。”
滄溟眼底劃過一抹濃濃的諷刺,“你認爲她會忘記你?”
陸鶴雲眼底浮過濃郁的悲傷,唇瓣輕扯,“她會忘記的,隻要時間足夠長,總會忘記的。”
“陸鶴雲,你不是她,你不能替她做任何決定,也不能笃定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滄溟鮮少會直呼他的名字,此刻不是保镖,不是司機,而是一個愛慕墨織雲的男人,與陸鶴雲平等的對話。
“她愛你,遠比你知道的要深,甚至比她自己知道的還要深。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你,也不會有任何人能代替你在她心裏的位置,什麽新歡不夠好,時間不夠長,在她那兒都是屁話。”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而是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給她幸福,不要再讓她經曆失去摯愛的痛苦。”
陸鶴雲眼神飄忽,神色悲涼又無奈,沒有反駁他的話。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給織織幸福的人能是自己,可是……
可是,他已經做不到了啊。
如今的一切,不過是他自作自受,作孽太多的報應,他怎麽能再奢望命運會善待自己。
滄溟知道他此刻已經窮途末路,走到了山窮水盡,不放心墨織雲才會說這些話。
“我會永遠陪在她的身邊,永遠保護着她,但隻會以一個保镖的身份。”
而非一個男人的身份。
“謝謝。”有他的承諾,陸鶴雲也算有些放心了。
滄溟起身,“等會該出發去教堂了,我扶你下去吧。”
“好。”陸鶴雲現在的身體極度虛弱,沒有拒絕他的幫助。
滄溟走過來彎腰扶着他,一步步走向病房門口。
***
墨深白輕撫墨織雲的後背,好一會将她的情緒安撫好。
“補個妝,一會要出發了。”
墨織雲哭紅了眼睛,點點頭。
墨深白轉身要出去,許呦呦跟在他身邊,歪着小腦袋看他。
“這麽看我做什麽?”
“大白,我發現你現在變得越來越柔軟了。”以前他才不會跟墨織雲說這些話,也不在乎身邊的人怎麽想。
墨深白挑眉,“所以?”
許呦呦主動攬住他的胳膊,“我喜歡你柔軟的樣子。”
墨深白眉梢放下,湧上淺淺的笑意。
墨織雲坐回化妝鏡前,化妝師給她補好妝就下樓出發去教堂了。
秘書作爲伴娘坐在副駕駛,将響起的手機遞給她。
墨織雲看了眼電顯,立即接聽,“沈輕白……”
電話裏傳來男人低啞又清冷的聲音,“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恭喜你。”
墨織雲說了一聲謝謝。
兩個人一時間沉默,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凝固。
沈輕白沉默片刻,又啞着聲音道:“抱歉,今天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病人,不能去參加你的婚禮了。禮物,我已經讓人送去了教堂。”
“沒關系,病人要緊。”墨織雲輕輕柔柔的聲音回答,“謝謝你的禮物,也謝謝你的祝福,我很高興。”
“墨織雲,要是當初我沒有欺騙你,要是我從開始就真心待你,現在我們會不會還在一起?”
他忽然話鋒一轉的詢問。
墨織雲默了幾秒,“我不知道,沒有發生過的事我不會去想。”
其實她不回答,沈輕白也知道,不會的……
他們不會在一起。
因爲她的心自始至終都隻屬于陸鶴雲,而他也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歡。
墨織雲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沈輕白,你沒事吧?”
“沒事。”沈輕白回過神來,淡聲道:“隻是最近有些累。”
“你要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墨織雲關心道:“身體健康最重要,等婚禮結束,陸鶴雲出院了,請你來家裏做客。”
大概是因爲陸鶴雲的病情,讓她覺得沒有什麽比健康更重要。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沈輕白不想讓她察覺到什麽,低聲道:“我去忙了,祝你新婚快樂。”
“謝謝,回頭見。”
“回頭見。”
沈輕白低低的三個字充滿了不舍和眷戀,可最終還是切斷了電話。
墨織雲也将手機還給了秘書,側頭看着窗外的風景,滿心期待等會能見到陸鶴雲穿禮服的樣子。
他會看到自己穿着婚紗走過紅毯,走向他,兩個人在神父的見證下宣誓。
教堂早就布置好了。
因爲墨織雲不喜歡紅色,所以鮮花是香槟色玫瑰,氣球是金色,白色的絲帶,整個教堂布置的溫馨而浪漫。
大部分朋友和親戚都到場了,墨織雲穿着黑色婚紗走在黑色的地毯上,今今和許遲作爲花童在後面提着她婚紗的裙擺。
所有人回頭看着她,不由的鼓掌,熱烈的掌聲像是在鼓勵她,也是在祝福她。
墨織雲走到神父面前停下腳步,今今和許遲将她的裙擺放好就乖乖的下台了。
墨織雲不安的握緊手裏的捧花,側頭看向教堂的門口,緊張又期待。
再等一會,一會陸鶴雲來了,他們就能舉行婚禮儀式了。
**
婚車上。
滄溟專注開車前往教堂,而陳靜不時回頭看一眼後座的男人。
陸鶴雲靠着座椅,側頭看着窗外的風景,眼皮似乎很重不時就要往下垂落……
落下,再擡起。
落下,又擡起。
他還沒有看到織織穿婚紗的樣子,不能就這樣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