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合上的瞬間,墨織雲從旁邊的拐角處走了出來。
陳靜看到她一喜,“墨總,你來了。”
墨織雲點頭,看了一眼謝庭西,“庭西哥……”
謝庭西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陳靜想起什麽,疑惑地問, “墨總,你早就過來了,爲什麽不見陸總?他剛剛沒看到你很失望。”
墨織雲擡頭看着亮起的手術室燈,輕聲道:“他的前半生一直背負着聞星辰的人生在活,他的後半生不應該再爲了任何人而活。即便是我,也不應該成爲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陳靜動了下唇瓣,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倒是謝庭西在旁邊的椅子坐下,鏡片下的一雙眸子饒有深意的盯着她, “織雲,你現在越來越有你大哥的樣子了。”
墨織雲轉身在他的身邊坐下,“庭西哥,不要以爲我聽不出來你是在内涵我和大哥。”
謝庭西扯了下唇瓣沒有否認。
墨織雲後背往椅背上靠,看着門上亮着的紅色燈光,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纖細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玩弄了一會,爲了轉移注意力好奇的問道:“庭西哥,你這輩子有沒有真的愛過一個人?”
謝庭西眼睫微動,微微側頭掃了她一眼。
“沒别的意思,就是純粹好奇。”墨織雲清秀的臉龐洋溢着無辜,“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我看你是擔心陸鶴雲,故意找個話題轉移注意力。”謝庭西一針見血挑破她的心理。
墨織雲沒有否認,刨根問底道:“那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一個人啊?”
謝庭西對上她滿滿都是求知欲的眼神,沉默一瞬,菲唇輕勾, “當然……沒有。”
賣了一個關子,讓墨織雲到嘴邊的話咽回去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在這滾滾紅塵, 居然能做到獨善其身。
“很難嗎?”謝庭西輕挑的聳了聳肩膀,“心中無女人,賺錢自然神。”
墨織雲:“……”
嘴角微抽了下,與他對視一眼,到底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逗自己開心的。
謝庭西彎唇笑,頓了下又認真道:“情能見血,愛意封喉,沒有人能真的守住本心,不動心動情,重要的是能控制住這份情,如果失控了傷人傷己。”
墨織雲眨了眨眼,心裏反複咀嚼他說的這番話,忽然覺得——
也許庭西哥不是沒有對雲幼微動過心,隻不過在他的心裏,愛雲幼微遠沒有超過愛自己。
隻不過他甯願承認自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愛的不夠。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起來。
謝庭西不解,“你笑什麽?”
墨織雲滿眼的期待,“沒什麽, 就是有些期待以後你會愛上一個女孩, 愛到失控的樣子。”
謝庭西削薄的唇瓣挽起弧度, 笑意充滿不屑。
顯然他很自信,自己絕對不會成爲愛情的奴隸。
***
謝庭西等了兩個小時,因爲公司有事就先走了。
整整七個小時,墨織雲一直坐在手術室外門等着。
陳靜期間出去買了吃的和水,可是墨織雲沒什麽胃口,一直放在旁邊沒動。
墨織雲起身在手術室外不知道踱步了多久,緊閉的手術室門終于打開了。
下意識的一個箭步走過去,話到嘴邊又遲遲沒有說出來,心像是提到了嗓子口,堵住那些話。
陳靜開口,流利的英文問:“醫生,陸總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笑着說:“手術非常成功,病人一會轉回病房,後面的事住院醫會跟你們交代。”
墨織雲屏住的呼吸突然就喘了出來,微微發啞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醫生做了這麽久的手術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陳靜難得笑了起來,“太好了,墨總,陸總沒事了。”
墨織雲也笑了,喃喃道:“是啊,手術很成功……”
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
“陸總剛做完手術,今天應該不會醒,墨總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看陸總吧。”
墨織雲嘴角的笑意微微淡了幾分,剛剛的喜悅瞬間被沖淡,回到了現實中。
“陳靜,我以後都不會來看他,你也不要告訴他,我今天來過。”
陳靜驚詫,“爲什麽?”
“陳靜,你相信我,這樣做是爲了他好。”
墨織雲清澈的眸子充滿了請求,“不要告訴他,好好的照顧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靜咬唇不語,她不明白墨織雲這樣做的用意。
明明很關心陸總又爲什麽不讓陸總知道。
“以後你會明白的。”墨織雲輕輕拍了下她的胳膊,“你先答應我好嗎?”
陳靜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推着還在昏迷的陸鶴雲出來。
墨織雲側頭看着戴着氧氣罩的男人,眼眶蓦然發澀……
他撐過這一關了,接下來自己也要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一切,真的都會好起來的。
……
陸鶴雲手術成功後,墨織雲沒有再去醫院看過他,也沒有再跟他有任何的聯系。
隻是偶爾能從陳靜的朋友圈看到她發的照片裏有陸鶴雲的身影。
他看起來恢複的好像還不錯。
“這個醫生真的可以幫助我?”
質疑的聲音将她從思緒中拉出來,擡頭迎上聞星辰懷疑的眼神。
“威爾遜是全球最權威的婦産科教授,他曾經幫助一位血友病孕婦順利産下一個健康的寶寶。”
墨織雲将手機收起來,神色淡漠,“隻不過母親搶救無效。”
言下之意,她要是執意生下孩子就是必死無疑。
聞星辰心口一緊,手指輕撫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我本來就是一個随時會死的人,我死了沒關系,但我一定要我的孩子活下來。”
墨織雲能感受到她對孩子的渴望,“你愛他嗎?”
聞星辰擡眸,片刻反應過來她指得“他”是那個男人。
平靜的臉上湧上的笑容都透着幾分詭異,“我曾經以爲他可以給我一個家,讓我過上一段平凡的生活,可當他知道我有病抛棄我的那一刻,我就不在乎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了。
我有這個孩子就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