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雲面無表情的聽完錄音，緊抿的唇瓣微微松開，溢出兩個字，“出去。”
“阿鶴……”
聞星辰剛開口，他已經暴戾的開口，“我叫你出去。”
揮手床邊櫃子上的東西被他揮了一地。
聞星辰起身，清秀的五官上滿載着無奈, 轉身離開了病房。
陸鶴雲的手指緊緊攥着錄音筆，想要狠狠摔出去，手臂都揚起來了，僵硬在半空許久。
最終，還是沒有摔出去。
他掀開被子，拖着虛弱的身子就想要下床，可是——
兩條腿沉重的像是被綁在了床上, 完全動不了。
漆黑的眸子裏一閃即逝的慌張和無助, 擡起的手都在顫抖。
攥成拳頭的手狠狠捶着膝蓋, 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次，又一次。
膝蓋始終都沒有反應。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漆黑的眸子裏漲滿了紅色的血絲，情緒激動的翻身想要下床，拖着沉重的雙腿直接狠狠摔在地上。
剛走到病房門口的陳靜推門而入，看到他摔在地上，疾步上前扶他，“陸總……”
陸鶴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聲音幾乎是從喉骨裏擠出來的，“我的腿，我的腿怎麽了？”
陳靜看向他的腿，眼底流轉過晦澀, 緊抿着唇瓣沒有說話。
“說啊！我的腿怎麽了？”陸鶴雲提高了音調，“到底怎麽了？”
“醫生說你傷的很重，你能救回一條命已經不錯了, 以後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陳靜低着頭一字一字的複述醫生的話, 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陸鶴雲緊緊攥着她衣服的手緩慢的松開, 手臂頹然的垂落下來, 瞳孔逐漸被絕望吞并。
陳靜餘光看到自己袖子上的血迹，眼神一緊，擡頭就看到他被紮破的掌心，還有滿地的玻璃碎片。
“陸總，你受傷了。”
陸鶴雲面如死灰，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護士……”陳靜扭頭沖着門口喊人。
半個小時後。
保潔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也都清理幹淨了，護士也幫他包紮好手傷的傷口，并囑咐傷口不要沾水，避免感染發炎。
陸鶴雲靠在床上，濃密如扇的睫毛低垂着，面對護士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
陳靜送走護士，回頭看向之前清潤如玉的男人，如今隻剩下支離破碎。
“陸總，你别着急，先把身體養好，我會聯絡國外的醫院，說不定有辦法……”
話沒說完陸鶴雲忽然開口打斷她，“我想見她。”
“什麽？”陳靜一愣。
“你帶我去見她。”陸鶴雲擡起頭看她，晦澀的瞳仁裏充滿了堅定，“我要見她。”
“可是你的身體……”
“陳靜！”陸鶴雲叫了她一聲, 什麽都沒有再說。
陳靜與他對視片刻，抿了下唇，“好，我帶你去。”
***
沈輕白約了墨織雲去看話劇演出，所以一下班墨織雲就收拾東西走出辦公室。
沈輕白穿了一身白站在公司門口等她。
墨織雲一看到他就疾步走過去，“來了很久？怎麽也不進去等我。”
“沒來一會。”沈輕白回答，伸手想幫她拿包，“我來。”
“不用，又不重。”墨織雲不是矯情的女孩，和男朋友在一起，一定要男朋友做這做那。
“裝了電腦，怎麽會不重。”沈輕白質疑拿過她的包，“我們在交往，我願意爲你拎包，不覺得這有什麽。”
墨織雲绯唇淺笑，說了一聲“謝謝。”
“走吧。”
墨織雲跟他轉身就要走向路邊的車子時，一張熟悉的臉猝不及防的闖入眼簾。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消瘦了很多。
這是車禍後，他們倆第一次這般面對面看着對方，各懷所思。
墨織雲卷翹的睫毛輕顫了下，避開了他的視線……
忽然手掌上多了一份熱量，擡頭就對上了沈輕白的眼神，清冷中又帶着力量。
墨織雲像是被他鼓舞到了，绯唇輕挽，沒有再去看陸鶴雲了，跟着沈輕白就走。
“織織……”
在經過陸鶴雲的身邊時，他終于開了口，虛弱的聲音滿載着虛弱。
墨織雲的步伐一頓，暗暗了咬了下唇。
“織織……”陸鶴雲低啞的聲音又喚了她一聲。
墨織雲深呼吸一口氣，側頭跟沈輕白說，“你先上車，我跟他說幾句話就來。”
沈輕白淡漠的瞥了一眼陸鶴雲，緩慢的點頭，獨自上了車子。
墨織雲轉過身，低頭看着輪椅上的男人，面色冷冽，“你有什麽事？”
陸鶴雲抿了抿唇，來的路上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是此刻面對她冷漠的态度，所有的話都哽在咽喉說不出來。
“陸總，你要是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墨織雲等了半天見他還是沒說話，轉身就要走。
“去找沈輕白麻煩的人不是我安排的。”陸鶴雲急忙開口，低低的嗓音還夾雜着幾分委屈，“織織，不是我。”
墨織雲轉身，眼眸裏劃過一絲冷銳，“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
陸鶴雲仰起頭看她的時候，眼神裏流轉過詫異。
“當年散播你要出國的人是你對嗎！”
聲音冰冷的稱述，已經不是在質問了。
他瞳孔一震，眼神裏一慌，唇瓣輕碰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陸鶴雲，那幾年你是怎麽能做到心安理得的躺在我的身邊？你是怎麽能睡得着的？不會做噩夢？也不怕哪一天報應來了，一道雷劈在你的頭上！”
“對不起……織織，對不起……”陸鶴雲徹底慌了，他最怕讓她知道的事，終究還是被她知道了。
“我當時隻是想要你來找我，我沒有想到會發生車禍，我沒有想到……”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墨織雲的手，想要乞求她的原諒……
“啪”
墨織雲無情的一下打開他的手，面色冰冷，“陸鶴雲，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哪怕你死了。”
話畢，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轉身就走。
“織織……織織……”
陸鶴雲想要去抓住她，卻忘記自己的雙腿已經殘廢了，狠狠的摔在地上。
——
這段時間身體休息的還行，恢複了一些。這兩天我家中有事就不加更，月底給你們加更。（不卡文的情況下……）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