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絮站在浴室門口咬唇思索良久，還是覺得應該和他說清楚。
畢竟要同住一個屋檐，要是不說清楚，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尴尬。
許嘉鹿從洗手間走出來就看到她緊貼着牆壁，垂着小腦袋瓜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用好了，你用吧。”
話畢，走向衣櫃想要拿衣服。
“那個……”蘇蘭絮叫住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許嘉鹿皺眉問。
蘇蘭絮暗暗深呼吸一口氣，斟酌着用詞道：“我尊重你的感情，但我覺得作爲一個男人，應該有最基本的自控力，雖然我們領了結婚證，但我們不是真的夫妻，你不能對我……emmm…”
後面的話太過羞恥，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許嘉鹿猶疑了下，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蘇蘭絮，你上學的時候沒有學過生物課嗎？”
“啊？”
“我建議你再學一遍生物課，不知道對于一個成熟男性而言晨起是一件正常的生理反應，除非那個人是有病。”
許嘉鹿睨了她一眼，又涼涼的毒舌道：“你又不是C藥，我看一眼就能起來。”
蘇蘭絮：“……”
***
因爲早上的尴尬插曲，吃早餐的時候氣氛都變得很尴尬。
兩個人面對面，誰也沒有說話，餐廳安靜的隻剩下餐具偶爾碰撞的聲音。
吃過早餐，許嘉鹿就去上班了，而蘇蘭絮則是拎着早餐去醫院了。
蘇爸爸生病，胃口不好，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而蘇媽媽也一樣。
吃過早餐後，蘇爸爸讓蘇蘭絮坐在自己的床邊，跟她說，“我和你媽商量了，反正這病治是治不好了，與其在醫院等死，拖累你和你媽，不如回家，我們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
“爸。”蘇蘭絮意識到他是什麽意思，臉色一下子就沉了，“我不同意。”
在醫院有醫生有護士，出什麽緊急狀況都能及時救治，要是回家就等于放棄了急救。
“閨女，爸爸知道你孝順，也知道你舍不得爸爸走，可是……”蘇爸爸輕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我能陪你的時間太少了，我想在最後的時間陪陪你和你媽。”
蘇蘭絮眼眶泛紅，澀然的出聲，“所以你更應該住院，争取更多的時間來陪我和媽媽。”
蘇爸爸搖了搖頭，聲音都比之前虛弱了很多，“你剛結婚，人家好心讓小許住到咱們家，可咱們不能這樣委屈人家，你說你這樣整天泡在醫院，工作耽誤不說，也沒有時間和小許相處。”
“我和他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傻孩子，人生匆匆幾十年，哪有很多時間。”蘇爸爸感慨道，“你就聽爸爸的，讓爸爸回家，你不心疼你媽，我還心疼我老婆，我不想看她這麽辛苦，我想回家，想跟她待在一塊。”
蘇蘭絮咬唇不語，眼眶裏水霧氤氲，倔強的不肯掉下來。
蘇媽媽從廚房走出來，幫忙勸道：“蘭蘭，你就聽你爸的，遂了他的心意。”
蘇蘭絮沒有說話，起身去找了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的建議也是病人最後的時間，盡量就随他的心意，讓他開開心心的走。
繼續留在醫院，縱然化療急救能延緩病人的病情，但是生活質量會下降，對于病人的身體和心理更是一種折磨。
蘇蘭絮最終還是妥協了，下午就幫他辦了出院手續。
蘇媽媽上午都把東西收拾好了，蘇蘭絮要往車上放的時候，旁邊伸出一隻手，“我來。”
蘇蘭絮側頭看到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你怎麽來了？”
“主治醫生給我打電話了。”許嘉鹿言簡意赅的回答，“再說爸出院，我這個女婿不來像話嗎？”
蘇蘭絮咬唇不語，話雖如此，但他們……又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夫妻。
許嘉鹿将東西都放在了後備箱，側頭問：“還有嗎？”
她搖了搖頭，“我去接我爸下來。”
許嘉鹿拉住她的手臂，“車鑰匙給我，你去接人，我把車開到門口。”
“好。”蘇蘭絮将車鑰匙遞給他，轉身走向電梯。
許嘉鹿攥着車鑰匙，鳳眸掠起随着她纖細的背影移動，眉心漸漸擰起。
蘇爸蘇媽看到許嘉鹿一邊說着麻煩，一邊責備蘇蘭絮，小許那麽忙，怎麽把他叫來了，耽誤工作。
許嘉鹿解釋：“不關蘇蘇的事，是我讓醫生有事随時給我打電話。接爸出院費不了多少時間，等會回家，我再回公司來得及。”
蘇爸蘇媽對視一眼，滿眼的欣慰。
許嘉鹿将他們送回家安頓好，在丈母娘的熱情矚目下，回了公司。
蘇蘭絮在家裏幫他們收拾整理。
蘇爸招手道：“讓你媽一個人收拾，你就别忙活了。”
“兩個人一起做省時間。”蘇蘭絮熟練的将他的衣服挂進衣櫃裏。
“明天啊，你就去上班吧。”蘇爸爸看着她的背影，低沉的嗓音道：“家裏有你媽有阿姨照顧我就夠了。”
蘇蘭絮動作一頓，回頭看向他的時候，杏眸複雜又彌漫着掩藏不住的哀傷。
“一家人該怎麽生活，怎麽生活，别因爲我的病就把生活給停下來了。”蘇爸爸語重心長道。
蘇蘭絮垂下眼簾，沉默許久什麽都沒說，轉身繼續整理衣服。
蘇爸和蘇媽對視一眼，無聲的歎氣。
……
傍晚，許嘉鹿下班就回來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蘇爸爸大概是回家心情好，晚上吃了不少，隻是醫生說他現在身體虛弱，不能太累，吃過晚飯，蘇媽媽就陪他回房間休息了。
蘇蘭絮也回房間，先是打電話跟謝總銷假，然後打開電腦看工作文件和郵件。
晚上十一點，她躺在床上，而許嘉鹿睡在地闆上，房間裏留着一盞昏黃的燈，氣氛很安靜，所以一丁點的響動都被無限放大一般。
許嘉鹿坐起來，看着背對着自己的身影，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起身坐在床邊，小心又溫柔地将蘇蘭絮抱進懷裏。
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淚水，頭發淩亂，混着淚水貼在臉頰上，連枕頭都濕了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