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呦呦坐在墨深白的身邊,手面覆蓋在他的手上,雖然觸碰不到。
“小白,不要聽他們的話,那不是你做的。你很好,真的很好。”
墨深白像是聽到了她的話,側頭看向身邊的位置。
許呦呦心尖狠狠一顫,有一種真的跟他對視上的錯覺。
白櫻瞥了一眼房間就看到墨深白在看身邊的位置,好像那邊坐着一個人。
頓時毛骨悚然,一陣惡寒。
“趕緊帶他去看醫生吧。”
***
墨騰帶墨深白去看了精神科,看了心理醫生。
不管醫生問什麽,他都不說話,也不理會任何人。
醫生聽完墨騰那些描述,最終給墨深白下了“反社會人格”診斷。
因爲墨深白還沒有出現其他淩虐生命的行爲,隻是建議進行長期的心理幹涉和輔導。
白櫻知道墨深白有反社會人格後沒有任何意外,堅決要求墨騰把墨深白送走,避免他下次傷了淺月。
墨騰堅決不同意,在他看來墨深白平日隻是比其他孩子内斂,沒那麽活潑而已,那是他的親兒子,他沒辦法抛下不管。
爲此,白櫻跟墨騰大吵一架,氣得要帶墨淺月出去住。
墨淺月卻堅決不走,她要住在家裏,哪裏也不去,白櫻收拾好的行李隻好放回去。
但白櫻的态度很強硬,不讓墨淺月接近墨深白,連SPA都不做了,整天在家看着她。
别墅裏的傭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看墨深白的眼神總帶着同情和一絲畏懼,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憐愛和喜歡。
而那個始作俑者的傭人在别墅裏繼續工作,平靜沉默,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墨深白成了這個家裏的一個異類,沒有人願意跟他說話,沒有人敢接近他,他也不跟任何人說話,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看書,學習,玩飛機模型。
許呦呦每天寸步不離的陪着他,看着他明亮的眼神一天天的黯淡下去,無比心疼,也生出無限的怨恨。
怨恨白櫻對他的疏遠和冷漠,怨恨那個傭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報複。
他們兩個人的命運是那麽的相似,從未做錯過什麽,卻永遠不被這個世界善待。
墨淺月還是趁着白櫻沒注意偷偷溜進了墨深白的房間,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上前道:“墨深白!”
墨深白手裏的筆頓了下,側頭看她的時候沒有了以前的溫和,而是冷冷的擠出一個字:“滾。”
墨淺月一怔,茫然又委屈的表情看着他,“你,怎麽了?”
“我叫你滾。”墨深白重複一遍。
墨淺月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
墨深白重重地擱下筆,拽着她的手臂就往房間門口拖。
“我不走,我不滾……”墨淺月反應過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一把抱住他,“哥,你不要我了?”
墨深白的動作一頓,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聲音有些澀啞,“你……就不怕我咬斷你的脖子。”
墨淺月哭着搖頭,“我不怕,我知道你不會的……你舍不得的!”
墨深白撇過頭沉默了許久,伸手幫她擦掉眼淚,“你臉皮怎麽這麽厚。”
她吸了吸鼻子,“我們是雙胞胎,我的臉皮厚,你也薄不到哪裏去。”
兩個人對視一眼,又忍不住笑出來了。
這是事情發生以後,墨深白第一次露出笑容。
因爲墨淺月的擁抱,因爲她的相信。
墨淺月沒有問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墨深白也沒有提,隻是讓她快出去,免得被媽媽知道,又要罵她了。
墨淺月無所謂的語氣道:“她罵就罵呗,反正她攔不住我見你。”
墨深白捏了下她的腮幫子,“我是哥哥,你要聽哥哥的話。”
墨淺月吃痛的掰開他的手,“不就大一分鍾,哼。”
墨深白收回手坐在椅子上,繼續寫作業。
墨淺月在他的身邊坐下,好奇地問:“那些醫生每次都會跟你說什麽?他們會給你糖吃嗎?”
還能說什麽,來來去去就是詢問他當時的心裏感受。
可是他不記得了,真的什麽都不記得,隻是感覺自己睡很長的一個覺。
“不會。”
“啊……”墨淺月噘起嘴巴,“那挺沒有意思的……”
墨深白沒有說話。
漫長的沉默。
墨淺月忽然開口道:“我們私奔吧?”
墨深白扭頭看她,語帶嫌棄:“是離家出走吧?”
“無所謂,反正我們就是一起離開這個家吧。”墨淺月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道:“我不想在這個家裏了,他們總吵架,我覺得他們快要離婚了,而且……”
她還總是不讓我找你玩。
最後一句話她沒說。
比起爸媽,她更依賴這個比自己大一分鍾的哥哥。
“去哪裏?”墨深白問。
“不知道,去哪裏都好。”
“那我們怎麽生活?”墨深白又問,“我們沒有錢,沒有住的地方,你是想睡公園嗎?”
窗外的大樹樹葉凋零,留下光秃秃的樹丫,秋天的蕭條總會讓人心生幾分傷感,連小孩子也一樣。
墨淺月神色暗淡,“媽媽給我的零花錢我都存着,夠我們花很長一段時間了。”
“花完以後呢?”
“我們可以去乞讨,我長的這麽可愛,乞讨肯定也會很受歡迎。”
墨深白:“……”
墨淺月見他沒有要跟自己一起離家出走的意思,抱着他的胳膊搖晃道:“墨深白,我們就一起離家出走吧!一起走嘛,我保證隻要你答應,以後我都叫你哥好不好!”
“不好。”墨深白果斷拒絕,“你想當個小乞丐你去當,我不去。”
他年紀雖然也小,但知道他們離開這個家是活不下去的,就算不被餓死也會被人販子拐走,不知道會賣給誰。
“哼!”墨淺月生氣甩開他的手,負氣道:“你不走,那我一個人走,反正我是不想留在這裏了。”
“我不想每天練着讨厭的芭蕾,鋼琴,不想再聽他們吵架的聲音了……”
她走出房間。
墨深白沒有将她的話當真,隻是盯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手上的血,好像怎麽都洗不幹淨……”
起身,又去洗手間洗了一邊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