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突然問這個?”傅漸沉不知道她想說什麽,沒有立即回答。
許呦呦下巴抵在手臂上,悶悶不樂道:“我從小就被人欺負,長大以後被我哥保護,不管遇到什麽事蘭蘭都會爲我出頭,我好像是一個很沒用的人。”
“當然不是。”傅漸沉皺眉立即反駁,“你畫畫那麽好,以後一定會成爲了不起的畫家!而且你讓傅甯去坐牢,你知道光是這一點會有多少人感激你嗎?”
許呦呦緩慢的搖頭。
“總之,你很厲害!”傅漸沉低沉的嗓音堅定不移道。
許呦呦低落的情緒因爲他的話稍微好轉,淺淺笑了下,“謝謝你。”
傅漸沉見她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思忖了片刻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許呦呦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就外走。
許嘉鹿出去買晚飯,回來就看到空蕩蕩的病房連個人影都沒有,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隻看到許呦呦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不放心的給墨深白打電話。
***
僻靜無人的巷子,路燈幽暗,天氣回暖,飛蛾繞着燈光不停的飛舞。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許呦呦好奇地問。
傅漸沉放下手裏的顔料桶,遞給她一把刷子,“你不是不高興麽?把你心裏的不高興發洩出來,随便畫,随便潑,隻要你高興怎麽弄都行。”
許呦呦沒有接刷子,神色有些遲疑,“這樣不太好吧?”
“這一片舊樓回頭要改造了,你現在怎麽弄都沒關系。”傅漸沉解釋。
“真的可以随便弄?”她問。
傅漸沉點頭。
許呦呦沒有接過刷子,而是低頭看地上的顔料桶,彎腰拎起來就往破舊的牆壁上潑。
傅漸沉站在原地沒動,顔料濺到他的衣服上,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許呦呦沒有用刷子,而是直接用手當畫筆,在牆壁上畫了起來。
一桶接着一桶顔料揮霍。
不去想浪不浪費,不去管會不會影響市容,更不必擔心會不會弄髒衣服,一心沉靜在自己的創作裏。
傅漸沉走到旁邊站着,手伸進口袋裏摸到煙盒的棱角,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
許呦呦畫的很投入,忘記時間,忘記所有煩惱,也忘記自己。
等她放下顔料桶,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滿身的顔料,甚至連臉上都是。
而傅漸沉漆黑的眸子裏彌漫着驚訝看着牆壁上的畫,完全被震撼到了。
背景是熊熊烈火中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展翅高飛,栩栩如生,壯麗而宏觀。
“許呦呦,你真他媽的牛逼。”他由衷的誇贊道。
許呦呦望着整面牆的畫,好像心裏那些沉重和煩惱都随着畫畫而消失了,此刻感覺到渾身輕松起來。
“謝謝你傅漸沉。”她扭頭沖他笑,真誠的感謝。
傅漸沉沒看她,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牆壁上的畫,“是我應該謝謝你!你讓我知道什麽叫老天爺賞飯吃!”
艹,自己以前追求那些所謂抽象,意境高深的畫就是個屁!
許呦呦輕笑,“哪有這麽誇張!”
傅漸沉回過神來,扭頭看她,一臉的嚴肅和認真,“許呦呦,讓我當你的經紀人吧!我保證一定能把你的畫推火,一定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你的畫!”
許呦呦小臉上滿是笑意,剛準備說話,眸光看到他身後巷子口走進來的人,嘴角的笑意逐漸淡去。
墨深白大步流星走進來,五官彌散着濃濃的寒意,輪廓線緊繃,銳利的眸光從傅漸沉的背影轉移向許呦呦,明暗交雜。
許呦呦垂下眼簾,避開與他的眸光對視,輕聲道:“今天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傅漸沉側頭看到斜後方的男人,點了點頭:“你早點回去休息,過兩天我再聯系你。”
許呦呦沒有看墨深白,從他的身邊經過走向巷子口停着的賓利。
墨深白擡頭眸如刀刃的看着傅漸沉,冷聲警告:“離她遠一點。”
傅漸沉沒将他的警告當一回事,冷笑道:“墨深白,你根本就不懂她。”
墨深白眉頭緊鎖,眸底凝聚着無數的寒意,緊攥成拳頭的手終究是沒控制住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将他狠狠抵在牆壁上。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離我的妻子遠一點。”
話畢,松開他的衣領,轉身就走。
傅漸沉靠在牆壁上沒動,側頭看着他的背影,眼底一片陰郁,陰仄仄的語調帶着幾分挑釁,“她是爲藝術而生的人,你卻将她當做金絲鳥豢養,她遲早會毀在你手裏。”
墨深白步伐一頓,背影挺直如松。
片刻的沉默,薄唇輕啓,“我甯願毀了她,也不會給你。”
傅漸沉的手攥緊成拳頭,狹長的眸子裏滿載着狠戾和不甘。
車上。
許呦呦接過滄溟遞過來的毛巾将手上的顔料擦幹淨,但身上沾到的擦不掉了,也懶得擦。
墨深白上車,看都沒看她一眼,冷聲道:“回攬月居。”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廂的氣氛冰冷又壓抑。
車子停下,墨深白率先下車,一言不發的往裏面走。
許呦呦下車,慢吞吞走進屋子裏。
管家迎上來看到她滿身的顔料,驚訝又關心道:“太太,你怎麽弄了一身?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好好洗一洗。”
許呦呦說了一聲“謝謝。”
墨深白沒有回卧室,而是去了書房。
許呦呦在浴室裏泡了半個小時的熱水澡,去掉了一身的疲倦還有顔料的刺鼻味,用了玫瑰精油,身上彌散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她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心裏說不出來的失落和難受,但真的太累了,沒有多久就睡着了。
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窗外太陽剛升,而床邊沒有一點溫度,連枕頭都沒動過。
昨晚大白沒有回來睡覺。
這個認知讓許呦呦心裏更加難過了。
洗漱下樓,眼神在别墅裏轉一圈也沒有看到人。
管家像是知道她在找什麽,主動開口,“先生一大早就出門了,可能是公司有什麽重要的事。”
公司現在有陸鶴雲管着,哪有什麽急事讓他一大早出門,分明是躲着自己。
管家問:“太太,早餐想在哪裏用?”
“我不吃了,我出門了。”
許呦呦心裏一難受就吃不下東西,也不想在家待着,空氣裏好像殘留着他的氣息,聞着更難受了。
坐在車子上,滄溟問她去哪裏。
許呦呦想了想,報個地址。
***
半個小時後,許呦呦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沒穿上衣,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人,皮膚白皙,五官清秀,腰間圍着一條浴巾。
許呦呦愣了下,迅速垂下眼簾,非禮勿視。
“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轉身就想走,房間裏傳來溫涼的聲音,“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