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還沒回答，傅漸沉又一臉兇巴巴的樣子道：“我情況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要你管？”
許呦呦以爲他是在生氣自己打了他媽媽，抿了下唇瓣沒反駁。
誰能想到後來他會紅着眼睛，卑微的乞求，“呦呦，你管管我吧……”
醫生瞪了他一眼，“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傅漸沉别扭的扭過頭去不看他們了。
“脾氣這麽壞，小心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醫生又瞪了他一眼，“好好一人怎麽就長了一張嘴！”
許呦呦知道他誤會了，剛想解釋就聽到醫生問，“你這手不會是他打的吧？”
“當然不是。”許呦呦立即否認，“我真是自己撞門上了。”
醫生點點頭，“放心，隻要他自己不再去撞門，他的腿就廢不了。”
許呦呦松了一口氣，接過他開的單子起身去照CT！
“等一下。”傅漸沉見她走路的姿勢不太對，直接從輪椅上站起來，“你坐輪椅去吧。”
冷硬的聲音巴巴的說道，眼神還是不看她。
許呦呦微怔，反應過來搖頭，“不用，我的腿……”
話還沒說完，傅漸沉不耐煩道：“讓你坐就坐，哪那麽多廢話！不想坐，幫我推出去丢掉行不行。”
許呦呦清澈的眼眸看着他冷峻又暴躁的五官片刻，輕聲說了句：“謝謝。”
坐在輪椅上，生疏的轉動輪椅往外去。
傅漸沉這才扭過頭看她的背影，眼眸裏哪還有什麽不耐煩，有的隻是心疼和無奈。
醫生推了下鏡框，白了他一眼，“明明就關心人家小姑娘還死鴨子嘴硬，小心以後人家跟别人跑了，有得你哭了。”
“廢什麽話。”傅漸沉将CT片子遞給他，沒好氣道：“你是醫生還是狗仔，那麽喜歡八卦。”
“臭小子，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他接過片子，仔細看了一遍，“骨裂，這段時間好好休養……”
傅漸沉的眼神一直看着門口，醫生說了什麽，他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許呦呦拍完CT，等了一會就拿到了，回來的時候傅漸沉已經不在診室了。
她将CT給醫生看。
“骨頭沒有問題，隻是肌肉拉傷，最近不要使力，做重活好好休息。”醫生放下她的片子，又嘟囔一句，“比那個臭小子的情況好多了。”
許呦呦臉色一變，“他的情況很嚴重嗎？”
“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要是休養的不好，下半輩子就跟拐杖過吧。”醫生無奈的搖頭，一邊寫病曆，一邊喋喋不休，“現在的年輕人脾氣躁，喜歡裝酷耍帥，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他不是爲了裝酷耍帥。”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等醫生開完藥，拿着單子起身說了聲謝謝，轉身要走。
“哎，輪椅不是我們醫院的，你帶走啊。”醫生提醒她。
“哦。”許呦呦的膝蓋說疼是疼，但也沒疼到不能走路，她沒再坐輪椅而是推着走出去。
下樓去交費，在取藥區等待的時候看到旁邊的門口伫立着一道身影，眼神倏地一亮。
“我還以爲你走了。”
許呦呦将輪椅推到他面前，“還給你，還有……謝謝。”
傅漸沉睨了她一眼沒說話，指尖的煙蒂送到唇邊狠狠抽了一口，白色煙霧袅繞逐漸模糊了他冷硬的五官。
許呦呦見他不想跟自己說話，轉身想走，猶豫了下，又回頭道：“抽煙對身體不好，你還是少抽一點。”
傅漸沉側頭看她，隔着煙霧眸底的光明暗交雜，諱莫如深。
片刻的沉默，煙蒂掉在地上，聲音沙啞，“幫我踩滅了。”
許呦呦上前用腳尖踩滅煙頭，又彎腰撿起來丢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傅漸沉，今天的事真的很謝謝你。”她走回來，仰頭看着靠在牆壁上的男人，“還有……我今天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打你媽媽的。”
傅漸沉咽喉收緊，喉結滾動了下，聲音沉澀，“許呦呦，今天要是我媽和傅甯成功了……”
頓住，低垂的眼眸掠起看向她，“你還喜歡他嗎？”
許呦呦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會的。”
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不可置信，“就算他跟别的女人……你也喜歡他？”
“如果你媽和傅甯成功了，他也是受害者，我隻會心疼他，更喜歡他。”許呦呦聲音軟糯，但與眼神一樣堅定，“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是不管他發生了什麽，喜歡就喜歡，不會受外界影響而有任何的改變。”
傅漸沉沉默了片刻，又擡眸問：“如果今天換做是你，你覺得他也會跟你一樣嗎？”
“他會的。”許呦呦不假思索的回答，語氣很堅定。
“你就這麽相信他？”傅漸沉眸底一閃即逝的猙獰和不甘心。
“我們是夫妻，夫妻就是要相互信任，相互扶持。”許呦呦绯唇輕挽，“等你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你們在一起了就會明白的。”
傅漸沉舌尖死死抵着腮幫子，沒有說話。
站久了腿疼得快站不住了，可更疼的卻是心，猶如鈍刀慢慢的割着。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永遠無法愈合了。
許呦呦見他臉色慘白，似乎很憔悴的樣子，将輪椅往他身邊推，“你還是坐着吧。”
傅漸沉低垂着眼簾沒說話，也沒有看她，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取藥那邊廣播叫着傅漸沉的名字。
“你的藥好像好了。”許呦呦提醒他。
傅漸沉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許呦呦隻好去幫他拿藥，然後挂在他的輪椅上，“你早點回去休息。”
傅漸沉坐到輪椅上，轉動着輪椅要走。
許呦呦轉身要進去時，身後忽然響起緊繃的聲線，“許呦呦……”
她回頭。
傅漸沉仰起頭看她，眸色複雜，又夾雜着難以察覺的不安。
“現在你知道我和他的關系了，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許呦呦知道大白不喜歡自己跟他接觸，可今天要是沒有傅漸沉幫助，自己也沒辦法順利救到大白。
如果說不能做朋友，對他不公平。
“傅漸沉，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她笑了笑，輕悅的嗓音如春風拂面——
“所以，你要是還想跟我做朋友，那我們就繼續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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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