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急,我急!”裴周慢悠悠地搶話,也不知道是真急還是假急,“我是這樣想的,大姐和付大哥肯定是馬上就要成親了,咱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一起成親好了。”
“爲什麽要一起成親?”
“方便啊。反正嶽父母嫁一個女兒也是嫁,嫁倆女兒也是嫁,咱們幹脆一起成親好了,這樣嶽父嶽母和奶奶,就隻傷心一次,你說是不是?”
“你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我不想這麽快嫁人!”
“你是不急,可我已經是老光棍了!”裴周振振有詞道:“你看像我這麽大年紀的,有幾個沒成親的?人家成親早點的,孩子都好幾個了。你好歹也爲我想想,是不是?”
“您老貴庚啊?”蘇玉婉嗤笑道:“說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一樣,你不就才十八歲嗎,哦,不,過完年,十九歲了,你這也能叫老光棍?你看看我師父,那才叫老光棍好嘛!”
蘇玉婉話音剛落,互聽得前面傳來一句蒼老的男人聲音。
“徒兒在外邊,就是這麽嘲笑爲師的?”
“師父?”
蘇玉婉一驚,趕緊朝着聲音來處尋去,果然見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天色一黑,若不是劉大夫出聲,蘇玉婉還真不知道師父在此。
裴周卻是早已經知道了一般,并沒有驚訝,反而幸災樂禍地看着蘇玉婉給劉大夫道歉。
“都怪你!”蘇玉婉剜了裴周一眼,又問師父:“師父,大晚上的,你怎麽在這呢?”
劉大夫指着身後的村子,解釋道:“有個人病得厲害,爲師就耽誤的久了些,出來時天都黑了,沒想到正好碰上你倆。”
更沒想到,徒弟說他是老光棍。
真是心塞。
蘇玉婉又是一番好話說盡,才讓師父不再黑着臉。
劉大夫幹咳兩聲,對着向自己徒弟催婚的裴周說道:“小夥子要沉穩,世上重要的事情多的是,别整天惦記着成親這微不足道的事。”
裴周才不聽劉大夫啰嗦,隻認準了自己想成親。
“嘿,誰說成親是微不足道的事了?在我這個年紀,成親明明就是最重要的事。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先成家後立業,我先老婆孩子熱炕頭都有了,再去做其他重要的事。否則,生活就沒奔頭。”
“沒出息!”劉大夫翻了個白眼,“你瞧我幹兒子,比你還大兩歲呢,他可比你穩得住!”
裴周不服氣,“付大哥那不是穩得住,他就是有賊心沒賊膽。”
“說誰呢,臭小子!”蘇多福悠悠的聲音傳來,“你這臭小子又有賊心,又有賊膽,還了不起了是不是?”
原來這會兒,蘇多福和付元慶的牛車都趕了上來,幾人正好聽到裴周的話。
裴周反正是臉皮厚,被人聽到也無所謂,反而屁颠屁颠地跑到老丈人跟前套近乎。
“嶽父大人,婉婉長得俊,醫術高,還會做生意,像這麽十全十美挑不出一丁點毛病的女子,我若是不趕緊娶回家占上,被别人搶走了可怎麽辦?嶽父大人,你可得體諒小婿的不容易。”
自己女兒被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可是讓蘇多福這個老父親,聽了之後全身舒坦。
他點點頭,很是贊同。
“還是你小子知道好壞,像那個王家……算了,那家人眼瞎,不說也罷。總之,我閨女就是天下第一好,你娶回家以後可不能委屈了她,否則我拼了這把老骨頭,也得替她出氣。”
蘇多福說話的同時,很是恭敬地把劉大夫請到自己牛車上坐下。
他見裴周一直點頭應和他的話,心中甚是滿意,便又看了旁邊隻顧着趕牛車的付元慶,不滿道:“你小子都這把年紀的老光棍了,就一點不着急成親的事?難不成是對我家玉真不滿意?”
“真是好一對父女!”劉大夫實在不想再聽到‘老光棍’這個詞,坐到牛車上,簡直如坐針氈。
趕着牛車的付元慶,沒想到未來嶽父把矛頭指向自己,便尴尬道:“我,我滿意,玉真,明天,就提親。”
蘇多福一想女兒要嫁人,又開始心慌了。
“唉,自家的白菜要被豬拱了。”
蘇玉婉便指着裴周,對爹爹說道:“爹,這還有一頭想拱你家白菜的豬。”
劉大夫咳的差點上不來氣,“好徒兒,說話别這麽粗野,有損爲師的顔面。”
劉大夫想想幹兒子的年紀,的确也該成親了。
他還想着抱孫子呢。
想到這,劉大夫便對蘇多福說道:“既然元慶認了我做幹爹,那這提親的事,自然是我來操心。你們忙你們的,明天我就找媒人去你家提親。你回家後,跟你娘先說一聲,讓她好有個準備。”
“行吧,劉老哥。”蘇多福突然間就漲了一輩,說不出心中有多複雜。
心思更複雜的是劉大夫。
他一想到當初收蘇玉婉爲徒時,蘇老太拍着他的肩膀讓他叫嬸子的樣子,心裏就堵的難受。
若是自己的幹兒子真娶了蘇玉真,那麽他就真真正正地比蘇老太矮了一截輩分。
“呵呵,呵呵呵。”
心中苦澀。
蘇玉婉見裴周這會兒沒有插話,也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麽歪心思,不過她也顧不上了,突然想到今天那兩個京城來的客人,便又問爹爹要了壯骨丸,交給師父查看。
劉大夫的醫術雖然沒有蘇玉婉的高,不過在對藥材的熟悉度上,還是多了三十多年的經驗的。
“好藥,好藥啊,先回家,爲師要仔細研究研究。”
一行人便加快了速度。
旁人都在外間喝着茶休息,劉大夫就帶着徒弟,去了師妹的房間。
“師妹你快來看看這藥丸,真是太難得了。”
辛半夏看過藥丸後也是驚訝不已,問明由來時,更是大爲震驚。
“師兄,這是宮裏常太醫的獨門秘方,我隻在餘非那裏見到過。莫不是他來了縣城?”
蘇玉婉聽着這個名字耳熟,突然問道:“師姑,那個年輕人好像就叫餘非,他管那個年長者,一直稱呼舅舅。這兩人,是師姑認識的嗎?”
“豈止是認識!”劉大夫和辛半夏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