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大早去了鋪子裏,查看裝修進度,可還沒走到自己鋪子,就見對面新開張的鋪子張燈結彩,人頭攢動,鞭炮聲放得震天響。
不用說,就是黃婷婷的新開的飯館了。
蘇玉婉沒料到,對方比她晚裝修好幾天,卻能比她提前這麽多天開業。
再看看自己的鋪子,按自己當初定下的裝修風格,怕是還有半個月才能裝完。
她當時隻覺得不着急,算着時間,許氏也是那時候才生孩子。
她當初想的挺好,許氏生孩子,她和大姐鋪子開業,直接來個雙喜臨門什麽的。
可眼下,看着黃婷婷的店提前半個月開了,她想不着急也不行了。
蘇玉婉往對面看的時候,對面黃婷婷也正好看過來。
見蘇玉婉看她,黃婷婷便停了手頭上的事,款款走了過來。
“蘇姐姐,我們鋪子今天開張,你若沒什麽要緊事,還請過來爲我們指點一二,可否?”
蘇玉婉見黃婷婷小小年紀,待人接物可真是大方得體,一點也不像常年養在深閨的無知女子,更是與之前在裴周面前矯揉裝純的樣子大相徑庭。
“婷婷太看得起我了,指點不敢說,不過飯菜合不合口,我倒是能嘗得出來的。你若不介意,我便去你館子裏看看?”
黃婷婷一愣,她沒料到蘇玉婉會答應去她的館子。
她顯然小瞧了這個農家女子蘇玉婉。
不過從小商場的曆練也不是蓋的,黃婷婷很快就鎮定下來。
笑道:“蘇姐姐,請跟我來,今天你想吃什麽盡管點,我請客。”
“那就多謝妹子了。”蘇玉婉不客氣道。
黃家果然家大業大,人脈廣,一個飯館開業,縣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竟來了大半,蘇玉婉一進門,就發現自己是最寒酸的那個。
或者說,這不是普通的飯館,而是正兒八經的大酒樓了。
“我給蘇姐姐找個三樓包間吧,吃得自在些。”黃婷婷很體貼地說着,眼裏的鄙夷不屑卻是深藏了去。
蘇玉婉順杆爬,道:“那就多謝妹子了。”
從一樓到三樓,蘇玉婉走得很慢。
若說一樓大廳的客人,從穿着上看着是有錢的暴發戶,那麽二樓三樓的客人,絕對就不止有錢這麽簡單了。
或者可以說是“貴客”。
“蘇姐姐覺得這間怎麽樣?”黃婷婷領着蘇玉婉到了三樓最靠裏的包間。
此包間因爲最靠裏,所以最是安靜隐秘。
蘇玉婉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不過摸摸袖中的銀針,還是笑着應了下來。
“這間很好,多謝妹子。”
“那蘇姐姐請稍等,小二等會就上來伺候,我就先下去招呼客人了。”
“去吧,我就不耽誤妹子了。”
黃婷婷下樓後不久,果然有店小二上來伺候。
“客官,請問你要吃些什麽?”店小二低頭哈腰地問道,肩上還搭了條毛巾,随時準備擦汗用。
蘇玉婉沒看到人臉,卻被手背上那些繭子給鎮住了。
這雙手,她熟。
她上次跟裴周還讨論過,黃婷婷的這個手下絕不簡單,似乎還想要她性命。
她如今被人堵在門口,真是進退兩難。
好在,她自從決定進這個酒樓,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有勞小二哥了。”
蘇玉婉應了一聲,便裝模作樣地看起了菜單,眼神卻偷偷注意着店小二的動靜。
隻見店小二的手,悄悄沒入了袖子裏。
蘇玉婉也同時摸到了銀針。
她心裏有數,她是衆目睽睽之下被黃婷婷領進來的,就算黃婷婷想殺她,肯定也不會在這裏動手。
而她隻要稍微有點時間,手中的銀針便能将這個男人撂倒。
如此想着,她竟沒有覺得怕。
她倒要看看,等她把這男人撂倒後,黃婷婷會怎麽說。
不過,蘇玉婉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裴周這時候會過來。
裴周是急匆匆跑上來的,見蘇玉婉安然無恙,才坐下來大口喘氣。
他顯然也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男人手。
好在裴周在大事上也算鎮定,不僅沒有表現出震驚,反而從容地坐了下來,并且點了七八道菜。
店小二倒是震驚了,不過很快也回過神來,“客官請稍等,小的這就去催廚房上菜。”
“去吧。”
裴周把店小二打發走,确定了門外沒人偷聽後,才迅速關了門窗,坐到蘇玉婉身邊。
這才一副着急的口吻道:“你怎麽這麽大膽,居然還敢來黃家的酒樓?你忘了上次差點送命的事了?”
蘇玉婉對裴周的關心很是受用,有他在身邊,心裏不覺又踏實安心了許多。
“黃小姐親自上門去請我,我哪能不給面子過來一趟呢?好了,你别着急了,她還真敢在自己的酒樓對我動手不成?那官府豈不是一查一個準?”
“就你膽子大!”裴周氣哼哼地說道:“下次絕對不能一個人貿然涉險,聽到了沒?”
“聽到了。”蘇玉婉不想在别人的地盤跟裴周發生争執,又問道:“對了,你最近總不見蹤影,今天怎麽知道我來這裏了?”
裴周道:“今天正好有事來縣城,碰到了付大哥,他說你來鋪子了,我想着黃家的酒樓最近應該會開了,就是怕你有麻煩,才緊趕慢趕地趕了過來。好家夥,沒想到你還真大膽,直接把自己送上門來了。你這不是羊入虎口,正合了人家的心意了麽!”
裴周一說又來氣了,總覺得蘇玉婉此舉無異于找死。
他生了會氣,見蘇玉婉又不理她了,便放低了聲音。
“剛才這個人,我找了不少道上的兄弟,還去找了之前在黃家一起做事的兄弟們偷偷打聽了,可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此人的來曆。黃婷婷把這樣的高手放到身邊,怕是打着什麽大算盤。她别的主意我不知道,但是對咱倆,絕對沒安好心。你以後小心點,沒事就在鎮上醫館待着,少來這裏。”
裴周最近早出晚歸,甚至連着幾日不歸,正是打聽這人的來曆和黃婷婷針對蘇玉婉的目的。
可惜的是,他打聽了好幾天,甚至把之前在黃家做事時的好兄弟都叫出來問過了,也沒人能說出黃家是從哪裏找了這麽個高手來。
不僅如此,甚至裴周提起此人功夫高時,那些兄弟們還不相信呢。
很明顯,此人在外人面前,是隐藏了自己的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