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婉很是心塞,想要隐藏自己的醫術,真是困難重重。
她必須要加快拜師學醫的步伐了。
“劉大夫,你先幫我爹看看腿如何了。”
劉大夫暫時放棄追根究底,還是以病人爲重。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蘇多福的夾闆,并在他腿上摸索按壓了幾下,忽然大喜道:“太好了,太好了,骨頭茬子好像有點接上了。”
“聽你這意思,多福的腿,真得有救了?”蘇老太難掩喜意。
劉大夫微微點頭道:“大夫從來不會把話說滿,不過看樣子,他的腿似乎很有希望再站起來。”
蘇家人聽了,均跟着歡呼雀躍,連日來籠罩在頭上的那些陰霾,似乎也消散了許多。
劉大夫瞅了眼蘇玉婉,也沒再提誰給綁繃帶和夾闆之事,隻對蘇老太說道:“多福的腿,隻靠喝藥和夾闆,還不能好利索,我還需要用到針灸治療。”
“多福就交給你了,你想怎麽醫治,就怎麽醫治。”蘇老太很是信任道:“本來我也沒想到他能再站起來,玉婉從你那拿了夾闆回來後,我也是打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任由她折騰的。沒想到,居然還真是瞎貓碰了死耗子,治對症了呢。”
“娘——”蘇多福很不滿親娘對自己的形容,無奈道:“又是活馬死馬,又是瞎貓耗子的,娘,我可是你的親兒子!”
蘇老太撇嘴道:“說你兩句還不願意了?你要不是我親生的,我才懶得說你。”
“嗐嗐。”劉大夫打斷母子倆的話,掏出銀針,說道:“我現在就先給你紮幾針看看,對症不對症的,總要試了才知道。”
蘇老太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你盡管紮,隻要有用,紮多少針都行。”
蘇多福當即變了臉色。
他這輩子最害怕針灸,尤其是一想到銀針往皮肉裏紮,就忍不住地全身發抖,那恐懼的模樣,簡直比他被打斷腿時還要痛上幾分。
“不針灸行嗎?喝再多的苦藥我都能忍。”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擋住銀針。
“不行!這麽大個男人了,還怕紮針,真沒出息!”蘇老太說着,就把兒子的手拿開,“爪子,起開。”
許氏則捂住了男人的眼睛,“不看就不害怕了,來,閉上眼。”
蘇玉真趕緊去了廚房燒水。
蘇玉婉卻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爹爹的腿,看劉大夫要把銀針往哪裏紮。
蘇多福突然忘了害怕,滿臉尴尬道:“咳咳咳,玉婉,我渴了,你幫我倒碗水來。”
“先等會兒,爹。”蘇玉婉頭都不擡,眼睛還一直盯着劉大夫的手。
蘇多福滿臉通紅,趕緊把被子拉起來蓋到腿上,“那個,那個……”
蘇玉婉這才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又是男女有别惹的禍。
哪怕這兩人,隻是父女。
劉大夫想了想,便暫時收起銀針,趁機說起了收蘇玉婉爲徒的事情。
“我看這丫頭,很有慧根,沒準跟我學個幾年,還真能學出點樣子來。你們覺得咋樣?”
“不行——”門外一聲大吼,把蘇家人都吓了一跳。
裴周不請自來,拴好馬,又扛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屋。
他耳朵尖,剛騎馬進了院子,就聽到了蘇玉婉要學醫之事。
他可不答應。
“媳婦兒不能學醫,難不成你以後還想給糟老頭子看病?”
躺在炕上的糟老頭子蘇多福,氣得猛拍炕道:“這是哪裏來的登徒子,敢到我蘇家大放厥詞。欺負我蘇多福下不了炕是吧!”
裴周趕緊拉着蘇玉婉,走到蘇多福面前。
“這就是我的老丈人是吧?爹,你别多心,我說的糟老頭子不是你,是外面的臭男人。咱們不能讓婉婉給别的男人看病,男女授受不親,你說對不對?”
“婉婉?爹?”
蘇家人都傻眼了,齊齊望向蘇玉婉。
蘇老太更是揪着孫女的耳朵,氣憤道:“二丫頭,這幾天,你到底去哪裏鬼混了?這人又是誰?你是不是因爲被王家退了親,就破罐子破摔了,找男人也不挑挑揀揀了?”
蘇玉婉恰巧這幾天去了付家,除了隔天回來忙家務還給蘇多福熬藥綁腿外,大部分時間是不在蘇家人眼皮底下的。
大家誤會她,似乎也有情可原。
蘇玉婉本想解釋昨晚的事情,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她不想讓家人知道蘇玉真跳河尋死之事。
她瞪了眼裴周,又制止了想說明情況的劉大夫,轉身對家人說道:“奶奶,爹,娘,你們别誤會,這人是個瘋子,是無賴,我可不認識他。”
裴周急了,“你昨晚還跟我親親熱熱的,今天怎麽就翻臉不認人了?”
話音未落,又見蘇玉真提着燒水壺進來倒水。
裴周又趕緊上前,尋求幫助。
“大姐,昨晚你和付大哥都在,都可以給我作證,我沒有胡說,我可是已經說好了這兩天過來提親的。你快跟爹娘還有奶奶解釋啊。”
“什麽?昨晚?付大哥?”蘇老太哭天抹淚道:“我蘇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喲,這倆丫頭到底犯什麽混了喲……”
“不對!”蘇老太突然刹車,止住哭嚎道:“玉真,玉婉,你們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還想瞞着奶奶不成?”
從今天一早姐妹倆跟劉大夫一起回來時,蘇老太就有些懷疑,因爲辦理和離之事,肯定沒有說早上和離早上就辦完事的。可孫女若是昨天和離的,那她們晚上肯定也不會繼續住在付家。
蘇玉真一向老實,見實在瞞不住了,便向家人坦白了自己想不開一事,怕家人着急,她随後又保證再也不會想不開尋短見,這才讓家人松了口氣。
之後,蘇玉婉和劉大夫,便又說到了裴周身上。
這樣的無賴,蘇家人肯定不能同意。
“你這小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婆子我豁出命去,也不會同意孫女嫁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奶奶,你要是不喜歡我打架,我就不跟黃老爺做事了,我自己做個小生意,好好養家糊口,你看行不?”
“做生意?”蘇老太直搖頭道:“瞧你這名字,做生意肯定是不行的,肯定會賠的連粥都喝不上的。”
此話一出,滿屋皆驚。
“娘——”蘇多福覺得他娘走偏了,“現在不是講的做生意的事好嘛?這樣的無賴漢子,哪怕是做了皇帝,咱也不能同意呀。”
“對對對,多福說得對,老婆子我都快被這臭小子帶溝裏去了。”蘇老太有錯就改,斬釘截鐵道:“什麽都别說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