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大家擔心,她便解釋道:“昨天是我太沖動,做了傻事,害大家擔心了。你們放心吧,我已經想開了,不會回家再讓爹娘和奶奶擔心。我們就不打擾劉大夫了。”
劉大夫連連說道:“大丫頭,你能想開就最好了。人活一世,沒有過不去的坎,以後的日子再難,還能比你在付家更難麽?”
“劉大夫說的是。”蘇玉真眉眼微動,餘光迅速掠過付元慶,小聲問道:“你身子好些了麽?”
“已經好多了,你别擔心。”付元慶連忙應道。
劉大夫拍拍付元慶的肩,意有所指道:“大丫頭放心,元慶身子骨好得很,就算今天成親拜堂也不耽誤入洞房。”
一句話,讓兩個年輕男女再次紅了臉。
蘇玉婉則調侃道:“劉大夫真該改行做媒婆了。”
早飯時的氛圍,明顯輕松了許多,蘇玉婉也同意帶大姐回家,向家人說明和離的事情,再就是帶着劉大夫一起回去,幫着爹爹做針灸。
付元慶送幾人去蘇家,一路上對蘇玉真照顧的很是體貼,不過如同前幾次一樣,并未在蘇家停留,而是把人送到家後,就趕回鎮上拉客了。
蘇家人對蘇玉真和離的事情,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如今見她自己也想開了,就更覺得和離這事做對了。
蘇老太對大孫女說道:“當時說親時,你爹還偷偷去了付家村打聽過,當時聽說這家人還不錯,所以咱們才應了這親事,沒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們居然是一家子狼心狗肺。玉真,你放心,安心待在家裏就好,老婆子這次,一定要找個靠得住的媒人,一定要給你說門好親事,再也不讓你受這份罪。”
蘇玉真再次體會到了備受寵愛的感覺,這是她成親三年來,在婆家從未體會到的。
她萬幸自己昨晚被救了回來,否則,她不能想象家人聽到她死訊時的悲痛,更不能原諒輕生的自己。
此時,她更加感激救了自己的付元慶。
“奶奶,咱不提付家了,我與他家,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好,好,咱們不提那狼心狗肺的一家子了。”蘇老太連連應道,見兒媳婦許氏大半天沒說話,便用胳膊肘杵了杵,“閨女回來了,你這當娘的,咋連個屁都不放呢?”
許氏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我可憐的孩子。”
蘇玉真終于有理由,放心大膽地在娘的懷裏,痛哭一場。
“哭出來就好,憋在心裏反而容易出事。”蘇玉婉悄悄别過頭去,擦着濕潤的眼角。
姐妹倆圍坐在爹爹的炕頭上,問道着爹爹的身體。
蘇多福隻恨自己以前常年不在家,女兒在婆家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他都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卻又因爲自己的身體原因,不能跑出去替女兒出頭。
他被許氏扶坐在炕頭上,安慰了大女兒幾句,等女兒終于平靜下來之後,他又滿懷感激地對劉大夫抱拳謝過。
“劉大夫,你真是神醫啊,我這身體,縣城裏十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沒想到,你不僅救了我的性命,甚至連我這雙腿都保住了。大恩不言謝,等我能下床後,必定親自登門拜謝。”
劉大夫眼中甚是疑惑,“你的腿……”
蘇多福終于不再隐瞞。
“我行走江湖半輩子,靠得就是武人的敏銳,你們雖然一直瞞着我,可我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的很。當時的情況,能保住性命已經出乎意外,這雙腿,本來是必殘無疑……”
蘇多福說了很多。
他的雙腿被劫镖之人齊膝打斷,根本就沒有再恢複的可能。若不是他惦記着再見家人最後一面,當時可能根本就撐不到被人擡回家。
他被劉大夫救活了之後,也曾想着不拖累家人,自己找個機會尋死,一了百了。
可遇到兩個女兒連續出事,又不忍年邁的老娘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有自己的身懷六甲的媳婦,不知道會不會生個他盼望許久的兒子出來……
諸多矛盾之下,他不想活着拖累家人,可又不敢尋死,讓家人陷入更大的悲痛中。
就在他左右爲難之際,突然感覺雙腿,似乎有血流湧動。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爲雙腿若是徹底壞死,是感受不到那股暖意的。
正因爲這絲若有若無的感覺,才讓他突然生出些許希望,也就安下心來,配合劉大夫的醫治。
蘇多福說的激動不已,蘇家人才知道他自己經受了這麽多,一時也又哭又笑的。
隻有劉大夫,好像傻眼了一般。
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的醫術這麽高明?
明明他已經判了蘇多福雙腿的死刑啊!
他覺得蘇多福是産生錯覺了,又擔心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能會承受不住事實的打擊。
“我再幫你看看。”
劉大夫輕歎一聲,把手搭在了蘇多福的手腕上,心裏卻在想着,等會該怎麽告訴他,才能讓他更平靜地接受餘生都要癱瘓的事實呢?
等等!
劉大夫摸着那平穩有力的脈象,似乎不敢相信,前幾天還半死不活的蘇多福,能恢複的如此快速。
他絲毫不加掩飾地震驚道:“你有沒有找其他大夫看過?”
“沒有啊。”蘇老太盯着劉大夫,心驚道:“難道多福的病,加重了?我們真得沒敢找别的大夫啊,你是不是看錯了?多福這幾天,身子好的快,應該不會加重吧?”
劉大夫明白,蘇老太肯定是誤會了。
他穩住心神,解釋道:“你别急,他不僅沒有加重,反而痊愈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爲你們找了神醫爲他診治呢。”
蘇家人聽了,這才稍稍放了心。
“那你再看看多福的腿……”蘇老太緊張不安地說道。
蘇家人也都忐忑不安,他們今天才知道蘇多福居然有過尋死的念頭,唯恐劉大夫等會給出的結果,是他承受不了的。
劉大夫甚至比蘇家人更爲緊張。
他擔心地瞧了眼蘇老太,這才掀開被子,去檢查蘇多福的腿。
“這是誰弄的?”
劉大夫指着被木闆和棉布條子固定的雙腿,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