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騎着高頭大馬,邀功一般得意道:“知道你今天開始休假,你看我把誰給你接來了。”
順着裴周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蘇玉婉竟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田秀和她的大女兒,以及她之前收服的府城的那幾個高手。
“嬸子,秋香,你們怎麽來京城了?這天寒地凍的,快進屋暖暖。”
一行人随之進了酒樓。
蘇玉婉本來以爲酒樓一直沒有營業也沒有人住,裏面會荒涼寒冷,誰知一進門,就被撲鼻的熱氣頂了出來。
“不愧是京城的酒樓,可真是太暖和了。”那些粗糙的高手漢子們,一點都不客氣,大大咧咧地進去暖和着,見桌上有熱茶,甚至還反客爲主給蘇玉婉和田秀母女也各倒了一杯。
爲首的那個高手,甚至還恭恭敬敬地雙手奉茶給裴周。
蘇玉婉見田秀不像之前那般咋咋呼呼,臉色也不如之前的紅潤活力,以爲她來京城的路上舟車勞頓數日,想必是疲憊了,便領她們母女去另外一間屋子休息。
三人剛去了隔壁房間,蘇玉婉正有滿肚子話要問,就被裴周叫了出去。
“酒樓這麽布置還滿意嗎?”裴周得意地問道。
原來,這酒樓已經不再是之前“聚賢閣”,而是裏裏外外都被裴周找人照着信陽縣城的聚八方酒樓的模樣修繕一新,現在這個酒樓,就差一個新招牌了。
當初的聚八方酒樓,從裏到外的裝修可都是蘇玉婉親自設計的,如今見這個酒樓與聚八方如出一轍,看着就親切。
裴周瞧着蘇玉婉的臉色,就知道她很滿意了。
他又接着說道:“這個鋪面的格局跟聚八方也很像,除了前面這三層的門面樓外,後院還帶了幾間平房和一口水井,平房那裏我也找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可以供在酒樓做事的人居住。總之現在這個酒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差個招牌就能開門迎客了。對了,你得給這個酒樓取個名。”
蘇玉婉想都沒想便說道:“還費心取名做什麽,自然還是叫聚八方了。”
裴周點頭道:“也行,不過是個招牌名,叫什麽都一樣,主要是你的手藝好就行了。”
蘇玉婉見裴周眼裏閃着光的模樣,臉色微紅,便低了頭,“想不到我才一個月沒過來,你就把鋪子收拾好了,無論如何我都要對你道聲謝。”
裴周豪爽地大手一揮,“說謝做什麽,都是一家人,說謝就見外了。再說了,這酒樓也有我的幹股呢,你就加把勁好好把酒樓開起來,多掙銀子多發财,讓我也跟着衣食無憂就好了。”
蘇玉婉更是羞赧,“誰跟你一家人了!再說了,你一個甯王世子,本就錦衣玉食,難不成還差酒樓賺得這仨瓜倆棗的?”
“那可不一樣。”裴周盯着蘇玉婉,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甯王府的家業也不是我掙下來的,但是酒樓就不一樣了,這可是我媳婦開的酒樓,我可是靠我媳婦養着的,我走到哪裏花錢都是理直氣壯的。”
“你吃軟飯也吃得理直氣壯的。”蘇玉婉小聲嘀咕了一句。
裴周聽到了,也不氣惱,反倒很光榮的樣子。
蘇玉婉拿他沒轍,也就随他口嗨了一頓,随後提到田秀等人,便催裴周先回王府,她自己則去了田秀休息的房間。
田秀并沒有睡着,正跟女兒坐在床上小聲說話。
“嬸子,秋香,你們還沒歇着呢?”蘇玉婉進了屋,田秀母女也随她一起入座。
田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你大姐接到你的信,知道你在京城買了個大酒樓缺人手,找我商量派誰過來搭把手時,我就自告奮勇帶着秋香過來了。希望不會給你添麻煩。”
蘇玉婉忙擺手道:“嬸子怎麽會給我添麻煩呢?咱們縣城的酒樓可是你跟我大姐一起做起來的,你可是她的得力幹将,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做夢都沒想到,嬸子你竟然撇家舍業地來京城幫我,這讓我說什麽才好呢?”
田秀苦笑一聲,“說什麽撇家舍業?我已經沒有家了,與其在老家被人指指點點,倒不如帶了秋香出來躲清淨。”
“嬸子這是什麽意思?”蘇玉婉不解。
秋香見娘親有些說不出口,便歎了口氣,替娘親解釋。
“玉婉姐,我娘和我爹和離了,我跟我娘就被我爹趕出來了。村子裏再也回不去,可我爹還隔三差五去酒樓裏鬧着問我娘要銀子,我娘實在沒辦法,正好聽玉真姐說你這裏缺人,這才帶着我投奔你來了。”
“什麽?爲什麽和離了?”蘇玉婉太震驚了。
之前田秀的男人跟寡婦搞到一起,鬧得那麽難堪,田秀都原諒他了,兩人也說好了重新開始好好過。
怎麽才一年的功夫就和離了呢?
田秀緊攥着衣角的手抖得厲害,氣得哆嗦道:“還能爲什麽?老話說得沒錯,狗就是改不了吃屎,天殺的說好的跟那寡婦斷了,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可不到半年,兩人又滾到一塊兒去了。不光這樣,甚至把我在酒樓賺得辛苦錢還全給了那寡婦,你說我能忍嗎?我那些銀子,可都是給孩子們攢着蓋屋娶媳婦的,就這麽被他糟踐光了,我能不和離嗎?”
田秀提起傷心事,也說不上是傷心還是氣憤,或者兩者兼有,說到後來,連哭帶罵了好久才停下。
蘇玉婉倒了杯茶給她潤潤喉嚨,等田秀的怒火平息後,才又問道:“秋香她那倆弟弟呢,怎麽沒跟嬸子一起來?”
田秀剛平複了的心情,又開始激動起來了。
“那倆沒良心的,也不知道被他爹和那寡婦灌了什麽迷魂湯,全都跟着他爹了,死活不跟我,要不是他倆在他爹那,他爹也不會找這個由頭去酒樓鬧騰。”田秀抹了把淚,不想再說。
秋香又接着說道:“我爹去酒樓找我娘要錢,說是我那倆弟弟缺錢,連飯都吃不上,我娘心疼我弟弟們,隻能把剛發到手的工錢,一次次給了我爹。可後來我娘才知道,那些錢又被我爹拿去送給寡婦了。那寡婦小恩小惠的給我倆弟弟買了些東西,就把他們收買了,後來幾個人合着夥的坑我娘的血汗錢。我娘實在受不了,一狠心,這才離開縣城,來了京城。”
聽着女兒的話,田秀又是一陣傷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