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婉還是決定主動出擊了。
她在宮裏暫時不得法,找不出邢至深的破綻。
好在下值時,遇到了幾天不曾見過的餘非。
“師兄。”蘇玉婉迎上去,“上次選科一事,多虧師兄幫我說好話,一直未來得及謝你。我想請師兄吃頓便飯聊表謝意,不知師兄肯不肯賞光。”
“師妹你主動找我,真是隻爲了請我吃飯?”餘非苦澀一笑,“不過,不管什麽原因,隻要你邀請了,我都受寵若驚。你定個時間吧。”
蘇玉婉見餘非面色憔悴,整個人都如同被抽了精氣神一樣,還是有些替他擔心。
“既然這會兒遇上了,那就相請不如偶遇,就今天吧。”
“這麽晚了……”餘非有些猶豫。
冬天的白天本來就短,下值這會兒更是天色已近黃昏。
餘非當然是希望與蘇玉婉多多相處,可又不想壞了她的名聲,讓她在本就遭人非議的情況下,再平添些亂子。
蘇玉婉無所謂地笑了笑。
“我一個女子都不在乎這點名聲,難道師兄害怕了?”
餘非趕緊搖頭道:“罷了,我随你去就是。”
兩人一起出了宮門,正巧碰到了辦完事回來的宋靜初。
宋靜初剛亮了宮牌準備進宮,見到兩人,便暫停在門外等兩人。
“好幾天沒見了,你又黑了。”蘇玉婉毫不客氣地捏着宋靜初的臉,關心道:“怎麽了這是,跟剛下地幹完活一樣。”
自從兩人各自拜了師以後,兩人見面的時間都少了許多。
一是因爲前段時間,蘇玉婉記挂着鐵蛋的事,每天晚上都要出宮回酒樓住。
二是住在宮裏的宋靜初,每天一大早開過例會後,就跟着師父外出。
幾天下來,兩人竟連句話都沒說上。
“嗐,别提了。”
宋靜初擺擺手,又熟絡地挽起蘇玉婉的胳膊。
“我師父種了好幾畝地的藥材,本來冬天沒什麽活幹的,可他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的大棚種地什麽的,非要自己搭棚子,說要種什麽反季藥材試試。這幾天宮裏沒什麽事,我師父就拉我出去幹私活,你别說,我這幾天還真是去搭棚子種地了。”
聽到“大棚”“反季”這樣的詞語,蘇玉婉突然心中一動。
這不就是自己在信陽縣城嘗試的大棚蔬菜的套路嗎?
可惜信陽縣城離京城太遠,寫個信,一來一回都要幾個月下去了。
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大棚蔬菜怎麽樣了。
蘇玉婉正想着,又聽宋靜初罵了兩句,“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騙子,非說大冬天的能種出蔬菜瓜果來,要是讓我見到了那騙子,非要打他半死不可。”
宋靜初說着,還舉起自己紅腫的拳頭,晃了晃。
“你看,我這手都起凍瘡了,就是搭棚子搭的。我可恨死那騙子了。”
餘非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是知道蘇玉婉的大棚蔬菜的。
讓宋靜初抱怨咒罵的那個罪魁禍首,正是她現在挽着的蘇玉婉。
宋靜初這才想起來,還有餘非在呢。
她趕緊松開蘇玉婉的手,走到餘非面前,抱拳謝道:“多謝餘非師兄上次替我解圍,我一直想請你吃頓飯謝謝你的,沒想到連着幹了幾天活,一直沒抽出時間來。今天我回來的早,正好有時間,走,我請你倆下館子。”
“這可真巧了不是?”蘇玉婉笑道:“今日是我先請的師兄,咱們得有個先來後到,你改日再請吧。”
蘇玉婉不是故意支開宋靜初,實在是她有要事要問清楚。
“這樣啊——”
宋靜初一向快人快語,若是平時,她肯定早就賴上兩人了。
可她這幾天實在太累了,這會兒的确巴不得趕緊回去躺下歇着。
“既然這樣,那我就改天再請。”
“好。”餘非也不想讓旁人打擾自己喝蘇玉婉的二人世界,怕宋靜初反悔,便忙不疊地應了下來。
回到酒樓,正有孫尚文的小厮送信過來。
原來今日,也是蘇玉婉之前說好的取信時間,是孫尚文照顧她,見她忙,就讓自己的小厮送上門來了。
“替我謝過你家公子,改日有時間,再上門拜訪。”
蘇玉婉送走了送信人,手裏還提着幾樣在路過菜攤上買的菜。
正要把餘非迎進門,突然就見到了黑着臉的裴周,正騎在那高頭大馬上。
“草民見過世子。”餘非拉着蘇玉婉,一起給裴周見禮。
裴周下馬,把蘇玉婉拉到自己身邊,理都不理餘非。
“呵,怪不得你不想做妾也不想做妻,原來是早就找好了下家啊。”
餘非心頭一震。
他原本以爲蘇玉婉找他過來,是要問什麽事情的,或者純粹是真得爲了感謝他的。
可聽了裴周這句話,反倒莫名生出許多期待。
他沉了步伐,走到蘇玉婉身邊,胳膊橫在了蘇玉婉跟前,憑空就将裴周給隔開了。
“不知世子前來,所謂何事?”
裴周本就不痛快看到這對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一起,此時見餘非還護着蘇玉婉,心中便更憤怒了。
“沒事就不能來找她了麽?你是她什麽人,管這麽寬!”
“他是我師兄,自然是有權替我出頭問明情況的。”蘇玉婉的态度,還是偏向了餘非。
餘非見狀,心中更是歡呼雀躍。
他一直以爲自己沒機會了的,想不到,師妹今日竟願意爲了他嗆聲裴周。
一股保護欲,油然而生。
“師妹是女子,名聲要緊。若世子無事,還是少打擾她爲妙!”
“師兄說得對。”蘇玉婉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去招惹即将被賜婚的裴周,所以艱難開口道:“世子若無事,還請少來民女的私宅。若有要事,派下人過來傳喚便是。”
“你們倆——”裴周氣急,“呵,好,好,嫌本世子打擾了你們的好事是吧?我走!”
裴周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這可不像他的性子啊。”
餘非還以爲裴周又會賴着不走,他都打算好了要與裴周堅持到底了。
蘇玉婉對裴周的突然離去,也是心有疑慮。
不過她,還是忍着沒有挽留。
兩人進了院子,誰都沒有注意到,僅僅半刻鍾不到的時間,裴周便隻身去而複返,連馬都沒有騎過來。
“我倒要看看,黑燈瞎火的,你們倆人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裴周滿腔憤怒,“騰”一下子就跳到了房頂。
(本章完)